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燈花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初入將軍府

    打自太后梁氏在朝堂之上鬧過『認親』風波之後,她的心就沒有一刻安寧過。隔時不隔日常常掛在太后嘴邊的一件事,就是埋藏在她心底關於『河陽王』的陳年舊事。

    特別是近來朝堂之上,眾臣子議論得熱火朝天而又不敢明目張胆大肆宣揚,有關『李秋生』的事情最讓太后梁氏寢食不安憂心重重了。這個一直壓抑了她十多年傷心之痛的根兒,偏偏在她將要全部遺忘的時刻卻又不合時宜地被人抖露了出來。這是天意?還是另一場塵土封舊事的重演。太后梁氏實在是不得而知。

    這樣憂憂慮慮又過了半月有餘,皇宮煩悶的固定生活節湊讓太后的心身備受煎熬。這一日,閒來無事。太后自得其樂地摒退所有的宮娥秀女,一人靜座在寐宮的後花園荷池旁。七月的夏季之風,仍然陪隨有灼熱煩悶的瀑燥之戾。拂動樹枝柳梢的感覺,仍然迴蕩着微火溫潤的乾熱與濕澡。

    太后佇立在疏荷亭台的樓閣之上,正眼看着池中一支獨立水中而自秀的青荷,一隻飛舞的紅蜻蜓倏然停立其上,荷枝顫動,即時把池水的漣漪一漾一漾盪滴開來。這荷枝無風獨秀的樣子,和紅蜻蜓屹立獨妍的美麗,突然就打濕了太后一雙明亮的眼睛,幾滴清淚沿着臉頰而下,飛濺在亭台的樓閣之上。

    太后的心底驀然又構畫和幻想出一個孤苦無依的少年形像來,他正孤身一人走在滿天風雨泥濘的小道上。猛風咋起,雨急蒼涼,少年的整個身形在太后幻想的腦海中又打了一個不祥的裂趄。但是少年似乎稍微收定了一下身形,又迎着風雨走了上去。

    背後,一聲嬌慎的責備從遠處的花徑遙遙傳來。太后腦中離奇古怪的一些幻想立即被徹底打斷了,她不無惋惜地回頭看了一看傳來責備之聲的小花徑上。國主李天照已提着衣襟急急地奔了過來,口中連連囔道。「母后啊,你怎麼能一個人獨處在這裏暗自傷神呢?若是有個萬一的意外,你叫兒臣如何是好啊?」

    太后梁氏又回頭瞧了一眼李天照,半晌才緩緩答道。「兒啊,你知道為娘的這般心思都是為誰鬧的。而你又忙於國事,為娘何敢相擾你啊。如此一來,為娘一個人的心裏苦啊!」

    「母后,這一切都是孩兒的過錯。」李天照急得立即把所有的過錯全部包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他這樣做的目的,其實也是不想讓母后再有一絲的憂慮和不快。

    那知太后梁氏卻冷冷的說道,「皇兒,你貴為一國之君,何罪之有啊?這不都是我一個老大婆自怨自艾的結果嗎?與其他人不相關的。你就不要包攬下這些不必要的煩腦事了,否則,母后於心何安啊?」

    李天照立即還口說道,「母后如此之說,那豈不是拆煞死孩兒嗎?就是因為孩兒貴為一國之君卻不能讓母后笑顏長開,反而憂憂戚戚,愁眉不展。這個罪孽對孩兒而言不是大大了嗎?還請母后寬恕孩兒的粗心漏意。」

    太后梁氏忱着眼,回頭望上池中那一支獨荷說道。「皇兒啊,你就別自責了,母后這心裏明白着呢。既然你想開解母后的心事,那母后現在就求你一件事,希望皇兒成全。」

    太后這麼一亮嗓子,李天照頓時就急得搶白道。「母后啊,別說是一件事。就是十件,八件,百件,千件,只要孩兒能夠做得到的,就是粹身碎骨也必然竭力為母后做到,決不讓母后再生遺憾。」

    「傻皇兒,母后怎麼可能要求你做那麼多事呢?不然母后置皇兒的天下於何地了啊。」太后梁氏呵然一笑,像是自責的說道。

    李天照似乎已料想到太后梁氏的話中之話,一時不想再做過多的口舌之勞,立即恭禮說道。「母后,既如此體釁孩兒的天下,那就請母后說說所謂何事吧,非得請孩兒定斷而且還得這麼客氣?」

    太后梁氏頓時停下來想了一想,立即又說道。「母后想去大將軍府小住幾日,不知皇兒可准母后所求?」

    「母后,想去大將軍府小住幾日?」國主李天照在聽到太后梁氏這一句話的時候,頭腦轟然咋響。他怎麼也想不到太后居然提出了這樣執拗而又讓人尷尬的話題,一國之母居然提出要到臣子的家下小住。那麼如果此事傳揚出去,豈不是自打皇家的顏面嗎?皇宮龍床龍椅,你不座不睡,非要到一個臣子的家下去瞎摻和。這是那個上古朝堂有過的破例啊?不是滑天下之大題而不稽嗎?

    李天照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少許的汗珠,他連連揮水抹了一抹額頭之上就要滴落的汗績。一時彷徨着心情舉棋不定,一時又蹙眉着雙眼猶豫不決。太后這一出為難的選擇,讓李天照霎時失去了往日的訣斷。他也愣愣的站在那裏,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太后梁氏看着李天照此時一副為難的樣子,幽幽地嘆出了一口長氣之後說道。「哎,既然皇兒現在這麼難以訣斷,那母后就不強人所難了。隨他去吧,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失意的慌涼如旁敲側擊一樣直打着李天照滴血的心,他把五個手指緊捏一團,往亭台樓櫊上重重一擊。說道,「不,母后,孩兒這就派人去知會大將軍府,讓將軍府速速做好迎接大後的準備。」


    太后梁氏亦是愕然驚悚,困惑不解。她也揣度不到國主李天照這時的快速反應,一時之間就這麼輕輕鬆鬆的答應了她的請求。

    霎時,她的臉上隱隱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精神的亮光。

    京城,大將軍府內。

    李秋生百無聊賴地呆立在一棵蒼老的古樹之下,四處環顧了一眼,很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像一個落單的孤雁一樣似乎完全沒有了去留的方向。他的心中又莫名想起了賊婆娘狄金燕離京前的點點滴滴,回憶起來竟然也有那麼一串長長的影像片段。

    哎,打自賊婆娘她人一走,金刀客又受命去了李大帥的司隸校尉營,董老爺子更是像消失得沒有了蹤影一樣,前前後後再無半點音信。整個將軍府就只剩下他李秋生一個外人在此挨人受苦,孤單的寂寞之感倍然增生。

    李秋生無聊得實在有些慌亂了,他隨手撿起腳底下的一顆小石子,瞄了瞄一隻盤旋在古樹之上嘰嘰喳喳亂叫的烏邪,隨手就猛力投了過去。只聽『啊』的一聲在叫,就只聽得古樹背後走出一個將軍府的老管家來,連聲招手叫道。「李公子,大將軍前廳有請,請你快快過去。」

    「大將軍有請?」李秋生抬頭反問道,目光頓時望向古樹下的老者,半是狐疑的心還是激不起他此時的半分興趣。

    「嗯喲,李公子,你就快跟老奴走吧。前廳去見大將軍,遲了只怕誤了公子的事呢?」那老管家又是語重心腸的囉叨道,一副要走過來拉起李秋生就得往前廳走的樣子。

    李秋生拗執不過那老管家一時的固執,只得衰嘆一聲,撇撇嘴沒好氣的跟在了老管賓家的背後,屁巔屁巔的大搖大擺往大將軍府的前廳走去。

    二人從後院一前一後走來,剛要踏入大將軍府的前廳之際,就聽得廳中的李亮光亮出一副興高彩烈的樣子來說道。「梁老太夫人啊,你要來我的將軍府小住幾日不是不可。只是將軍府軍務繁忙,李某一人又是分身無術怕是招待不周吶。到那時漫待了梁老夫人,你叫我李某如何是好啊?」說罷,又連連長嘆了幾聲,兀自在廳中走來踱去,似是一副很憔急無奈的樣子。

    一時又聽得那被稱為梁老夫人的長笑一聲才說道,「大將軍啊,你也別煩心了。老身不就是來將軍府小住幾日嗎?用不着大將軍你這麼為難的。老身在此有言在先,就此和將軍府定下『三不准』之約。一不準將軍府大張旗鼓張燈結綵迎接老身,一切只按大將軍府平日上下稱呼招待就好;二不準將軍府上上下下的人員叨囔此事,若有饒嘴嚼舌之人必加以嚴懲;三不准外人相擾,老身只作將軍府平常之人,不須派人特別照護。」

    這梁老夫人『三不准』之約一言既出,自然是一錘定音了。可是這『三不准』之約卻讓將軍府的李大帥一時驚得張大了圓形的嘴,木偶一般立在了大廳之中,眼睛瞪得如銅鑼一般大小。李大帥此時沙啞的嘴巴,更是吐露不出一隻片言半字之語來。

    李秋生這小子還想定下身來靜聽下去,但是那將軍府的老管家已然踏入廳中凜道。「李大帥,李秋生李公子已然帶到,請李大帥示下。」

    李亮光在剛才的驚悚之中猛然醒悟過來,抬頭盯了一眼自己跟前的這個老管家,忽然快速的回覆道。「哪快請李公子出來,好見過將軍府的客人。」

    那老者應了一聲,立即轉身而去,瞬間就帶着李秋生從後廓走了出來。接着又回身把李秋生的身子往眾rénmiàn前一推,才作禮退了下去。

    那一直端座在大廳當中的梁老夫人,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循聲問道。

    「李大將軍,這個少年就是你口子所說的『李秋生』嗎?」

    「正是!」大將軍李亮光正聲答道。

    霎時,大廳之中陷入一片沉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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