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聞言,一陣無語,心道:「源姓起源於禿髮氏我還能不知道,當今的大理少卿源踐言不就是禿髮破羌——源賀的重孫子嗎,只是這跟倭國的源氏有什麼關係。」彼此都是官宦人家,誰還不知道誰啊,特別他跟源家小子源昆玉都是京城裏有名的紈絝,交情頗深,也沒聽他說家裏還有這麼一門親戚啊。
這時只聽虬髯客接着繼續道:「破羌因學識淵博被明元帝拓跋嗣留在朝中聽用,保周則官至大都督統兵鎮守張掖。不料保周擁兵在手後便起了恢復父祖基業的心思,於太延五年公然舉兵反叛,被拓跋健鎮壓後保周自殺,其子文章輾轉由柔然地途徑靺鞨、三韓渡海來到倭國,從此便在這倭國留下了這一支源氏血脈。」
李玄霸這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時在恍然的同時也不由感到有些茫然:「歷史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看來自己即使有一半來自於後世也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啊。」想到這裏,他又不禁想起後世民間傳言中的「倭國神武王彥火火出見就是徐福」的說法,兩廂對照一下,本着倭國人篡改歷史的一貫尿性,頓時覺得這種說法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三人站在船頭看了一會,虬髯客道:「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某家也不是泥捏的,想打我的主意,就看他的牙口好不好了。」說罷吩咐桅杆上瞭望的水手注意那船動靜,然後正要轉身進艙,卻聽土御門道:「對方要在種島海峽伏擊,那船隻是負責監視。」頓時不由驚異的看向她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玄霸對此也很好奇,不明白土御門是如何得知如此重要的情況的,一時看向她的眼神變得極其怪異。土御門不管李玄霸看向自己的怪異目光,見問,只是淡淡的道:「那船上的人剛剛說的。」這話一出口,頓時不僅是李玄霸,就連虬髯客看向她的目光也變得怪異起來。不過土御門接着便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我的眼睛能看到百里之外,剛才通過他們說話的口型得知了他們交談的內容,其中有一句便是『他媽的,他們在種子島悠閒自在,倒是讓咱兄弟到這大海上幹着盯梢的勾當。』」
兩人聽後將信將疑,李玄霸更是在心裏腹誹:「知道你眼睛變態,不過也不用這麼誇張吧,百里之外,還真成了千里眼啊。」隨即李玄霸看向虬髯客,因為如果土御門的信息確切的話,那麼就說明虬髯客的船上有內奸,不然對方在不知道航行路線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會在種島海峽伏擊呢。
當然,這話他不能說,因為在這個船隊裏他畢竟屬於外人,如果說出這話,無疑就是在挑撥離間了。所以為自身計,他只有等,等虬髯客自己說出來,好在這種等待並沒有持續太久,便聽虬髯客一拳擊在船舷上,恨恨的道:「船上定是出了內奸。」於是李玄霸便順勢做若有所思狀,點頭道:「聽兄長如此一說,小弟倒覺得確實有這種可能,因為對方既然選擇在種島海峽設伏,便說明他們知道兄長航行的……」不料話還未完,便被虬髯客迎面一拳狠狠的揍在臉上。
「狗日的有話就說,用不着等老子說完了你再說,老子既然把你當兄弟,就說明老子信得過你,再跟老子玩這種小心思,看老子揍不死你。」
虬髯客滿面怒容,不是因為李玄霸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而是因為李玄霸跟他不坦誠。這讓李玄霸感覺很是汗顏,於是止住了擋在自己身前準備跟虬髯客戰鬥的土御門,拱手賠禮道:「這次是小弟的錯,小弟認了,不過下次你狗日的再敢揍老子的臉,老子非生撕了你。」說着也顧不上止血,趕緊喊人給他拿鏡子,「狗日的,感覺鼻樑骨都斷了,這要是破相了,你讓老子以後怎麼找媳婦。」
虬髯客被這麼一罵,似乎心情好了許多,上前拍着李玄霸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放心,哥哥手上留着情呢。再說就算破相了也不影響你娶媳婦,大不了到時候你說看上誰家閨女,哥哥帶人給你搶回來得了。」李玄霸聽得一陣鬱悶:「娘的,跟這種粗人就沒話,三句話離不了本行,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土匪出身似的。」
經過這麼一鬧,兩個人之間生起的一點嫌隙也就煙消雲散了。坐下來後,李玄霸一邊讓土御門用冰給他敷臉上的淤痕一邊向虬髯客問道:「你可有內奸的線索?」虬髯客冷冷一哼,道:「不用線索,除了那群天殺的倭人,不會有別人了。他娘的,早知道倭狗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他這話說的就有點打擊面太廣了,李玄霸趕緊偷眼去看土御門,只見她那張本來就缺乏表情的冷臉現在變得愈發冷了。好在這時三兵衛沒有在跟前,不然聽了這話那婆娘非得跟虬髯客決鬥不可。當下趕緊打個哈哈道:「兄長既然信不過倭人,那麼為什麼還讓他們進你的船,要知道船隊是一個整體,其中一環出了差錯,整隻船隊都將會有傾覆的危險。」
虬髯客嘆道:「兄弟不知,哥哥我在這些國家裏貿易,不可能不跟權貴打交道。那些倭人乃是倭國監國廄戶請託的,說是去咱們國家學習佛法,讓我捎上一程,你說哥哥我能不給這個面子嗎?」
李玄霸自然知道廄戶是誰,那可是倭國歷史上鼎鼎大名的聖德太子,與舅爺右大臣蘇我馬子相為表裏,把持倭國朝政近三十年,權勢顯赫,一時無兩,虬髯客受如此人物請託,確實不好不給面子,於是接着道:「這麼說那些人是遣隋使?」
虬髯客點了點頭:「大使名矢田闕,小使名犬上御田鍬,隨團有五十名僧人……」說着似乎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遂啐了一口道:「他奶奶的,那些僧人有的還帶着妻女家眷,你說這哪裏還是僧人,分明是花和尚嘛。」
李玄霸呵呵一笑道:「風俗不同,聽說倭國僧人是可以娶妻生子的。」說完兩人相互批判了幾句,復又轉入正題,問道:「那兄長打算怎麼辦,要不全殺了?不然留着奸細在船隊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虬髯客聞言,不禁沒好氣的抽了李玄霸一巴掌,笑罵道:「說什麼呢,你當哥哥是畜生?那裏面可還有婦孺孩子呢。」李玄霸抱着頭,一陣幽怨:「他娘的,怎麼老打老子,看老子年紀小好欺負是吧?」不過轉念一想也是,雖然說後世小鬼子就那麼幹過,但是自己畢竟是個人,沒必要自甘下賤,跟着他們學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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