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方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方正直的右手之上。
因為,在方正直的右手上,此刻正握着一把劍。
一把看起來極為普通,但是,卻又一點都不普通的劍,劍柄上並沒有任何的花紋,也沒有華麗的雕刻。
從劍柄往上,再到光潔的劍刃,由漆黑慢慢變得明亮,看起來就像渾然天成一般,可是,這渾然天成的感覺卻在劍尖被打破。
因為,在劍尖上有着一道紫痕,那是一種極為妖異的紫……
只看一眼,就覺得並不屬於這把劍的紫痕。
就像是劍刃上沾染的血跡,讓人有一種將它馬上抹去的衝動,可是,這把劍深埋於岩石下不知道多少歲月。
血跡,又怎麼可能長存?
所有人都看着方正直手中的劍,裏面有着各種各樣複雜的表情,羨慕,嫉妒,震驚,感嘆還有不敢置信……
至於劍尖的紫痕,則是被大多數人忽略。
除了方正直。
方正直知道這道紫痕是什麼,這是魔帝司空最後的精血,因為,當他的手握在劍柄的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就閃過了一幅畫面。
驚世一劍。
血影城中,留下了一道劍痕,一道將血影城一分為二的劍痕。
至此,魔帝司空損落。
只不過,損落的魔帝司空卻在這把劍上留下了一滴血,而這一滴血,也代表着一個詛咒,以血為咒,即使千萬年也不消不散。
詛咒其實很簡單,就是蒙天一生一世無法再使一劍。
方正直有些不太明白,魔帝司空為什麼要留下這樣一個詛咒?詛咒一個人無法用劍?為什麼不詛咒他直接病死?或者詛咒他無法戰鬥?
那樣,似乎來得更加直接。
方正直想不到其中的原因,便不想,但是。正是因為這個詛咒,聖天戰神蒙天從此再不用劍,而改用刀。
因為,他已經無法用劍。
「我叫你紫痕如何?」方正直輕聲問道。他並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但是,他覺得這個名字和這把劍或許比較貼切。
手中的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就像在回答方正直的話一般,這讓周圍的考生們再次露出震驚的表情。
這把劍難道真的有思想?!
「明白了。看來你不太喜歡這個名字,那麼,就改一個好了,叫……無痕如何?」方正直點了點頭,似乎感受到手中劍的不滿。
很快,劍聲清鳴,如龍吟在耳。
「好,就叫無痕!」方正直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無痕?!」周圍的考生們聽到方正直的話,都是一臉的無語,這劍叫無痕?上面那麼大的一道紫色痕跡看不見嗎?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掩耳盜鈴?
人無恥……
沒想到,劍也這般無恥!
方正直很不屑的看了一眼周圍的考生,他當然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可是,他更清楚『無痕劍』的想法。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人的臉上有着一塊刀疤。
他總不希望別人成天叫他刀疤臉吧?
要是真的有人這樣做,那一定是皮痒痒,自己找抽。
人有自尊。
劍……
如何不能有自尊?
方正直持劍,劍尖直指影山,一道妖異的紫色在劍尖閃動。
「原來,這把劍才是真的!」影山的目光微微眯了起來。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那把劍是假的了嗎?」方正直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影山的嘴唇動了動。
他無法爭辯。因為,方正直確實說過那把金色的劍是假的,只是,在那種情況下。任由誰都不會相信。
難道,他真的知道那把劍是假的?
那他又為何要拔劍?
影山感覺腦子裏有些亂,他有些想不明白,不過,很快的,他便清醒了過來。因為,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怎麼樣。
他都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殺掉方正直。
於是,影山動了,一道殘影閃過,便到了方正直的近前,雙掌上黑光閃爍,眼中流露着冷芒。
這似乎是絕殺的一擊。
可是……
這絕殺的一擊,卻被一把劍擋在了前面。
那把劍來自於地上,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劍,但是,那把劍卻擋在了影山的前面,而且,劍尖直指影山的咽喉。
影山當然不可能被一把普通的劍攔住去路,他只是很輕鬆的用手掌拍了一下那把劍,頓時,劍斷成粉。
不過,這並不代表影山可以更加靠近方正直。
因為,第二把劍,第三把劍,第四把劍……所有插在地上的劍,在這一刻全部動了,一把一把的從地上被拔起,然後,飛到了空中,擋在了影山的前面。
「這……怎麼可能?!」影山望着無數漂浮在空中的劍,他想不明白這裏面的道理。
以影子控制劍?
影山當然可以做到,而且,他也知道方正直同樣能做到。
所以,在第一把劍攔在他面前的時候,他一點都不驚訝,因為,以方正直的能力,完全可以用影子拔劍。
可是……
那並不代表,方正直可以拔起劍海中所有的劍。
別說是方正直沒有這個能力。
影山自己都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
劍海雖然不大,但是,方圓也有數里的地面,要用影子領域覆蓋數里的範圍,而且,還要能夠控制拔劍。
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周圍的考生們同樣震驚的望着這一幕。
空中,一把一把的劍在飛速的旋轉着,就像被一股巨大的龍捲風所帶動,無數的劍,以方正直為中心,形成一道巨大的劍龍捲。
「這是怎麼回事?」
「好多的劍……怎麼可能控制?」
一個個考生們不敢相信,別說方正直只有天照境了,就算是回光境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要控制這麼多的劍。
心力和控制力,要達到什麼樣的程度才可以?
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難道是……」
一個念頭在考生們的心裏升起。
然後。所有人的臉上都現出無比的欣喜,那是發自於內心的欣喜,就像重新獲得了新生一樣。
南宮木手中的青藍雙劍放了下來,因為。他沒有必要再出手了。
燕修手中的山河乾坤扇同樣收了起來,臉上顯得有些冷漠,但是,眼中的光芒卻是掩飾不住。
刑清隨倒在了地上,他撿起了地上的劍。然後,將劍重新收了起來,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但是,嘴裏卻是松出一口氣。
平陽的小嘴張成了一個圓形,清徹的大眼睛同樣是圓形,她望着圍繞在方正直頭頂上方的劍龍捲,心裏有着無比的欣喜。
可是,一想到剛才方正直那無恥的言語。
她就總覺得有些不太爽。
「哼!」平陽將頭扭向一邊,小嘴高高的嘟了起來。但是,眼角卻依舊停留在方正直的身上。
方正直只是靜靜的握着劍。
一動不動的站在劍龍捲的中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目光注視着影山。
「我不服!」影山到了這一刻當然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服不服的,有什麼用?」方正直一臉的輕鬆。
影山沉默,他沒有再說話,因為。確實如方正直所說,就算他再不服,再不甘心,又有什麼用?
從方正直握住無痕劍的時候開始……
事情的結局便已經註定。
就算他是回光境中期。他也沒有一絲可能威脅到方正直,這和實力無關,只因為,方正直掌握了那把劍。
當方正直掌握了那把劍後,便等於掌握了整個聖天世界。
那麼,影山還有什麼機會?
別說是殺掉方正直。就是自己的生與死,也皆在方正直的一念之間。
「敗了!」影山微微抬頭,望向天空,他不知道那個方向是哪裏,但是,他只是將那個方向當成心中的方向。
一個通往炎京城外十里湖的方向。
他知道,在十里湖畔還站着一個女人,一個在暴風雨中等待着的女人。
女人等的自然不是他的人。
而是一個答卷,一個能令她露出微笑的答卷。
影山的嘴唇緊咬,他至今沒有見過女人笑過,也許是因為他只見過女人三次,也許是因為女人不太愛笑。
他不知道這一些,他只知道,作為一個魔,他不能讓女人失望。
事實上,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深入炎京城之後,每一次,他都無比順利的完成了任務。
一世為魔,有幾回知遇。
他曾經自豪過,覺得自己也許可以還清這份知遇。
而今天……
在他生存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天,最後一次的任務中,他失敗了,他無法將最後一張滿意的答卷送到女人的面前。
他不知道女人在知道這件事情後的表情,他只知道他會成為一個令女人失望的魔。
失望。
影山的眼睛靜靜的望着心中的方向,他沒有流淚,因為,他是一個魔,是一個十域副都統的魔。
他無法在人類面前哭泣。
就算是死。
他也必須要成為一個有尊嚴的魔。
於是,他動了。
一步一步,走向方正直,走向那由無數把劍組成的劍龍捲,任由着一把一把的劍將他的身體穿透。
他的身上沒有一絲黑光閃爍。
沒有抵抗。
他只是靜靜的看着方正直,一步一步的迎着劍龍捲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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