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曲 二四章：血色腳印

    全力的追趕，終於讓李玄霸等人在凌晨的時候追上了船隊。不過大家並沒有因此感到鬆了口氣，因為船隊這時正在遭受十幾艘海盜船的輪番攻擊。船頭上沒有看到虬髯客的身影，人們都在各自為戰，一些海盜已經衝進了船艙，裏面不時傳來一陣陣婦人的驚呼與哭泣聲。

    眼見情勢萬分危急，李玄霸不敢遲疑，隨即吩咐一聲，便帶劍躍上了主艦船。這是虬髯客的座艦，如果他在的話，就一定會在這艘船上，當然韋箴言也在這艘船上，這個苦命的女人可以說是命運多舛的典範，只不過是想搭順風船回國看一下女兒，卻沒想到會碰上這種組織火拼的大難。

    三兵衛帶刀出現在了李玄霸身後，經過半夜的磨合訓練，現在的她已經基本掌握了獨臂刀的精髓，配合着自己以前的三刀流秋水斬奧義，正刀、反刀、口刀，三刀齊出，有若驚鴻掠日，只一瞬間便將四個撲上來的海盜斬於刀下，而經過他斬殺的海盜，則沒有一個是留下全屍的。

    不過，她還不是最兇殘的，因為與土御門的重口味相比，她的這點手段已經算是小清新了。只見這個陰鬱的女人殺起人來完全就是修羅場，長長的髮絲有若毒蛇一般在地面上蠕動，但凡碰到一名海盜，便會順勢而上，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其絞殺成一堆碎肉。

    李玄霸不禁有些反胃，然而比反胃更強烈的卻是瘋狂。他手中的劍已不知揮了多少下，而每一次揮動都會有一個或者數個生命撲倒在他的劍下。不知為何，他竟覺得自己似乎天生的嗜血，因為每當有一名海盜在他的劍下血肉橫飛時他的內心裏就會有股莫名的興奮。當然，如此一來死在他劍下的海盜的下場也不會比三兵衛與土御門好多少。

    一時間三個人就如同三架絞肉機，所到之處，斷肢伴着殘臂，血雨混合肉泥，就仿佛是那九幽地獄出現在了人間，讓人不由自主的便神為之喪，氣為之奪。海盜們不禁有些恐懼起來，攻勢開始遲滯，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三人已不再是人，而是魔，也只有那傳說中兇殘恐怖的魔才會讓人在還沒有與他們交手之前便已先自膽寒。

    李玄霸殺着殺着，不禁將衣襟撕開，讓胸膛暴露在空氣中。這時他的衣衫已全部濕透，不是被水打濕的，而是被血淋濕的，濃重的血氣幾乎快讓他窒息，只有寒冷的海風撕扯在胸膛上才能讓他感到一絲舒爽。他已經殺了太多的人，多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而他走過的道路，也已經血流成河。

    丈夫只手把吳鈎，當斬萬人頭，李玄霸今日雖不及萬人，但是卻也有百人。只見他一步一步走下船艙，路上無論是海盜、倭人、還是船隊成員，都無不自動閃開一條道路。沒有人敢去攝其鋒芒，而當他的腳步踏過時，地板上便會留下一個鮮紅刺目的血色腳印。

    那是鮮血染成的腳印，也是生命鑄就的腳印，當它印在地板上的時候，也同時印在了所有人的心上。三兵衛與土御門緊緊的跟在李玄霸身後，雖然這兩個人都可以說是難得的美人，但是卻沒有人敢去多看她們一眼，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在那一串腳印之下也有着他們的推波助瀾。

    韋箴言的艙房很快便到了，裏面有慘叫聲。一個海盜正將她按在地上，伸手撕扯她的衣裳。韋箴言拼死反抗，可是在海盜蠻牛般強壯的身軀面前她的反抗根本就毫無作用。

    海盜狂笑着將她的衣襟撕開，露出那一對茁秀聳挺、顫顫巍巍的雪峰，而後雙眼噴火一般看着那鮮艷欲滴的兩點嫣紅。他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美的峰景，那雪白光潔的峰體就彷如白玉雕成，而兩點嫣紅更是艷如胭脂，他不禁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死了，因為熊熊的火焰已經從小腹燒到了泥丸。

    韋箴言無助的嘶喊呼叫，然而四周都已亂作一團，所有人都在奔突逃命，又有什麼人會來救她。絕望中她突然想到李玄霸，想到這個幾乎比自己小了一半還多的弟弟如果在的話一定會來救自己，所以她雖然明知道李玄霸兩天前便已離隊它行，沒在船上，但是卻還是如同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呼喊他的名字。

    海盜聽着韋箴言的呼喊，心中很是興奮。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因為這樣讓他感覺自己很強大，於是得意的大笑道：「沒有人會來救你的，現在這艘船已經是我們的了。」不過當他話音剛落，一隻大手便從身後如鐵鉗一般抓住了他的腦袋，然後還沒等他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隨着碎裂的頭骨「砰！」的一聲飛濺出了體外。

    李玄霸站在韋箴言面前，渾身浴血，彷如魔神，可不知為什麼韋箴言卻沒有感到懼怕，相反的反而感到了無比的安心。她不管不顧的撲到李玄霸懷裏，想要找到一絲慰藉，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當她那飽滿的酥胸擠壓在李玄霸那敞開的胸膛上時，李玄霸那仿若觸電般的窘迫模樣。

    「箴言姐，不怕，小猴子在這裏，小猴子會保護你的。」

    李玄霸輕撫着韋箴言光潔的脊背柔聲安撫，因為他知道現在是這個柔弱的女人最需要依靠的時候，所以他並沒有將她推開。韋箴言感覺着他那不算強壯但卻有力的臂彎，還有那不算寬闊但卻堅實的胸膛，一時內心中說不出的安穩喜樂。

    不一會梁師泰從外面沖了進來，渾身的鮮血看來也沒少殺人。他告訴李玄霸敵人退了，李玄霸只是點了點頭，因為他知道，敵人這是害怕了，被他的瘋狂殺戮與暴力嚇怕了，不過不管怎麼說——知道怕就好，不然像使團遇襲的那次全是死士就恐怖了。人不怕多，就怕悍不畏死，正所謂「千古艱難唯一死」，一旦連死都不感到害怕了，也就無所謂懼了。

    矢田闕也進來了。這個老傢伙在這場戰鬥中竟然還沒有死，這讓李玄霸不由得感到一陣好奇，要知道這老傢伙可是這艘船上看上去最容易死的人。

    最容易死的人偏偏沒死，不容易死的卻都死了，命運之神的安排也實在讓人難以捉摸。這時的老傢伙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堅挺的小強，生命力頑強的令人髮指，他顫顫巍巍的告訴大家：「虬髯客在午夜的時候便已駕着一艘快艇去了靈台島。」這讓眾人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提起了心，因為這正是眾人最為擔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