眾人皆是啞然,心頭的感覺複雜到難以言喻,怔怔地看着那還在冒煙的火銃口,感覺鼻端似乎能聞到火銃散發出的火藥味。大筆趣 www.dabiqu.com
封炎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仿佛剛才把慕祐景射傷的人不是他一樣,渾身透着一種桀驁不馴的氣息。
要不是今天是楚太夫人大壽,不能出人命,封炎實在不介意「失手」一下,誰讓某人不長眼膽敢招惹他的蓁蓁呢!
封炎眸底掠過一道利芒,然而,當他側首看向端木緋時,霎時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唇角染上了討好的微笑,身後的狗尾巴瘋狂地甩動着。
那神情似乎在說,蓁蓁,他是不是做得很棒?
端木紜輕而易舉地讀懂了他的表情,柳眉微挑,神色間多了一抹思忖,把之前因為封炎的身世減掉的那三分,暫時又加了一分回去。
且不說以後,現在封炎對妹妹確實是無可挑剔!
嗯,幸好封炎提前回來了,自己得找機會和封炎好好「聊聊」才行。
端木紜在心裏暗自琢磨着。
站在端木紜身旁的丹桂和藍庭筠看得目瞪口呆,兩人彼此交換着眼神,暗道:可惜涵星不在。
「封炎,你……放肆!」慕祐景再次用手捂住了右肩上的傷口,轉身朝封炎看來。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身子微微顫抖着,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因為虛弱。
這一瞬,慕祐景真的懷疑封炎根本就是頭見人就咬的瘋狗。
自己可是皇子啊!
封炎不管是不是崇明帝的兒子,畢竟他還沒「認祖歸宗」,玉牃沒有他的名字,他就等於什麼都不是。
封炎依依不捨地把目光從端木緋的小臉上移開,看向了慕祐景,再次表演了精湛的變臉術。
目光凌烈,寒氣四溢,渾身帶着一股睥睨天下的不羈,又如泰山壓頂般堅不可摧。
慕祐景感覺自己像是被猛獸盯上一樣,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後退之後,慕祐景又後悔了,感覺自己像是認了輸似的,臉上火辣辣得疼,感覺周圍眾人看着他的目光中似乎染上了一抹輕蔑。
慕祐景捂着傷口的左手又用力了一分,外強中乾地說道:「封炎,今天的事……本宮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也不用他出手,岑隱自然會出手教訓封炎這頭瘋狗,而他就是岑隱挑事最好的由頭!
想到這裏,慕祐景把心頭所有的憤怒、不甘、怨恨等等的負面情緒都壓了下去,也怕再鬧下去,萬一封炎豁出去要了自己的命。
在這裏跟封炎這渾人賭氣,不值當的。
慕祐景在心裏對自己說,轉身走了。
他想做出一副拂袖而去的樣子,然而,他失血太多,已經有些頭暈腳軟,一不小心,步履就踉蹌了一下,還是小內侍扶着他,他才沒摔倒。
慕祐景走了,周圍的眾賓客還是默然,表情更加怪異。
今日楚太夫人的壽宴可謂浪潮洶湧,比這戲台上演的戲還要精彩,恐怕今日過後京城各府又不缺茶餘飯後的話題了。
一時間,眾人似乎被凍結在原地似的,好一會兒,都沒動彈。
還是封炎第一個動了,在眾人古怪灼熱的目光中,快步走到安平跟前,乖乖地見了禮:「娘。」
這一聲「娘」讓氣氛更古怪了,畢竟眾所周知,安平其實是封炎的姑母。
安平挑了挑眉,故意道:「你這孩子,回來也不早說!」
害她還一直擔心他忙於懷州事務,會趕不上端木緋的及笄禮,前幾天她才特意給他去了信。
封炎傻呵呵地笑,他不是想給她和蓁蓁一個驚喜嗎?
傻兒子!安平沒繃住臉,紅艷的唇角翹了起來,心情愉悅。
「姐姐。」封炎接着又去給端木紜見禮。
「禮未成,等於名不正,請慎言。」端木紜板起了一張臉,決定擺起「長姐如母」的架勢,一定要讓封炎知道她可不是那麼糊弄的。
封炎不是第一次喚端木紜姐姐了,卻是端木紜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不禁讓他心裏有些不安。
他疑惑地看向了端木緋,心道:他做錯了什麼嗎?!
端木緋眨了眨眼,一臉莫名,心想:姐姐明明之前心情還不錯啊。
這時,楚太夫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方才驚擾到各位賓客,實在是失禮了。不如各位還是回戲樓繼續聽戲吧。」
剛才發生了這樣的事,眾人哪裏還有心情看戲,想歸想,但是客隨主便,眾們還是紛紛地返回了兩棟戲樓中。
跟着,鑼鼓聲喧天,戲子們又開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封炎卻是一點也不想去看戲,畢竟這戲樓里是男女分席而坐,他根本就和端木緋說不上話。
「蓁蓁……」封炎想提議他們去亭子裏小坐一會兒吧。
偏偏端木緋自有主見,道:「阿炎,我先過去看看章五姑娘。」
啊?!封炎慢慢地眨了眨眼,就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小奶狗似的,尾巴肉眼可見地垂了下去,蔫噠噠的。
真是個傻兒子!安平差點沒笑出來,明艷的臉龐上神采煥發,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丹桂和藍庭筠也還沒進戲樓,丹桂也道:「緋兒,我們和你一起去看阿嵐吧。」
封炎只得伸出兩個手指拉了拉端木緋的右袖口,殷切地看着她道:「那我在那邊的亭子裏等你好不好?」封炎當然想跟去,可是楚家的內院也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
端木緋正要應下,就聽旁邊有人低聲喊了起來:「章五姑娘。」
周圍還有不少人都還沒進戲樓,不禁都循聲看去,也包括端木緋、丹桂幾人。
幾十丈外,就見又換了一身鵝黃色衣裙的章嵐正朝戲樓這邊走來,楚氏與她並肩而行。
此刻隔得遠,端木緋其實看不清章嵐的表情,但是也不需要了,從她那不疾不徐的步履與那由骨子裏散發出的優雅,可以看出她的豁達。
反倒是楚氏心裏有些發愁。
她一邊走,一邊不時看着身旁的女兒,一方面慶幸把女兒救上來的不是三皇子,另一方面還是有些心煩。以現在複雜的局勢,照她看,無論是章家還是楚家,都最好別和皇家扯上關係,大皇子終究也是皇子。
周圍還沒進戲樓的眾人皆是目光複雜地看着楚氏與章嵐母女,彼此交換着眼神,多是有些驚訝與意外。
他們本來以為發生了方才這樣的事,多少鬧得不算好看,章嵐肯定是要避的,畢竟人言可畏。
周圍的私議論聲不免也傳到了端木緋耳中,端木緋勾了勾唇,眼神明亮,燦若星辰。
她知道無論是楚氏還是章嵐都不會避,楚家家訓行得正坐得端,楚家女行事清正,問心無愧,不會這般小家子氣。
「章五姑娘。」端木緋三步並作兩步地朝章嵐走了過去,淺笑盈盈,完全把身旁的封炎忘得一乾二淨。
「……」封炎不只是尾巴耷拉了下來,連耳朵都垂了下來,一臉的幽怨。
走在前面的端木緋自然沒看到封炎的神情變化,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章嵐身上,挽着她的個胳膊道:「章五姑娘,你喝了薑湯沒?雖然現在是五月,天氣還算暖和,不過還是要小心寒氣入體。」
章嵐身子一僵,乖乖地答道:「喝了。」
小表妹真是太可愛了!端木緋一看到章嵐可愛的模樣,就覺得手痒痒。
丹桂和藍庭筠也湊了過來,圍着章嵐好一陣噓寒問暖,看得楚氏微微勾唇。
當初他們一家人從淮北來京,是因為長房出了事,倒是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女兒能在未嫁時結識意氣相投的閨中密友。
楚氏神色柔和地看着女兒,就見章嵐正色道:「我覺得我該學學泅水了。」
「章五姑娘說得是。」端木緋深以為然,點頭附和道,「我也該學起來了。」
她因為幾年前落水,一直有那麼點恐水的毛病,更該學一學。
「……」楚氏一言難盡地看着這兩個小丫頭,總覺得這兩丫頭的思路怎麼就轉得那麼奇怪。
跟着,就聽藍庭筠也應和道:「你們要學泅水啊,我教你們好了!」她拍拍胸脯自信地說道,「我泅水很厲害的,連我幾個哥哥都不如我!」
封炎的耳朵動了動,也聽到了姑娘們地對話,很想說,其實蓁蓁想學泅水,不用求別人,他可以教她的。
端木紜似乎看出了封炎的心思,斜了他一眼。妹妹要學泅水,哪裏還輪得到他獻殷勤,自己就可以教妹妹的。
「……」封炎頸後的汗毛莫名地開始倒豎,一頭霧水,總覺得心裏有點慌慌的。
這時,楚太夫人也走了過來,不動聲色地對着楚氏微微點了下頭,用眼神示意她不用擔心。
見狀,楚氏原本不上不下的心才算是放下了,如釋重負。
楚氏自然還記得今日是母親的大壽,也不想因為章嵐壞了今天的壽宴,含笑道:「母親,難得請了九思班過府唱戲,我們回去聽戲吧。」
於是楚氏與幾個楚家的媳婦姑娘又都簇擁着楚太夫人回了戲樓,章嵐也跟着進去了。
端木緋本來也想跟進去的,卻感覺袖口一緊,回頭一看,就見封炎用兩根指頭拉住了端木緋的袖口。
「喵嗚!」
一陣軟糯的貓叫聲驟然響起。
端木緋默默地將目光下移了一些,這才看到一隻白色的長毛獅子貓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裙裾邊,仰首看着她,碧綠的貓眼在陽光下瞳仁眯成一條細縫。
「喵嗚!」白貓又叫了一聲,用小腦袋親昵地蹭了蹭端木緋的裙裾。
「雪玉!」
端木緋眼睛一亮,俯身把白貓抱了起來,摟在臂彎里,親昵地撫摸着它背上柔順的長毛,一下又一下。
白貓靠在她的胸脯上,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封炎眼角抽了抽,默默地盯了白貓一會兒,白貓渾然不覺,又「喵喵」地叫了兩聲。
封炎又默默地收回了視線,指着前方的亭子道:「蓁蓁,我們去那邊坐一會兒吧。」
端木緋一隻胳膊抱着雪玉也覺得有些沉,正想找個地方坐坐,便點頭應了,抱着白貓對端木紜道:「姐姐,我和阿炎去那邊坐一會兒。」
端木紜看着妹妹臉上燦爛的笑靨,原本滿腹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本來她是想和封炎好好聊聊的,但是看妹妹正高興着,這裏又是宣國公府,決定還是過幾天再說,也不差這一兩天。
反正封炎要是不好,她們肯定不要這姑爺!
端木紜心裏下定了主意,面上微微一笑,揮了揮手道:「蓁蓁,你去玩吧。」
端木紜的臉上明明笑吟吟的,封炎卻又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封炎看出端木緋抱貓抱得有些吃力,就順手把白貓接了過來,抱在了他懷中。
「喵嗷!」白貓齜牙咧嘴,發出不悅的叫聲。
「雪玉不喜歡生人。」端木緋本想再把白貓抱回來,雪玉的性子她再了解不過了,一向有幾分高傲,又不喜歡生人。
「無妨。」封炎淡淡道,穩穩地抱着白貓。
白貓雖然齜牙咧嘴,卻沒掙扎,「乖順」地待在他懷裏。
「雪玉真乖!」
端木緋一邊走,一邊伸手在白貓毛絨絨的腦袋上摸了兩下,白貓用頭頂蹭了蹭她柔嫩的掌心。兩人一貓朝湖邊的亭子走去。
端木紜看着妹妹輕快的背影,笑意更深,轉身回了戲樓。
端木緋與封炎走到了亭子裏坐下,幾乎是下一瞬,白貓就扭動着身體從封炎的懷中跳了出去,身姿輕盈地落在地上,毫無聲息。
白貓回首對着端木緋「喵」地叫了一聲,優雅而輕快地跑出了亭子。
封炎終於有機會和端木緋單獨待在一起,樂了,忽然覺得那隻貓也沒那麼討人厭。
「蓁蓁,我給你從懷州帶了禮物過來,」封炎連忙表忠心,「不過東西和大軍還在路上,還有三四天應該就能到了。」他是騎着奔霄快馬加鞭先趕回京來見端木緋的。
封炎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緋,視線比盛夏的陽光還要明亮灼熱,端木緋突然覺得臉頰有些熱,想也不想地抬起右手捂住了封炎那雙過分明亮的鳳眸。
感受到掌心下方封炎那溫熱的肌膚,端木緋傻了,呆若木雞。
她,她,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這一瞬,端木緋真恨不得抽自己的右手一巴掌,她這個手比心快的毛病真該改改了!
現在她該怎麼辦?
端木緋覺得頭都疼了,突然感覺到掌心下方封炎那長翹的睫毛微微扇動着,刷過她柔嫩的掌心,痒痒的……就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柔柔地撓在了她的心口。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
封炎也同樣呆住了,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
如果是旁人,根本連捂住他眼睛的機會也不可能有,偏偏對方是端木緋。
可是,蓁蓁為什麼要捂住他的眼睛呢?
封炎又眨了眨眼,心跳砰砰加快,難道說,蓁蓁是有什麼驚喜要給他?!
兩個人都僵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
這時,白貓又返回了亭子,碧綠的貓眼疑惑地看着亭子裏的兩人,靈活地躥到了端木緋的身前邊,把嘴裏咬的一尾鯉魚往她裙裾邊一丟。
「噗噗……」
離水的鯉魚還活着,落地後就甩着魚尾巴撲騰了起來,濺起些許水花。
「雪玉!」端木緋再一次傻眼了,低呼道,不自覺地放下了捂着封炎眼睛的右手。
「喵嗚!」
白貓蹲在地上,仰起可愛的圓臉,對着端木緋甜甜地叫了一聲,又斜眼瞥了封炎一眼,目露炫耀之色,仿佛在說,瞧,它有多都能幹!
有什麼好得意的!封炎撇了撇嘴角。
端木緋回過神來後,心中暗喜,道:「雪玉真乖!」它陰錯陽差地把她的困局給解了。
端木緋一邊說,一邊把地上的雪玉抱上了膝頭,它蹲在她的大腿上,溫柔地又給它順起毛來。
封炎默默地又瞪了那隻蠢貓一會兒,然後正色道:「蓁蓁,你想吃魚嗎?」蓁蓁要是想吃魚,他可以給她撈一個魚塘的魚吃!
「……」端木緋慢慢地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話題怎麼會轉到了吃魚上。
「噗噗噗……」
地上那尾可憐的鯉魚不安地又蹦着身子,甩了兩下魚尾巴。
端木緋警覺地朝湖水的方向看了看,心道:他該不會也想學雪玉去抓魚吧?
端木緋清了清嗓子道:「阿炎,我們把魚放回湖裏去吧。」
封炎聽到端木緋說「我們」,心裏頗為受用,眼睛登時又亮了,對自己說,他跟一隻蠢貓計較什麼!
他愉悅地點頭應下了,右手一把捏起魚尾巴,輕輕鬆鬆地把魚往湖面上一拋……
紅鯉魚在半空中劃出長長的拋物線,然後撲通一聲落入水中,再次濺起不少水花,驚得湖面下的其他鯉魚四下逃竄……
「喵嗷!」白貓看到自己抓的魚被人丟了,不悅地發出叫聲,但才叫了一聲,就感覺到一隻手熟練地撓上了它的下巴。
白貓滿足地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安分地繼續趴在端木緋的腿上。
「……」封炎抽了一張帕子,慢悠悠地拭着濕潤的指尖。
端木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封炎灼熱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讓她覺得她的手簡直快要燒起來了。
她清清嗓子,隨意地挑了個話題:「懷州好玩嗎?」
封炎對於端木緋一向是有問必答,點頭道:「好玩!」
「懷州幾乎一半靠海,所以也多海灘,白沙如雪,碧海連天,你一定會喜歡。」
「那邊還有不少大片的叢林,懷州天氣熱,那裏的花木與大盛也大不一樣。」
「對了,懷州南部還有片海灣很有名,海灣附近有各式各樣的石島群,千奇百怪,那些石島上還有很多岩洞溶洞……」
「……」
端木緋聽得津津有味,眸子如寶石般閃閃發亮,手下還在慢悠悠地摸着白貓油光水滑的背脊。
封炎把懷州的地貌、民風、天氣、食物等等的都隨性地說了一些,一直說到了戲樓里的曲樂聲停下,幾乎是下一刻,就見俞嬤嬤帶着一個小丫鬟從戲樓里走了出來,朝亭子這邊走來。
封炎猜到了什麼,趕忙抓住最後的機會表忠心:「蓁蓁,以後我帶你去懷州玩!」
這個「以後」當然是等他們倆成親以後。
一想到成親,封炎的鳳眸更亮了,還有五個多月,他的蓁蓁就要及笄了!
俞嬤嬤很快就走到了亭子外,對着二人福了福,道:「封公子,端木四姑娘,快要開宴了,還請兩位移步宴席。」
席宴上自然是男女分席而坐,不僅是分席,準確來說,應該是分廳。
封炎只得依依不捨地與端木緋分別。
經過之前的那個插曲後,接下來的壽宴一直是順順暢暢,再沒起什麼波瀾,賓主皆歡,言笑晏晏,熱鬧得仿佛之前的事從來沒發生過一般。
至於他們心裏到底怎麼想,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下午申時,壽宴就結束了,那些賓客陸陸續續地告辭,楚家幾位夫人都幫忙送客。
端木緋和端木紜是封炎親自送回府的,封炎在角門外停留了一炷香功夫才依依不捨地走了,他今天是偷偷趕回來先看看端木緋,立刻還得出京與大軍會合,下一次見面至少要四五天後了。
封炎一走,端木緋的小臉就垮了下來,突然想起了她的那件孔雀披風。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直奔湛清院,從繡籃里把她那件沒完工的披風拿了出來,欲哭無淚。
綠蘿今天沒去宣國公府,還不知道封炎回來了,以為端木緋時要繡披風,就道:「四姑娘,您今天累了吧?披風明天繡也是一樣的。」
綠蘿這一說,端木緋的臉色更難看了,連肩膀也耷拉了下來。
本來她覺得封炎至少還要再一兩個月才能回來呢,這件披風還有一半左右沒繡完呢!
端木緋垂眸盯着披風上才繡了一半的孔雀尾羽,對自己說,她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三四月忙着給佛誕節抄佛經,要給祖母大壽繡百壽圖,要給未來的小侄子畫衣裳、鞋帽的圖案……
沒錯,就是因為她太忙了,才沒有完成。
距離封炎下次進京還有幾天,要不她再趕趕?端木緋無奈地看着披風嘆了口氣。
碧蟬默默地走到綠蘿身旁,以只有她倆聽到的聲音附耳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啊?!綠蘿驚訝地挑挑眉,沒想到未來姑爺這麼快就回來了。
綠蘿想了想,亡羊補牢地勸道:「姑娘,左右一個晚上也不可能繡的完,乾脆再晚幾天也是一樣的。」
端木緋登時眼睛一亮,朝綠蘿看去,正色道:「是啊。反正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繡完的,再晚個十天半個月也沒什麼……」
「……」綠蘿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說得話,她確定她的原話不是這樣的吧?
綠蘿表情複雜地朝碧蟬看去,碧蟬拍拍她的背,給了一個安慰的笑容,意思是,反正就算你不說,姑娘也會自己給自己找理由拖延的。
這時,落後了幾步的端木紜也走進了東次間,深以為然地附和道:「蓁蓁,不着急。一件披風而已,慢慢繡就是了!」端木紜想的是,她還沒審封炎呢!
連端木紜都這麼說,端木緋徹底寬心了,放下了手裏的披風。
端木紜笑眯眯地吩咐丫鬟上茶,不動聲色地把那個繡籃往旁邊一推,用眼神示意紫藤把繡籃藏一藏,眼不見為淨,省得妹妹一直惦記着披風的事。
不知為何綠蘿和碧蟬都覺得大姑娘似乎是在遷怒這件披風,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兩個丫鬟疑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皆是一頭霧水。以前覺得四姑娘思緒跳脫,現在看來大姑娘好像也不妨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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