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十三塊天道聖碑,自然就可以出陣?」方正直看着面前一臉平靜的雲輕舞,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多麼簡單而又直白的方法。
要破陣,先破碑。
可是,這特麼不是書法碑,也不是紀念碑,而是天道聖碑啊,而且,最主要的是,還是十三塊天道聖碑。
簡直坑了爹!
一個半月的時間,天道閣的選試就要開始了,半個月的時間,破解十三塊天道聖碑,這怎麼可能?
不單是不可能,甚至可以說是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因為,破解十三塊天道聖碑的難度,明顯還在半年內踏入聖境的難度之上,要知道,能真正破解一塊天道聖碑,就代表可以一步入聖。
十三塊?
什麼概念!
如果沒有試過,方正直或許還真的會抱有一絲希望,但是,他試過,而且,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內他還試過很多次。
也正因為他試過,才知道要破解天道聖碑何其困難。
六歲。
方正直解開萬物圖,道根深種,一舉入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萬物圖取於天道聖碑,但是,與天道聖碑相比,萬物圖明顯就是萬千世界中的一瓢。
天道聖碑,不是碑。
這是一句形容天道聖碑的話,而事實上,天道聖碑也確實不是碑,它是萬物,它是真正的自然。
說的更直白一點……
天道聖碑就是山川,河流,大地,花草,一切的一切都是天道聖碑,一切的一切,都是萬物自然。
怎麼破?
根本就沒有辦法破。
一塊天道聖碑,其實便等於一方風景,但是,要讓你看着一方風景,就一下子理解了萬物自然,這就明顯有些誇張了。
更何況,眼前還不止一塊,而是十三塊。
「陣是由你佈下的,所以,其實我還有另外一種方法,就是殺了你!」方正直覺得自己必須要顯得有些殺氣,所以,當他的目光看向雲輕舞時,也多少有些陰冷。
「殺了我嗎?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雲輕舞淡然的望着方正直,語氣平靜的根本不像討論生死。
方正直沒有再說話。
事實上,從南域開始,他就知道跟雲輕舞這妞根本就沒有辦法正常的談條件,因為,這妞根本就不在乎生死。
當然了……
也不是說雲輕舞就真的什麼也不怕了,比如,雲輕舞很重視清白,如果有機會讓雲輕舞感覺到那方面受到了威脅,或許,也不是完全沒有轉機。
可問題是,方正直剛才已經用過一次了,而結果就是,雲輕舞順利的從他的手掌下逃了出去。
這就有點尷尬了。
抓也抓不住,威脅也不管用,條件又沒得談,難道,自己真的要在這裏乖乖的破解這十三塊天道聖碑嗎?
「你真的沒有一點要求?美男要不要?像我這樣的,我可以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你,七天怎麼樣?七天時間任由你蹂躪,你想怎麼玩都可以!不行?十天?十天怎麼樣?半個月,半個月總行了吧!」方正直一臉期待的望着雲輕舞。
「無恥!」雲輕舞在愣了片刻後,也直接罵了一句,接着,身體竟然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居然就這樣憑空不見了。
「我……靠?跑了?!不是說好的一起困死在這裏嗎?」方正直覺得前面的路一下子就完全黑了下來。
本來他還準備用最後一招,就是不厭其煩的騷擾雲輕舞,直到雲輕舞實在受不了,把他給放出去。
可是,雲輕舞,居然可以跑?
這要怎麼玩?
……
半個月的時間,飛速即逝。
方正直失蹤的消息當然不可能瞞得住,從北山村,再到懷安縣,最後到炎京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剛剛被封了蒼王的方正直,憑空消失。
懷安縣的守衛士兵已經全部被調抽了過來,甚至連信河府的府兵也來了近一半,從北山村到十里八鄉,再到蒼嶺山……
漫山遍野的士兵在尋找着。
可是,依舊沒有半點蹤跡。
方家小院中,秦雪蓮這段日子簡直是度日如年,從一年多前方正直在南域一戰之後,她就已經很少有方正直待在一起的機會了。
現在,好不容易方正直回了北山村,又封了蒼王。
可突然之間,方正直再次失蹤,秦雪蓮如何能受得了?直接就病倒在了床上,身形一日一日的消瘦。
方厚德這些日子一直都帶領着士兵們滿山遍野的找尋着方正直的蹤跡,等回到小院中後,又要照顧秦雪蓮,同樣也是憔悴了不少。
「主上,還是沒有……」
「找!一定要找到,他不可能就這樣走掉,他一定就在這附近!」烏玉兒很少有對下屬發脾氣的時候,可是,這一次依舊有些忍不住。
半個月了。
方正直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無一絲的蹤跡,不單是北山村外的十里八鄉,就算是整個信河府,整個北漠都在尋找着方正直的蹤影。
可是,卻依舊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到底去了哪裏?
烏玉兒想過方正直可能會瞞着她去做一些事情,但是,她卻知道,方正直就算瞞着她,也絕對不可能瞞着秦雪蓮和方厚德。
一定是出了事。
但是,現在還有誰可以傷得到方正直?誰的實力,可以讓方正直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一點消失也留不下來?
烏玉兒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最後都一個一個否定了。
四聖,確實有這樣的實力。
但是,四聖是不可能對方正直出手的,自己的師傅不可能,其它的三位也同樣不可能,那麼,還能是誰?
北蠻嗎?
都已經退了兵,而且,連妖王都敗在了方正直的手裏,這樣的情況下,北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馬上再發動進攻。
那還有誰?
魔族!
確實有可能,但是,烏玉兒已經打探到了消息,魔族中有實力對付方正直的魔,根本就沒有出血影城。
而且,烏玉兒非常清楚,魔族已經拿到了大夏王朝的十三塊天道聖碑,這種時候再涉險到大夏王朝來,明顯不太明智。
一個一個可能被否定,也讓烏玉兒越發的急切。
天色漸黑,月亮再次升起,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外出尋找的士兵們紛紛歸來,一個個都是無奈的搖着頭。
「正兒,我的正兒……咳咳……你到底去了哪兒啊?」方家小院中,秦雪蓮的臉色無比的蒼白,眼淚划過佈滿皺紋的臉,滴落在地。
……
當大夏王朝都在尋找着方正直的時候,遙遠的地方,明亮的圓月照下,印出下方翻滾的藍色海洋。
一隻通體雪白的妖獸從高空飛過,巨大的翅膀帶着一股風浪。
而在妖獸的下方,廣闊的海洋中間,一座通體由黑色沙石堆砌起來的小島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森冷。
黑月島。
取名於島中間一座火山上的一塊巨石,如彎月一樣的巨石靜立在火山口,任由着無數次的火山噴發,而不落。
很詭異的一幕,但是,這詭異的一幕卻已經擁有了幾千年的歷史。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粉紅色的身影也從妖獸的背上躍下,緩緩的落在一處如刀削一樣的崖邊。
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但是,那粉紅色的長裙在月光的照耀下,卻極為的艷麗,特別是在一片通體的黑石中,如一朵艷絕芳華的花朵一樣,讓人驚艷。
烏黑的秀髮垂落至腰間,一條雪白的絨毛腰帶將女子的身材完美的展現出來,明亮的眼睛平靜的望着周圍,點點星光在眼睛中閃爍着。
沒有人站出來質問。
但是,當女子落下的時候,原本漆黑的黑月島上卻亮起了點點火光,照出一條由碎石鋪墊出來的道路。
而在道路兩旁,還各有着一塊碑石。
一方碑石上書「黑月島」三字,而另一方碑石上則是畫着一幅圖,一幅由九個巨大三足黑鼎組成的圖。
女子的身體微微一躬,朝着那幅九鼎圖施了一禮,接着,女子也緩步向着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崖邊。
大概一刻鐘後。
一座由黑色岩石建成的石屋也出現在了女子的眼前,石屋高五丈,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着各種各樣的花紋。
九盞燈火點綴在石屋的前方,照出三個巨大的黑色石門。
「咔嚓!」
最右邊的一個黑色石門開啟,一名穿着黑色布衣,背後背着兩把長劍的少年從石門中走出,緩步走到女子的面前。
「師尊說有貴客到來,不知道貴客來自何處?」黑色布衣少年站定,隨即朝着女子輕施一禮。
「大夏。」女子淡然開口。
「大夏?」黑色布衣少年眉頭皺紋,不過,很快也再次恭敬起來:「師尊既然說您是貴客,顯然不止是大夏那麼簡單,不知道貴客此來,所為何事?」
「求藥。」
「不知貴客所求何藥?」
「萬年火芝。」
「貴客要萬年火芝?」黑色布衣少年聽到這裏,也是面色微變,目光下意識的在女子的身上掃過:「貴客可知道萬年火芝乃是我黑月島鎮島之寶?」
「嗯,知道。」女子淡淡的點了點頭。
「那不知道貴客想用何物來交換?」黑色布衣少年沉默了片刻後,也終於再次開口,語氣依舊恭敬非常。
「一瓶雪山冰魄。」女子一邊說也一邊從懷裏摸出一個通體晶瑩的玉瓶,玉瓶內,一點冰藍色的光芒若隱若現。
「雪山冰魄?」黑色布衣少年的目光看向女子手中的玉瓶,眉頭再次緊鎖:「既然貴客開口,我黑月島也不能讓貴客白來一趟,一瓶雪山冰魄的價值雖然不錯,但是,要換萬年火芝,卻只能換得一錢,不知道貴客覺得如何?」
「我要一株。」
「一株?!貴客可否知道我黑月島總共也就只有一株萬年火芝?別說貴客手裏只有一瓶雪山冰魄,就算是有十瓶,百瓶,我黑月島也不會換!」黑色布衣少年聽到這裏,臉色也終於變得有些難看了。
「那就再加一個人情。」女子再次開口。
「一個人情?不知道貴客所說的人情,是指什麼??」黑色布衣少年聽到這裏,眉頭也皺得越發的深沉。
他並不知道面前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可是,他卻記住了師尊的話,能讓他的師尊道一聲貴客的人,並不多,這也是他一直對女子恭敬有加的原因。
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就會畏懼。
一瓶雪山冰魄加上一個人情,就要換掉黑月島的鎮島之寶萬年火芝,這種事情說出去,恐怕黑月島就再無法在『聖域』立足。
「我可以答應你們一個條件,而且,這個條件我一定會做到。」女子微微沉默,接着,也再次開口說道。
「貴客的年紀……看起來恐怕只有不到十八歲吧?」黑色布衣少年聽到這裏,眼神中也明顯的有些質疑。
「十七。」女子點了點頭。
「呵呵……我們黑月島以禮相待,貴客是否有些過於不講道理,十七歲,貴客真的覺得你能做到我們黑月島做不到事情嗎?」黑色布衣少年的語氣終於變了,眼睛看着面前女子,多少也有些寒意。
「既然這樣,那就動手吧。」女子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慢慢的將手中的玉瓶重新收入懷中,靜靜的望着黑色布衣少年。
「動手?!你確定要動手?」黑色布衣少年明顯的愣了一下,他確實因為女子的話而有些動怒,可是,聽到女子說要動手時,他依舊有些反應不過來。
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跑到黑月島來,說要動手?這句話怎麼聽着都讓人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她不知道在這黑月島上有着三名聖境的強者。
以一敵三?
不對!
應該說是以一敵六才對。
因為,三名聖境的麾下都還各有着一位服侍的弟子,單以一人,是如何有這樣的膽量說出這樣的話?
單憑着一個十七歲的少女。
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是的,我的時間並不多,你們可以一起上。」女子淡淡的點了點頭,神情間平靜得如同沒有任何風吹過的湖面一般。
明月高升。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女子的身上,點點光輝在女子的身上閃爍着,就如同世界上最明亮的星辰一樣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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