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愕然低頭,只見土御門面色青灰,口吐白沫,雙眼上翻,渾身抽搐不已,竟赫然是癲癇病發作的症狀。緊急之下想要找個東西塞進她嘴裏,以免她咬斷自己的舌頭,然而環顧左右卻沒有一個合適的東西,最終無奈,只得狠狠心,一咬牙將自己手掌塞了進去。
癲癇病發作時的牙關咬合力可不是鬧着玩的,饒是李玄霸肌肉強硬,也被咬得是鮮血淋漓。待到土御門症狀緩解,再將手抽出來,只見掌面掌背之上兩排齒痕血肉模糊,個個深可見骨。
「你這病多久了?」李玄霸將土御門放到榻上,一邊找來酒精清洗傷口一邊問道。
癲癇病的病因有很多種,想要對症治療,就必須得了解病因,不然盲目施治,只能適得其反。
「自小便如此,發作完便沒事了。」
土御門坐起身子,抱膝看着李玄霸包紮被自己咬傷的手,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玄霸對他這種似乎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態度感到很反感,於是沒好氣的道:「你覺得這是小病?知不知道,它隨時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當然,土御門也可能並不是不關心,而是她知道自己的病在如今這個世界上根本無藥可醫,所以便有些麻木的認命了。
不過李玄霸並不是一個完全的當世人,在他後世的記憶里,知道很多種治療癲癇的方法,特別是他還有一個當醫生的姐姐。通過從姐姐那裏的耳濡目染,他了解到各種醫理藥性以及人體結構,而在這些醫理藥性以及人體結構的知識中,有一種叫「通竅六合湯」的中藥似乎對於治療癲癇很有效果,而通針灸過刺激迷走神經的手段,更是全世界治療癲癇疾病的最新研究成果。
李玄霸抓過土御門的手腕號了一下脈。當然,這就不是後世的知識了,而是這一世實打實跟着師傅學習的技藝。要知道大凡修道之人基本都是通醫的,而像李玄霸的師父紫陽真人更是杏林聖手。
李玄霸自幼跟隨師父修文習武,沒事便被吩咐鑽研醫道,因為在他師傅認為:「一個好的武者,其最基本的技藝便是保命手段,不然命都保不住,談何破敵。」只是李玄霸卻一直認為——這不過是那老傢伙怕死而已,你想都一百多歲的人了,每天還為了養生挖空心思,讓他這個徒弟看着都覺得無比鄙視。
號完脈將土御門的手腕放下,李玄霸隨手自左手的護腕中拔出一根細長的銀針,用酒精消毒後刺入土御門耳後的翳風穴,然後輕輕彈動。土御門不明所以,只能坐在榻上任其施為。大約過了半柱香功夫,李玄霸收針起身,這才對土御門道:「以後每天我為你施針一次,半年後看看療效再視情況而定。」
他目前並不打算為土御門用藥,因為是藥三分毒,特別是像通竅六合湯這種礦物藥,更是對身體毒害極大,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輕易使用的。
土御門聞聽李玄霸是在給她治病,心中不禁有些感動,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被人關心的感覺卻是極好的,於是點了點頭,見李玄霸被自己咬傷的手,便起身抓了過來,解開上面包紮的有些毛糙的繃帶,默默地重新為他包紮了一遍。
她做的很細心,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待到最後,還在李玄霸的手上漂亮的扎了一個小小的蝴蝶結。這讓李玄霸很是無語,你說一個大老爺們手上扎個蝴蝶結算怎麼回事,待要解開重來,卻被土御門牢牢抓住不讓他動。
「大人,宴會就要開始了。」
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怎麼的,她時不時的將身體貼近李玄霸,幫他整衣襟,扎腰帶,搞得李玄霸好不狼狽。等到最後套上那件紅裏白面的小翻領雲水紋風衣,李玄霸幾乎是逃一般的衝出了屋子。
「怎麼了?」
站在門邊的三兵衛看着李玄霸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皺起眉頭看向從屋子裏跟着走出來的土御門,心道:「這成何體統,慌慌張張的完全有辱武士精神。」
「沒什麼,大人說他禽獸不如。」
土御門雲淡風輕的回答了一句,便丟下兀自一頭霧水的三兵衛,跟在李玄霸的背影后面向宴會廳走去。
當夜的飲宴甚是歡洽,絲竹聲中大家高歌痛飲,虬髯客也似乎已經徹底走出了林天宇背叛的事情,這時借着興奮竟不知死活的想再嘗一嘗李玄霸手中的「烈酒」。
李玄霸當即拒絕,心道:「大哥,你能不能別這重口味,那可是酒精,不是酒!」
然而虬髯客卻哪管他這些,嚷道:「小家子氣,還是不是爺們了,不就是一點酒嘛,至於像寶貝嘎達一樣藏着掖着嗎?趕快拿出來,不然這兄弟就沒法做了。」其餘人也跟着一塊起鬨,李玄霸無奈,只得派人到自己屋裏將那剩下的半罈子酒精給搬了過來。
虬髯客見了酒罈,一把便奪到了自己手中。上次雖然醉了三天三夜,但是卻是十足的痛快,並且自從喝了這個酒之後,再喝其它的酒就覺得跟白水一般,根本沒有一點勁道。
「好酒!」
他深深地嗅了一鼻子酒香,便滿滿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也不顧眾人望眼欲穿的期盼,竟自己自顧自的美美地享受了起來。
此舉立馬引發了眾怒,特別是年過六旬的福大猷,直接破口大罵:「直娘賊,還要不要臉了,有好東西也曉得跟弟兄們一塊分享,就知道自己一個人快活,這也就是在酒桌上,要是在其它地方,看老夫不按着江湖規矩給你狗日的來個三刀六洞。」
這就讓虬髯客不愛聽了,抱着酒罈子沖福大猷嚷嚷道:「你說你老福你瞎嚷嚷什麼,這裏就屬你沒權利嚷嚷,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上一次見面你那老婆還在沖我埋怨呢,說你老兄有事沒事就喝酒,現在撒尿都能打濕鞋面了。」福大猷偌大年紀,豈能受他如此污衊,一怒之下,起身操起老拳便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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