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光芒在道果上流動着。
晶瑩如玉。
最主要的是,這顆道果除了表面上有着深刻的紋路外,裏面更是隱隱有着什麼東西要破出來一樣。
當然了,這不是方正直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這玩意兒要怎麼吃?
如果說別的道果是一個拳頭大小,那麼,這顆道果便是十個拳頭般巨大,這就讓方正直有些為難了。
嘴巴不夠大啊。
這是最直接的難題。
總不可能將這枚道果掰開成十份吧?
首先,暫且不論掰不掰得開的問題,就算能掰開……
方正直也不敢啊。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殘陽在轟掉自己兩顆道果時所發生的一幕。
道果轟裂,裏面蘊含的能量當然不可能繼續存在,畢竟,這是道果,又不是桔子,能夠隨便分。
目光看了看四周,發現所剩的道果已經不多了,第二次吃,有了經驗,吃起來也越發的快。
至於嚼?
這個是肯定不可能的。
畢竟,方正直可不敢肯定這道果被自己一口咬下去後會不會崩壞了牙,也顧不得其它,先把剩下的先全吞下再說吧。
「吃,我吃!」
一狠心,剩下的道果終於被方正直完全吞下。
而此刻,天際間的戰鬥已經極為慘烈,一個個身影沖了上去,接着,又被直接給拍了下來。
屍體砸落在地上的聲音不絕於耳。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停下來。
這是真正的飛蛾撲火,明知是死,也依舊奮不顧身的撲上去,一切都只為了,這場戰爭的勝利。
南域,勇士之地。
方正直並不是一個喜歡戰爭的人,因為,太過於殘酷,一場戰爭下來,多少家庭毀之一旦。
可是自古以來,戰爭都是常事。
國與國,邦與邦,族與族,人與人,無時無刻都在爭鬥,只要有爭鬥,戰爭就根本避無可避。
唯一能解決的辦法就是……
讓自己成為贏家。
方正直現在就很想贏,因為,他如果不贏就只能輸,而一旦輸了,結果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沒有人想死。
方正直更不想,所以,他站了起來,身上閃爍着各色的光芒,手裏拿着最後的一枚道果,那顆正流動着紫色光華的道果。
嘴巴猛的張大。
吞不下去,怎麼辦?
那就硬吞!
方正直非常清楚殘陽有多強。
那麼,他當然不可能再給自己留什麼退路,嘴巴撐破了怎麼辦?沒事,自己是回光境,嘴巴撐爛了可以再補回來。
硬吞!
這是一個除了技術,更需要足夠勇氣和膽量的活。
方正直做了。
但很快,他就後悔了。
當他用足了力氣,將手裏的紫色道果猛的砸進自己嘴巴的那一瞬間,他真的感覺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
「咔嚓!」
牙齒直接崩斷。
而除了牙齒,嘴巴更是直接被撐得裂開。
這是極為悲慘的一幕。
悲慘得連周圍一個個已經準備好衝上去與殘陽拼命的南哉士兵們都完全驚呆了,一個個南域士兵望着方正直。
望着那一枚才只被吞下去不足一小口的巨大紫色道果,還有那已經被撐得完全裂開的嘴巴。
他們是真的有點懵。
這是在幹嘛?!
不單是南域的士兵們有點懵,近十萬魔兵們,還有已經死傷慘重的護龍衛和破山軍們同樣有點兒懵。
一瞬間,他們突然覺得自己的犧牲似乎有些沒有價值。
因為……
他們都有着一種感覺。
那就是,方正直一定會被活活的噎死!
如果這真的成為事實。
那他們現在這麼拼命,這麼努力又是為了什麼?就為了給方正直爭取到把自己噎死的時間?
要不要這麼的……
操蛋!
這一瞬間,激烈的戰爭竟然詭異的停了下來。
即使,只是那麼一瞬間的停止,也足以說明現在戰場中眾人的心情。
平陽的眼睛都瞪圓了,一雙清徹如水的眼睛看着正漲得滿臉通紅的方正直,如果她可以動,她現在絕對不介意幫方正直一把。
狠狠的給那顆道果來上一腳,讓方正直快點噎死!
池孤煙的嘴角有些苦笑,那是苦澀的苦,從來沒有一刻,她會像現在這樣覺得認識方正直是件錯誤的事情。
雲輕舞同樣有點兒苦。
只不過,她卻並沒有將目光一直盯着方正直,而是,微微仰頭,一雙鳳目望向天際間沐浴在金色聖光中的殘陽。
她突然覺得……
或許,殘陽根本就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做。
因為,有些傢伙,即使別人不對他動手,也會自己死去。
就像現在這樣。
殘陽額頭上的金色字符依舊閃爍着,可他的手卻下意識的停了下來,如果說剛才他的想法是不惜一切方法不讓方正直再吞下道果。
那麼,他現在的想法就是……
還是給他留點時間吧。
畢竟,噎死這種死法,還真的挺少見的。
方正直的臉現在非常的紅,用紅蘋果的紅來形容已經不夠了,那是充滿着鮮血的紅,一根根皮膚下的血管,幾乎就要完全爆開。
他是真的有點兒後悔了。
現在,怎麼辦?
吐出來嗎?
好吧……
這未免也太丟人了。
不行,現在要是吐出來,自己這麼辛苦的努力不就全部白費了嗎?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有一種感覺,當他將紫色道果強塞入口中的時候,身體內的那些正在不停肆虐的能量,似乎有了一種平息。
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就像一群正在不停爭鬥的羔羊,突然看到了一隻狼,一隻饑渴的狼,那是一種震攝,一種如君王般的震攝。
正所謂,群龍無首,便為亂。
方正直不太確定自己口裏含着的這顆紫色道果是不是可以平亂的君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顆道果中蘊含的能量絕對比其它的道果都要強。
那麼……
就賭一把吧!
反正都走到了這一步,再放棄也不可能。
方正直很想大喊一聲為自己鼓鼓勇氣,可是,他喊不出來,因為,整張嘴巴已經完全被撐得沒有一絲縫隙。
所以,他只能漲紅了臉,揚起了拳頭。
一拳!
直接轟在了紫色道果上。
「給我進來!」方正直的心裏發出一聲吶喊。
然後……
他就感覺紫色道果真的進來了幾分,可是,這樣一來,他那原本被撐裂了的嘴巴便又再次裂開了一道口子。
痛!
已經不足以形容方正直現在的處境。
他現在是憋。
憋得連氣都有些透不過來,憋得眼淚都滑落了下來。
沒錯,方正直哭了。
他很少哭。
可是,這一刻,他是真的哭了,那是眼淚的淚腺被撐得變形後造成的後遺症,當然了,也有心中的難過。
無數雙眼睛看着方正直。
看着正被道果噎得滿臉通紅,正在地上不停的蹦啊,跳啊的身影,下意識的,所有人都吞了一口口水。
那是一種即使只是看,也會感覺到難受的真切感受。
「這傢伙,不會真的被噎死吧?」
某一瞬間,所有人和魔的心裏都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他們很難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事實上……
現在好像又真真切切的發生着這樣的事情。
方正直現在很難過,他想一頭撞死,因為,這種感覺真的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忍受得了的。
那種被卡住,進不去,又不能吐出來的感覺。
只有真正體會過的人……
才能明白,到底有多麼痛!
古語中有雲,你不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吧?
這句話原本的意思是讓人不要太過於貪心,而現在,方正直在這句話中又感受到了另外一層意思。
真正的,生不如死!
可是,有退路嗎?
沒有!
那就只能死撐,死死的撐!
方正直沒有再去理會周圍的目光,使勁的憋了一口氣,然後,兩隻拳頭就像雨點一樣的落在了紫色道果上。
「砰砰砰……」
如雨點一樣的聲音響起。
而隨着這些聲音的不斷響起,紫色的道果也終於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朝着方正直的嘴巴里慢慢的移動着。
終於……
在經過足足轟了近百拳之後。
紫色的道果被轟了進去。
而此刻,方正直又發現他遇到了一個新的問題,喉嚨好像被卡住了,更具體的說是紫色道果卡在了喉嚨里。
下不去!
怎麼辦?
其實,這個問題真的不需要再問。
因為……
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再轟。
到了這一步,連吐出來的後路也沒有了。
「砰!」
一記使足了全力的重拳轟在了紫色道果上。
這一刻,方正直有一種喉嚨完全被撐爆的感覺,那是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就像一盆滾燙的熱油被自己一口吞下。
「咕嚕!」
伴隨着這一聲動人心魄的聲音響起,方正直的身體也顫動起來,這是劇烈痛苦後產生的抽筋。
接下來,方正直的雙腿便一軟。
直接就撲倒在了地上。
「果然……是被噎死了吧?」
望着趴倒在地,再無一絲動靜的方正直,近十萬魔兵的心裏幾乎都同時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
刑遠國的臉上有些發紫。
那當然不是因為他身上那越來越弱的紫光照耀造成,也不是因為他的傷勢所致,而是,他的心。
一顆受傷的心。
早知道是這樣,自己衝出來又是為了什麼?
自己到底是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了一個什麼樣的人身上?
心……
真的碎了!
與刑遠國一樣心碎的,還有護龍衛,破山軍和幾萬南域士兵們。
一道道目光都盯在了方正直的身上,他們不相信剛才還能與殘陽在天際間戰鬥的方正直,就這樣死了。
而且,還是被活活噎死。
可是……
現實好像真的就是這樣。
太殘酷!
鐵丘部落上,此刻還站着兩個人影。
一個身上套着一襲白色的書生裝,另外一個身上則是披着華貴的獸皮,獸皮上還沾滿了鮮血。
他們是南宮浩和山凌。
南宮浩並沒有像刑遠國那樣衝出來,山凌同樣沒有。
「你在等什麼?」山凌的目光望着趴倒在地的方正直,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不等什麼。」南宮浩輕輕搖頭。
「真是沒有想到,堂堂的天下第一才子南宮浩,也會有怕死的時候?」山凌嘴角的笑意依舊。
「總要有人留下來。」南宮浩並沒有反駁。
「留下來?」山凌的表情微微一僵,目光猛的轉向南宮浩,看着南中浩那張平靜如水的臉龐,下意識的,他的手握在了刀柄上。
「我這裏有一份國邦契約,如果沒有問題,你就簽了吧。」南宮浩並沒有看山凌,只是緩緩的從懷裏摸出一卷金黃色的錦帛。
隨手一丟。
金黃色的錦帛便化為一道弧線,落在了山凌面前。
「國邦契約?!」山凌的面色微變,目光看向面前的錦帛,握着刀柄的手明顯有些微白:「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大夏聖使!」
「是。」南宮浩輕輕點頭。
「如果本世子不簽呢?」山凌目光一寒。
「世子,覺得我留下來的原因是什麼?」南宮浩語氣平淡。
「南宮浩,本世子承認,你確實是天才,如此年輕便已經有了堪比輪迴境的實力,可是,單憑你一個,能殺得了本世子嗎?」山凌身上氣勢猛的一升。
「世子不妨試一試。」南宮浩的目光慢慢轉向山凌,手緩緩的舉起,反握在了背後的無為劍上,似乎是在徵詢着山凌的意見。
山凌的表情再次一變。
他的目光看了看南宮浩,又看了看不遠處那近十萬魔兵,還有與南域士兵們混在一起的護龍衛和破山軍。
牙關一緊。
「五年,五年之內,南域甘為大夏之邦!」山凌握着刀柄的手很緊,身體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十年,這是底線。」南宮浩搖了搖頭。
「好,十年就十年,但本世子有一個條件……」山凌說到這裏,語氣也微微一頓,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正趴在地上的方正直,猶豫了片刻後,終於再次咬了咬牙:「十年之內,我南域上交的朝貢減免一半!」
「這一條,國邦契約上已經寫好了,請世子殿下簽字。」南宮浩點了點頭,對山凌的稱呼也從世子改為世子殿下。
「已經寫好了?!」山凌的表情明顯的一驚。
臉上有着明顯的不可思議,下意識的便拿起了手上的錦帛,一打開,他臉上的表情也完全變了。
正如南宮浩所言。
在錦帛的最後,確實有着這樣一條。
而且,錦帛上的期限也早就寫好了十年的期限,除此之外,在錦帛的最後,還有着一個鮮紅色的印璽。
上書四字,天子之寶!
「沒想到,真是沒有想到……這一切都在你們大夏的計算之中,不錯,哈哈,很不錯!」山凌笑了,笑得有些瘋狂。
隨即,他也將手指放到了嘴唇邊,一咬。
接着……
一個血印便印在了錦帛之上。
山凌沒有再說什麼,他的手捏緊了手中的錦帛,但是,在片刻後,他終究還是鬆開了,手一拋,錦帛也化為一道流光落到了南宮浩的手中。
南宮浩點了點頭,同樣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錦帛慢慢的塞回到懷裏,同時,他的手也再次握到了無為劍的劍柄上。
身形一動。
一道流光也從鐵丘部落上躍下,飛速的朝着天際射去。
山凌的目光望着南宮浩的身影,嘴唇緊咬,一絲血液從他的嘴角淌下,身上的氣息顯得極為不穩。
憤怒。
發自內心的憤怒。
可很快的,他的憤怒便被一種驚訝所取代。
因為,在他看向南宮浩的時候,眼中的餘光也正巧下意識的落在了趴在地上的一個人影身上。
然後……
他就看到,這個人影好像動了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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