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以前的雲輕舞,給人的感覺是聖潔,雖於淤泥之中,卻絲毫不染的聖潔,那麼,現在的雲輕舞,在這聖潔的氣質中,便又多了一種高貴。
與生俱來的高貴。
沒有如才子們所預料的那樣,雲輕舞似乎對於他們的生與死毫無興趣,甚至都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她只是將目光看向躺倒在地的方正直,然後,又用手指指了指方正直手中的無痕劍,連一個字的命令都沒有下。
可拜星卻很快明白了雲輕舞的意思。
「把方正直和這把劍一起帶過去!」拜星的目光掃了一眼方正直,嘴角的冷意一如既往的淡然。
「好。」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手中的劍依舊入鞘,但是,他的腳步卻是一步一步的走向方正直,沒有看南宮浩,同樣沒有看燕修。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鮮紅色的光芒卻是瞬間出現在中年男子的面前,帶着一種如地獄般的幽冷。
自然是燕修。
只不過,現在的燕修已經不能再稱之為燕修。
因為,燕修的雙目已經鮮紅一片,手中的山河乾坤扇更是晶瑩如血,而最主要的是,一道鮮紅色的光輪正停在他的腰間。
不停的旋轉着。
這是極為誇張的一幕,可是,中年男子卻是至始至終都沒有多看燕修一眼,只是很平靜的走向方正直,然後
舉劍,斬下。
「轟!」
鮮紅色的光芒在半空中肆虐着,就像一隻從地獄衝出來的幽魂,正在用他最尖銳的牙齒撕咬着什麼似的。
一聲輕咦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緊接着,一道身影也飛速的向着後面飛退了兩步,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微微的驚訝與不可思議。
才子們同樣是一個個震憾的看着這一幕,因為,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退的人,竟然會是中年男子。
「怎麼可能?!」
「天照境巔峰,對上輪境啊?」
「即使燕修已經有一隻腳踏入輪,可對方就是輪,這怎麼可能?」
一個個才子們都是一臉的不敢置信,他們是真的無法去相信這一幕,但是,這一幕卻就是如此真實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燕修的目光依舊鮮紅,身體一動不動的站立在方正直的面前,手中的山河乾坤扇上紅光閃爍,晶瑩如血。
而飛退出兩步的中年男子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將目光看向燕修,反而是看向他手中的那把劍。
因為,那把劍的劍刃上正繚繞着一圈圈如紅色圓環一樣的光芒,從劍尖透入,朝着他的手掌飛速的套過來。
「開!」中年男子的手一抖,紅色的光芒也在一瞬間消散,只不過,他手中的劍刃上,卻留下了一道破裂的痕跡。
「修羅道被稱為六道中殺氣最重的道,倒是不虛啊,只不過,這樣的狀態你能撐多久?」中年男子看着劍刃上的痕跡,神情也第一次變得認真了起來。
能讓一個輪境的魔認真。
這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如果,對方只是一個天照境巔峰境界的十六歲少年,這種不可思議便又更加令人心顫。
燕修沒有理會中年男子。
甚至於連答中年男子的話的意思都沒有,中年男子是因為自己的實力,而不屑於跟一些天照境的人類多說一個字。
可是,要真論不屑,誰又能與燕修相比?
那是一種性格上的不屑與冷漠,即使,對方是魔,輪境的魔。
中年男子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個字,可對方卻是連一個字都沒有給他,這算什麼?
難道,自己堂堂輪境的魔,在對一個人類表達着憐憫的時候,對方不應該是感恩戴德嗎?
「讓開,你還能再多活一時半刻!」中年男子的語氣異常的冷。
而燕修卻依舊沒有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的看着中年男子,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將軍,在看着一個跳樑小丑一樣。
「找死!」中年男子很少會因為一個天照境的人類而去憤怒,可是,這一刻,他還是有一些怒了。
身形一動,手中的劍上便覆上了一層紫色的光芒。
而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消失在了原地,整個人都像是融入到了紫光之中,以一種近乎不可思議的速度朝着燕修射了過去。
南宮浩握着劍柄的手在這一刻微微一緊,可一道如星光一樣的銀色光線卻憑空出現在他的劍刃之前。
「這種時候,你難道不是應該自保嗎?」拜星看向南宮浩,手指間閃爍着一道道銀色的光線。
「你,殺不了我。」南宮浩看了一眼拜星手中的銀色光線,眸子裏閃爍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手中晶瑩透明的無為劍直指拜星。
一個光境巔峰的人,卻對着一個明顯踏入輪境中期的魔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可是,拜星卻沒有笑。
不單是拜星沒有笑,甚至連中年男子,還有站在雲輕舞身後的所有魔都沒有一個發出一絲笑聲。
因為,他們知道,南宮浩說的是事實。
如果拜星真的可以正面殺得了南宮浩,那麼,南宮浩又怎麼可能活到現在,而且,剛才,他又何至於要偷襲?
讓一個輪境的魔,去偷襲一個光境巔峰的人類,這怎麼看都是一件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
可是,拜星卻從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因為,這個人類的名字叫南宮浩。
「沒錯,可如果再加一些幫手,我覺得最少有九成把握!」拜星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微微仰頭,看向風谷山崖上的幾十名魔。
南宮浩沒有馬上答拜星的話,因為,中年男子化為的紫光已經撞在燕修手中的山河乾坤扇上,一股無比凌厲的氣勢,瞬間爆發而出。
「叮咚!」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銳而悠揚的笛聲響了起來,帶着一種極具穿透力的氣息,撞在了那道紫光之中。
緊接着,便又有一聲「噗!」的聲音傳了出來。
碧綠色的玉笛甚至都來不及從口裏脫出,便被一口鮮血給染紅了。
「不自量力!」紫光轉,中年男子的身形再次顯現出來,目光隨意的掃了一眼不遠處正跪倒在地的巫風,接着,便轉向了燕修。
「噗!」燕修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極為嘲紅,一口鮮血同樣噴了出來,唯一與巫風不同的只不過是誰先誰後而已。
鮮紅的血,染在了山河乾坤扇上,使得上面晶瑩如血的光芒變得更加的紅艷,艷得如火,艷得如陽。
「你還能撐多久!」中年男子再次開口了,同樣的話,但是,語氣卻是截然不同,因為,這一次是肯定。
「撐到他醒過來。」燕修的目光看向中年男子,那如鮮血一樣血紅的眼睛中仿佛有着什麼東西在流動,似乎是光,又似乎是真正的血。
「醒過來?」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隨即,目光也猛的看向地上的方正直,接着,表情也終於變了。
他不確定燕修是如何判斷出方正直沒有死。
可是,有一點他卻清楚的知道,那就是,方正直手上的那一把劍上,正散發着詭異的紫色光芒。
那種紫與他身上的紫完全不同。
太過於艷,艷得如血,艷得近乎於妖異。
而現在,那種妖異的紫正不斷的在劍刃上蔓延,甚至於,已經開始慢慢延伸到了劍柄上,而且,最主要的是,看起來似乎還沒有停止。
不知道為什麼。
中年男子在看到這種紫的時候,心裏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只是很輕微的顫抖。
可是,卻已經讓中年男子的心裏湧起無比的震憾,因為,他知道面前方正直不過是天照境巔峰而已。
即使,他的身上有着三百八十八種道,即使,他再天才。
他依舊只是天照境巔峰。
這是不需要去爭議的事實!
那麼,為什麼自己堂堂輪境的魔,會對一個天照境的人類,產生一種顫抖的感覺?是因為那把劍,還是因為,那妖異的紫?
中年男子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能讓方正直的手裏再握着那把劍,因為,這種感覺令他非常的不舒服。
於是,他的目光再次看向燕修。
沒有再去說話,這一次,他準備直接要了燕修的命,因為,只有那樣,他才能將那把劍從方正直的手中拿過來。
也只有這樣
他才會覺得,有些心安。
「死!」中年男子的口裏發出一聲冷喝,人也再次化為一道紫色的光芒,只是,與剛才相比,這道紫光卻在一瞬間化為兩道,兩道又再次化為四道,四道變為八道,生生不息,傾刻間,便已經化為撲天蓋地的紫。
「燕修!」巫風的聲音在這一刻響了起來,手中的玉笛毫不猶豫的再次放到唇間,即使明知道這是自尋死路。
即使明知道這是以卵擊石的無用之舉。
可他依舊沒有一絲的遲疑,那染着血痕的唇角印在玉笛之上,那染血的手指輕輕跳動,那悠揚的旋律再次衝出。
刑清隨的目光看着那沖向燕修的紫,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力量,可是,他卻並沒有任何的力量去阻止。
實力的差距太過於懸殊。
如果,他現在不是要掌控這近五萬的軍士,如果,他的肩膀上不是扛着這次大夏對南域的計劃,那麼,他同樣會做出與巫風一樣的舉動。
可現在
他不能這樣。
因為,他需要面對的是從寒猿部落中走出,已經一步一步逼近到面前,還有正從風谷入口不斷湧出的南域士兵。
「首尾相連,列陣四方,左翼趙將軍,右翼王將軍,李將軍,領五千軍士後方阻敵,其它的人,隨我正面迎敵!」刑清隨手中的聖令高舉,直接高喝出聲。
「是!」
「是!」
「末將領命!」
一個個領頭軍士們聽到刑清隨的命令後,也都立即過神來,身上透露出一種沙場的血氣。
單獨迎戰,他們確實不如這些魔族,甚至連那些站在他們面前的才子都不如,可是,一旦讓他們線成陣勢。
卻絕對可以變成一塊堅硬的鋼鐵!
燕修的目光看向迎面射過來的無數道紫色光芒,他的嘴唇有些微微的顫抖,那似乎是一種極度痛苦的忍耐。
可是,他的腳卻非常的穩。
就像標槍一樣立在地上,紋絲不動。
隨着紫色的光芒越來越近,燕修腰間的紅色光環也緩緩的往上方緩動着,從腰間,上升到幾乎臨近胸口。
對於修煉的人來說,都非常清楚的知道胸口一個位置的重要性。
那就是心臟。
心臟是人類生存的根本,同樣是小世界的所在,一旦被刺穿,重則死亡,最輕者,小世界也會受到破壞,修為下降,甚至於終生無法修行。
可此刻的燕修,卻毫無顧慮的讓那鮮紅色的光環一點一點的移向胸口,靠近那修煉中人最為重要的小世界所在。
紫光,近了,幾乎就在眼前。
燕修的手也在這個時候動了,山河乾坤扇上光芒大亮,一道紅光從乾坤扇中衝出,沖入天際,那仿佛不再是光,而是真正的血。
「乾坤倒轉,山河不在!」燕修的口裏發出幾個異常幽冷的字,這幾個字,在很小的時候,便存在於他的記憶之中。
可是,一直以來,他都只念出過前面四個字。
至於後面四個
十幾年來,他都不曾念出過。
因為,那是一段記憶,一段不屬於他,只屬於山河乾坤扇的記憶。
「嗡!」
空間震盪。
鮮紅的光芒自天際落下,在空中,刻畫出一副栩栩如生的山脈,只不過,山脈的石,山脈的沙,甚至於山脈上流淌下來的水,都只有一個顏色。
那便是
紅!
一種從天際落下的紅,帶着幽冷與灼熱兩種完全不可能交織在一起的感覺,那也是一種,完全的紅,但是,卻可以看得清上面的山,上面的石,上面的水,因為,山在顫動,石同樣在顫動,而水,更是發出涓涓的水流聲。
「噗刺!」一口鮮血噴出,染在那座鮮紅的山脈上,印照得整個天空,都變成了一片血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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