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曲 二六章：黑白無常

    這腹部關白在倭國十劍客中排名第四，以快著稱，據說曾經跟劍豪雪見齋有過一戰，結果無人得知，不過自此以後雪見齋每在人前提起腹部關白，便會稱讚：「此子劍法，前無古人，可謂一代之雄。」那胖大和尚見是他請戰，頓時滿心歡喜的道：「腹部出戰，自然馬到成功。」說罷正要把酒踐行，不料腹部關白冷冷一笑，已然衝下山去。

    李玄霸一路搏殺，眼見山谷在望，正要一鼓作氣，衝進去救出虬髯客，不料恰在這時，一道勁風撲面而來，不由暗叫一聲「不好！」急忙豎劍相迎。只聽「奪！」的一聲，刀劍相擊，待兩下分開，再看攻擊之人，卻原來是一名面容冷峻劍客。

    李玄霸並不認識腹部關白，然腹部關白在看清李玄霸的面目後卻不禁愣了一下，口中驚異道：「你……」那模樣似乎對李玄霸有着很深的印象。李玄霸不知他在搞什麼鬼，正要揮劍攻殺，冷不防從背後斜刺里衝出一人，搶在他前面反手帶刀向着腹部關白攻了過去。

    腹部關白急忙揮刀相迎，兩人戰成一團，李玄霸仔細一看，這才發現與搶在自己前面與腹部關白交手的乃是三兵衛。這女人自從經受自己指點師門獨臂刀法後，便將其中的獨臂刀意融入到了自身修習的三刀流秋水斬中，這時只見她單手操刀，三柄刀輪流運用，就像變戲法一樣，這柄刀還未入鞘，那柄刀已自出鞘，三柄刀連接的天衣無縫，讓人看的是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腹部關白枉自稱為倭國第一快刀，在三兵衛的攻擊之下竟然有些應接不暇起來，只覺得三兵衛手中的三柄刀就如同三個人，圍着他走馬燈兒輪番交戰，他的一柄快刀只有招架之功而無反手之力。正自心中惱怒，突然三兵衛一刀斜切而下，慌忙揮刀格擋，不想三兵衛這刀卻是虛招，當兩刀相接之際，她竟猛地撒手棄刀，接着自腰間拔出另一柄刀，順勢斜撩而上。

    腹部關白一時驚出一身冷汗，眼見冰冷的刀鋒已然及胸，其勢無可阻擋。好在他對敵經驗豐富，當次危機之時，體內條件反射的做出了應急反應，急忙將身子向後一倒，以刀支地，腳下一蹬，平行滑出一丈距離，這才在間不容髮之際躲過了三兵衛這一招開膛破肚之刀。

    不過饒是如此，三兵衛的刀鋒還是劃破了他的衣衫，這時他的衣襟上斜斜的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形容好不狼狽。

    三兵衛一刀擊退腹部關白，心中大是振奮。她可知腹部關白是何許人，想到若能將這名倭國十劍客中排名第四的劍客擊敗，自己這幾天的日夜苦練也算是有了結果，當下抖擻精神，繼續揮刀疾戰。腹部關白驚魂未定，眼看三兵衛又自殺來，心中已自怯了三分，暗道：「此女劍法獨特，當以智謀取之，不可力敵。」於是便邊打邊退，想要將三兵衛誘到己方陣中，然後和眾人之力對三兵衛進行圍攻。

    說來這已經有些無恥了，特別還是他這種成名人物，可是當下情形又豈能讓他顧得了這些，心道：「只要能將眼前這個棘手的對手除掉，至於以後的詬病就讓他人去說好了。」反正他也不是武士出身，武士道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約束能力。

    李玄霸在一旁抽空觀戰，見腹部關白且戰且走，心中已自明白他的打算，當下開口提醒道：「彌生小心，他是想將你誘致己方陣中進行圍攻。」三兵衛一聽，恍然驚覺，不禁心中大怒，暗恨：「此人成名劍客，竟然毫無榮譽之心，行出此等下作之事。」一時手中刀式變得愈發凌厲起來。

    而這時山嶺之上那胖大和尚遙觀戰局，不禁暗自驚詫：「對方高手何以如此之多，這個女劍客又是誰人？」見腹部關白左支右擋，即將落敗，急忙命令鬼半藏帶領一百名志能備前去助戰。

    這志能備便是後世的忍者，只不過這時候被叫做「志能備」。鬼半藏領命而去，不過心中卻有些踟躕，故而行動起來也不是那麼迅速。

    這邊李玄霸等人消滅了近前的雜兵，便向腹部關白圍攏而來。腹部關白見狀，心中不禁着慌，當下手上的劍勢便有些凌亂起來。三兵衛瞅出破綻，數招疾攻，而後猛然一個箭步衝到身後，回手一刀，自後心刺到了前心。三兵衛收刀前行，腹部關白轟然倒地，可是還未等三兵衛走出兩步，倒在地上的腹部關白又突然暴起，揮刀自後向三兵衛掩殺而來。

    此舉變起倉促，三兵衛根本毫無準備，眼看腹部關白一刀便要穿胸而過，恰在這時，萬道青絲如箭，自後穿透了腹部關白的身體，然後隨着土御門一聲淡淡的「彌生，大意了，腹部家的人如不碎屍萬段，又豈能確定已經死亡。」腹部關白的身體便在青絲的絞割下化成了一蓬血雨。

    鬼半藏遠遠看着，便不禁一陣腳軟，見眾人向這邊殺來，急忙吩咐身後的一百名志能備集體投擲飛鏢。一時間只見苦無夾雜着手裏劍，密如飛蝗，向眾人劈頭蓋臉的投射而來。眼看便要將眾人打成了篩子，卻不想眾人之前突然升起了一堵冰牆，頓時那些苦無、手裏劍噼噼啪啪的全部被阻擋了下來。

    鬼半藏與那一百名志能備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待要繼續投擲飛鏢，不想那些絞殺腹部關白的恐怖青絲已悄然從地下穿到了他們的腳下，此時同時刺出，頃刻間就像是平地里生起了一片劍戟森林，除了鬼半藏，五十名志能備還沒能做出任何反應便被一個個穿在發梢之上。遠遠看去，一片死屍高懸，那場景簡直說不出的詭異瘮人。

    李玄霸不由一陣嘆息：「若論單打獨鬥，十個土御門也及不上自己；然而若論陷陣殺敵，十個自己也及不上一個土御門。這婆娘就是個戰場大殺器，於萬馬從中，殺人如砍瓜切菜，自己看來這次是撿到寶了。」眼見鬼半藏轉身欲逃，剛想追趕，三兵衛早已殺出。瞬間一道人影伴着寒光自鬼半藏身側一掠而過，鬼半藏只覺腰間一涼，接着便見到自己的雙腿托着屁股出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