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生再次聽得王公公催促之言,猛然抬眼盯了他一眼,似是仍不相信的低聲道。「孫,孫兒,李秋生,拜見祖母!侄兒,李秋生,拜見國主和各位皇叔!」
太后梁氏在高堂之上霎時樂得笑開了淚花地喜泣道,「衰家的好孫兒啊,你總算回到衰家的身邊來。衰家是做夢也想到的喜事啊,果然是蒼天有眼,祖宗顯靈了,把你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好孫兒送到了衰家的面前。衰家何其幸啊,竟得老天如此垂憐。衰家必得向天下黎民百姓下昭了,昭告天下,『河陽王』有後了!」
看着喜得孫子歸來的太后梁氏,此時已像是變成了一個天下間最普通的慈祥的愛的老人一樣,國主李天昭連忙上前勸慰道。「母后啊,你雖喜得乖孫歸來,可是這事情也不能操之過急,一時之間就要朕下昭昭告天下啊?朕覺得此事,尚需從長計議,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梁氏呵呵一笑道,「皇兒吶,此為皇家之大事,自然是馬慮不得的。既然你有意遲緩昭告於天下,那麼母后也不急在一時,隨你了。不過眼前最緊要的事情就是你得給我的乖孫一個名份,衰家可不想再讓他在外面流浪受苦了。」
「十多年了,這其中的苦楚想必衰家的乖孫李秋生也是償盡了的。都說人情冷暖,浮華於世;風雨飄搖,不過一舟入海。衰家豈能再不負起做為一個祖母的責任?儘可能的給我的孫兒多一點關愛。」
李天昭一時遲疑答道,「母后說的是,李秋生確實是比其他皇子皇孫吃多了許多苦楚。但是母后你想怎樣幫他呢?是給他金銀財帛?還是皇室的賞賜啊?」
誰知太后梁氏聽得李天昭這樣遲疑一說,突然瞪起眼睛瞧着李天昭含怒道。「如此說來皇兒是不願施捨你的恩惠了?別忘了,你的王位是建立在你的王兄河陽王的功勳之上的。就算你不給我的乖孫一個名份,衰家也可以保證他擁有應得的榮耀。」
被太后梁氏當堂這一激,李天昭窘得滿臉羞愧地作禮道。「母后休怒,孩兒只是出於朝局考慮,蒼促之間不能成事而已,何其敢不給王兄遺孤一個名份啊!」
太后梁氏則冷冷地答道,「哎,皇兒啊,你知道就好。對於這麼優秀的侄兒,你還有什麼可嫌的呢?我老太婆真是被你弄糊塗了。」
「母后,莫急。此事孩兒日後定當為你解釋清楚。今日之事,先把朝堂之上的事解決了再說。」李天昭又在旁邊補充道。
此時,眾人只聽得朝堂之下的李秋生突然的高聲回道。「皇祖母,皇叔,你們就不用為我的身後事着急了。反正我已在民間生活了十幾年,早已習慣了民間的行活方式。一時之間,你們要我改變過來,過上皇室金衣玉食的富足生活,孫兒倒是一時不大習慣的。到時候只怕掃了皇祖母和其他皇兄弟的興趣,又招惹了宮中諸多皇室規矩,那豈不是為禍皇宮?招惹天下之罪!」
「所以孫兒還是想請皇祖母答應,皇叔允許,你們就讓孫兒侄兒還是回歸原來的生活習慣吧。這樣咱們倆不相誤,若是還有什麼招呼的,你們一封召書就可以把孫兒侄兒招來了。」
二人聽得李秋生這樣一說,李天昭馬上接口道。「母后,你看秋生侄兒都這麼說了,你看是不是咱們可以先滿足一下他的願望。到合適的時候,再抽調回來朝中啟用。」
太后梁氏白了李天昭一眼,似是沒好氣地答道。「既然皇上有自己的用意,那母后也不強求於你了。只是衰家的乖孫兒,這一回必得跟衰家先住在一起了。」
李秋生立在朝堂之下,驚得立時呆呆地發恘着說道。「唉,皇祖母啊,你還要孫兒和你住在一起啊?這,這不是皇祖母你要扼殺了侄兒的天性嗎?」
太后梁氏一時看着李秋生滿眼含笑道,「哈,哈,人人都說你李秋生是個流弊的街頭癟三,現在看來啊,你小子果然是如此的天性。連皇祖母的話你都可以不聽了,想想就知道你小子在野外有多浪了。」
李秋生臉色刷地一紅,馬上低頭捉腮沉默了下去。劉脂兒一眼李秋生這萎縮了的架勢,馬上湊上前去請罪道。「太后,李秋生他落得今日這個流弊的結果都怪草民教子無方,任其妄為,縱謔成性。請太后升治草民的不育不教之罪。」
劉脂兒這一招不請自來,驚得旁邊的李秋生立即先反駁道。「乾娘,你有什麼過錯啊?你含辛茹苦把我一個人拉扯成人已經是奇功一件了,誰還敢說你教子無方,育人不才啊?我李秋生第一個與他過不去了。」
太后梁氏哈哈一聲朗笑,立即看着地下的李秋生含笑道。「哎喲,如此說來,若是皇祖母出面說你乾娘的不是了,你李秋生也敢反起臉孔和皇祖母大幹起來啦?我的乘孫啊,祖母可是被你這樣的來頭嚇着了。以後啊,連你犯了過錯也不敢說嘍。」
李秋生被太后如此直顏一說,剛才還擺出的神氣現在又矮了幾份。他抬眼偷偷地瞧了高堂之上的太后一眼,顯得很是尷尬的說道。「皇祖母,你這樣一說,孫兒就被你哐住了。孫兒就是寧願自己挨板子,也不敢橫加頂撞皇祖母啊。還是請皇祖母原諒孫兒的一時魯莽,說話就口無遮攔了。」
「哎喲,你看你又來了。」太后梁氏突然高叫着說,一扭頭就看見李天昭好像擔着一肚子的話怪立在那裏,就是沒辦法見逢插針把話題甩進來。太后梁氏見狀,兀自解嘲道。「哎,好啦,皇祖母知道你小子口甜舌滑,今天就不和你多說這些了。咱們還是先把時間留給國主治理朝政吧,免得在這個朝堂之上現在眾文武百官就只知道有咱們,而不知道有國主的存在了。」
聽了太后的話語,李秋生馬上躬身向一旁邊和國主李天昭作禮說道。「皇叔在上,侄兒在下,此中之事剛才逼得侄兒先聲奪人了,有礙皇叔之威,還請皇叔寬宏原諒!」
見李秋生抒話題推給了自己,李天昭馬上接口喧喻道。「皇侄何罪之有啊?你這不是剛和朕一家人相認嗎?朕歡喜都來不及了,那裏還敢怪罪於你啊!」說着,話鋒一變,又看上眼前的梁王說道。「先前在朝堂之上,梁,磊二人多有頂撞,甚致奪奪逼人,大有欺凌國主之威,故朕不得不喝令待衛把梁王拿下。如今誤會已解,大家各安其所,朕還想煩勞侄兒一下,梁王之事如果交予你處理,你將如何應對?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
李秋生恭恭敬敬地上前作禮道,「如果國主皇叔真把此事交予小侄處理,小侄倒是斗膽回凜皇叔。小侄會馬上放了梁王,饒恕梁王剛才的罪過。畢竟,梁王也是出一片為國為家之心,我又何能責其大過。」
「況且,人非聖賢,熟能無過啊?此些小事宜,國主不必掛足於懷。能過則過,不能則令其改過之即可。皇叔就拿侄兒來說吧,侄兒也非毫無過錯之人,只能擇其好的而用之,去其壞的而改之。不知皇叔對小侄之言可是允之。」
「哈,哈,皇侄果然有乃父之風骨,真是天人神助啊!既然小侄已然開了金口,又是初次認祖歸宗之喜,那朕就當應允了小侄之請,放過梁王一馬,先前之過全部一筆勾銷,統統不予追究。」李天昭一時之間,竟然高興得意定神怡地喧喻道,好像他此時也不是很願意想治了梁王的罪孽一樣。
仿佛總有一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掩飾和苦衷,擋在他們中間欲說不能,欲吐不快。隱隱藏藏,總有一點點顯山露水。
李秋生此時已顧不得了許多,聽了國主李天昭之言之後,馬上向那兩個捉住梁王的待衛揮手示意,並同聲說道。
「梁王,看在咱們同是皇室宗血的份子上,不管你以前對我李秋生有多麼的兇狠和惡毒,不管你怎麼樣想除我而後快,我李秋生現在都不與你計較了。我不但要對你說放你一馬,我還要對在朝的文武百官說放你一馬,甚至我還要對天下人說我李秋生寧願放你一馬,也不願同室操戈,煮豆燃豆萁。」
而旁邊那兩個待衛聽得李秋生之言,立即放開捉住的梁王慢慢退了出去。
梁王一時獲得了自由,馬向向高堂之上的國主李天昭和太后作禮謝罪道。「臣下拜謝國主和太后寬宏之恩,臣有錯在先,吾主英明,放臣下一條生路。更兼皇室喜得皇孫認祖歸宗,我皇室之威必大興矣!!!」
說罷,梁王又倏然轉過身來對着跟前的李秋生高聲贊道。「李秋生,你不愧是當年『河陽王』的遺孤,乃父一生忠精廉明的精神和光明磊落的作風,全被你繼承下來了,我梁王真是愧疚有加,自嘆不如吶!」
李秋生見梁王一時悲慟,動動嘴巴馬上接口道。
「梁王,與人真誠,方得自在。與人計仇,一生黑暗。」
「我李秋生只求一生自在,不願一世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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