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的潮 第49章 治療劉昱(本章6000字)

    泰安城

    安樂園主王高良帶着手下回返駐地，幸好所選的人身手不差，雖有傷殘但好在沒有死亡，撫恤賞金也都按時按量發放，也沒人表露出什麼怨言。

    王府中，王高良帶着八剛三柔繼續在客廳商談。

    「園主，一晚上沒敢放鬆，現在兄弟們都有些睏乏，現在把我們召集過來，是為了什麼事兒啊？」閆佐作為八剛三柔的大哥，第一個開口詢問，其餘人也都注意着王高良。

    「現在匆匆把諸位兄弟姊妹都叫過來就是想商議一下進入宜安城的事宜，雖然上一次奐春生因為馬匪劫掠被殺，財物被劫，但是這件事可不會就這麼中斷，各位也都心中有數，泰安城已經裝不下這麼多人了，而且願意加入我們的江湖手藝人越來越多，向周邊城池分流是必然的事情！」

    「今天把你們都叫過來就是為了問問你們誰願意主動承擔這個任務？」王高良解說一番又問道。

    「這一次還能拿出足夠開路錢嗎？」風娘子問得很直接，雖然外派出去拓展新的地盤有可能是個肥差，但更大的可能是個大坑，九剛三柔里最會做生意、最會交際的奐春生已死，其他人可不敢輕易攬下這個任務。

    「短期內卻是拿不出跟奐春生一樣多的銀錢了，但是這一次也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王高良看着在座的人，「昨晚上我們跟宜安城的商、官、武三道都合作了一次，也算進入了他們的眼裏，這個時候，我們登門拜訪就算有了一張拜函，只要我們遵紀守法，又跟李府和丐幫交好，以後宜安的路可能比泰安還好走！」王高良做了一點分析，堂下諸人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可是園主，李府的人只有您認識，丐幫那群人我們也只是跟其中幾個聯手幹了幾個馬匪而已，人家認這點兒露水情麼？」何木把手一攤，又輕輕捶了一下桌子。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咱們帶着禮物去一趟，人家也不至於把我們直接趕走，再憑着昨晚並肩作戰的這點情分，必然會好說話很多，再加上我們要做的事情跟他們又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只要好好說話，一般都會成功！」這個時候，藍魚出聲做了一點解釋。

    「藍魚說的不錯，正是因為這點情分淺薄，所以我們要在他們淡忘之前就確定這件事情，自然越快越好。」王高良接着藍魚的話頭繼續說道，又看了看在場的諸人，王高良只好親自點名，「藍魚，這次去宜安城由你主持，再帶上水娘子和何木，有沒有問題？」

    「老大你都親自吩咐了，我們能有什麼問題？」何木雙手一攤，無奈的說，藍魚也微微點了點頭。

    「那好，你們就下去準備準備，先去休息一下，今晚就出發，晚上沒有太陽，更涼快一點！」王高良笑着點點頭，「要說的事情已經說完了，兄弟們各自回去休息吧！」

    宣佈散會之後，王高良也就直接走了。

    翌日，宜安城

    卯時，城門剛剛開放，從李府出發的車隊便已經來到了南城門。

    李耀雲要跟着車隊出遠門，三夫人一路送行，城門口上，三夫人拉着李耀雲的雙手，不停地叮囑着。

    「雲兒，這次出遠門不比以往，前路莫測，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雲兒，要是遇到危險，就算貨物錢財都不要了也要保護好自己呀！」

    「雲兒，南方天氣濕熱，路上蟲子也多，可要注意身體呀！」

    「雲兒，長途跋涉，路上吃的飯菜可比不上家裏，一定要吃飽，不合口味忍忍就過去了，等安頓好了再大吃一頓也不妨事，人在外面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那樣容易壞事！」

    「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李安總管說，他可是你爹手下最得力的臂膀，遇到什麼不好解決的、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也要及時跟李總管商量！」

    ......

    「好了，娘！我都知道了！有安叔在，我沒事的！是吧？安叔！」說着還向一旁的李安遞了個話。

    「夫人請放心，只要老奴還在，一定會護着雲少爺周全的！」李安對着三夫人鞠了一躬。

    城門口，李正全和楊大已經與城守溝通完畢，車隊貨物也檢查了一番，開始慢慢出城上路了，看到後面李耀雲還在後面磨蹭，不由斥了一聲：「雲兒，還不快跟上？」

    「欸，李老哥，正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就讓他們道個別嘛！這一去南方，可是有一段時間不能相見。」楊大站在李正全的身邊勸了一聲。

    「夫人，少爺，該走了！」李安站在旁邊提醒一句。

    「雲兒去吧，車隊那麼多人，可不能讓他們等久了，雖說他們不一定會發作，但人面難免會不好看了，畢竟你還要跟他們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三夫人終於放開李耀雲的雙手，往外推了一把。

    車隊遠去，李府眾人也回到府上。

    北苑杜鵑院

    二夫人又把三夫人四夫人叫來商量事情。

    「二姐，現在該怎麼辦？連雲兒都被支到外面去了！」三夫人還在因為李耀雲的外出而傷感，四夫人先開口問道。

    「什麼叫支開？這是老爺在考驗雲兒呢！雲兒本來就不喜文，不好武，唯獨這生意場上的事情有些興趣，但興趣不代表未來，能力才是關鍵，老爺是想借這一次南下，考考雲兒的能力，由李安在旁全程評估！」

    「只要這次雲兒爭氣，讓老爺滿意，咱們李府的商鋪和一些不算太重要的生意聯絡應該都會交給雲兒來打理！」二夫人雖是猜測，但不可否認這種情況確實存在。

    「那現在怎麼辦？先兒回黃山去了，雲兒也走了，鴻兒還在永安書院，難道要我們幾個做娘親的親自去跟宗兒爭個高下？」三夫人強打精神，無奈的問到。

    「呵呵，三妹說笑了，就算咱們真的做得出這種事，老爺也是不準的！」二夫人捂嘴笑着說到。

    「古往今來，再加上民間的話本戲劇里，能夠毀掉一個孩子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最常見的，也是最軟的一把刀子就是寵溺，或者說溺寵，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要什麼就給什麼，不想要的就扔了，不想看見的就毀了，讓他徹徹底底的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

    「在外人看來，還能博一個好名聲！」二夫人嬌顏玉容本因十分美艷，但說這話的時候卻有了幾分的凌厲。

    「二姐，這種做法，是不是不太好？」四夫人弱弱的問了一聲。

    「那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他越不喜歡就越要逼他去做，比如他不喜歡坐在學堂里讀書，就逼他去學堂，不喜歡練武，就逼他去練武，只是這種做法有兩個極端的後果，完全相反，其一，這會讓他變得越來越叛逆，最終變得敵視我們；其二，他學有所成，就會變得越來越尊敬我們，對我們也越來越順從！」

    二夫人一邊說一邊觀察兩位妹妹，見兩位妹妹目光閃爍，繼續說道：「我不建議選第二種，不僅是因為後果沒有保證，跟因為這樣我們姐妹就完全變成了惡婦！這樣的結果，兩位妹妹也是不希望看到的吧？」

    「那就寵他吧！就算真的把宗兒變成了一個米蟲也比變成仇人要好！」三夫人做了決定，四夫人也跟着點頭，二夫人自然樂見其成。

    「既然做了決定，之後就準備一下吧，各種新奇的小玩意兒遇見了就買回來送給他，三妹，現在你是最有藉口主動接近宗兒的，每天多準備一些宗兒喜歡吃的零食和糕點，在府里遇見宗兒就把他拉到你的院子裏去，然後陪他玩耍，把我們準備的玩具都送給他！」二夫人說到，眼中透着光輝。

    「現在應該是宗兒去學堂的時間吧？」四夫人問到。

    「從那個叫劉昱的常隨被送到百草廬之後，宗兒就已經兩天沒有去過學堂了，天天往百草廬跑，也不知道那個常隨有什麼好的！」二夫人抱怨了一聲。

    「可能是因為內疚吧！小孩子的心思是最純最善良的！」三夫人說到。

    「嗯！那就這樣吧！」二夫人站起身來，三夫人與四夫人也都一起離開。

    宜安東城的一間客棧內

    藍魚、何木和水娘子聚在一間客房內中商議。

    「魚哥兒，咱們先登哪家的門？」何木擺弄着手中的茶杯，一邊出聲問到。

    「先內後外，先官後民！先去了郡守府登錄之後，再去郡尉府簽發，然後是李府，最後是丐幫！」藍魚喝了一口茶水之後說到。

    「藍六哥，小妹覺得在咱們跟丐幫可能存在根本上的衝突！丐幫一行恐怕沒那麼容易！」水娘子憂心忡忡的說到，

    「有什麼衝突？他們討他們的飯，咱們掙咱們的賞錢！各管各的！」何木瞪大着眼睛表示不理解。

    「確實會存在一點衝突，但不影響大局，而且，他丐幫也不全是依靠乞討來養活，要不然早就滅幫了！」藍魚伸出大拇指揉按着兩邊的太陽穴，「況且咱們掙的主要是高門大戶和士子們的開心錢，我們的行為並不影響他們的同情心，更何況，丐幫的存在人盡皆知，那些給錢的也不是為了同情，而是為了結緣，以便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找到丐幫的人來幫忙！」

    「那咱們現在就去？」何木聽了藍魚的解釋，算是明白了這個衝突的點，也清楚了衝突不算嚴重，就連提出這一點疑慮的水娘子也默認了藍魚的解釋。

    「現在時間還早，還不到會外客的時間，再等等！」藍魚壓下了何木的躁動。

    百草廬

    以熱血與冷血為藥引的陰陽同濟湯經過一夜的熬製終於完成了，盧得方小心翼翼的把砂鍋端起來，倒出了僅剩的一碗湯藥。

    而另一邊，徐老虎生火燒水，能有劉昱一半高的大瓦缸里的水已經開始沸騰，連忙喊到：「張大，把藥渣倒進缸里！」

    「哦！」張高明答應一聲，取了一塊抹布裹着砂鍋的長把，把藥渣全部倒進沸騰的水裏。

    而盧得方手裏端着藥湯一直用內力維持溫度，見張大完成一個步驟，盧得方又對徐老虎說：「大火！一直燒到缸里的水變得鮮紅如血為止！」

    又轉頭對張高明說：「張大，注意加水，只要看見缸里燒開了你就加水，直到水變成血色為止。」

    「明白！」

    一旁，劉昱站在張明高身邊，看着院裏忙得熱火朝天，眼中不由得帶了些晶瑩閃閃的東西。

    一個時辰左右，大火不停，加水不斷。按常理來說，只要燒開就往缸里加水，生水的量能夠止住大火上的沸騰，就算再大的缸，連續加一個時辰的水也早就滿了，但是這缸藥渣煮出來的藥湯不是，在藥湯變紅之後，隨着最後一瓢生水澆下去，原本已經快溢出來的藥湯一下又向下沉下去，以可見的速度凝成了一缸如同血旺一般的東西。

    盧得方這時連聲呼喊：「立刻熄火，不要再加水了！」

    徐老虎內力一震，灶里的火瞬間熄滅，張高明更是直接把手裏的水瓢扔到一邊，連連甩手。

    盧得方把手伸到缸里感受了一下，點了點頭，看向劉昱說到：「把衣服都脫了，然後把這碗藥喝下去！」

    劉昱點點頭，乾淨利落地脫掉衣服，再把盧得方遞過來的藥一口氣全都喝了，身體一下變得通紅，手中的藥碗一下沒有拿穩掉在地上粉碎。

    盧得方二話不說，直接抱起劉昱把他放進缸里坐着，只能把頭露出來，又拿起兩片像枷一樣的東西合在劉昱的脖子上，蓋住了大缸。

    「啊！」

    聲嘶力竭的慘叫，劉昱能做的也只有這樣而已，喝完藥又泡在藥里，根本做不了任何動作，甚至連抬手頂開蓋子的力氣都沒有。

    四個大人圍在大缸周圍，擔憂的看着不斷掉落頭髮的劉昱。

    「老盧，你說他叫得這麼悽慘，會不會把外面的人引進來？」徐老虎半開玩笑的說着話，似乎想要緩解一下凝固的氣氛。

    「也許真的有可能，這條街的捕快就在附近休息，他這聲音中氣十足，足夠讓捕快聽得清楚了！」盧得方想了一下回答道，「張大張二，你們出去看看，如果有捕快要進來查看的話，就解釋一下，實在不行就帶他們進來看看，如果有閒人要進來湊熱鬧的話，就直接趕走！」

    「是！」張高明張明高兩兄弟拿起各自的闊背刀來到前院，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人站在大門口向裏面張望了，還好大門從昨晚關上後，今天還沒來得及打開，要不然肯定是一群人擠進來了。

    守在門外的閒人看見終於有人出來，連忙問道：「兩位兄弟，這裏面在幹什麼呢？為什麼叫得這麼悽慘？」

    「治病！」張高明冷着一張臉死板的回答了兩個字。

    「鬼才相信！治什麼病能叫成這個慘樣？你們說是不是？」似是在響應這個閒人的話語，劉昱的慘叫聲又傳了出來，而且更為悽厲。

    「看看，我說什麼來着？裏面肯定在折磨人，聽着聲音應該還是個年輕人！」一個人在哪兒胡說八道，一群人跟着響應起來，議論紛紛之後，叫囂的閒人越來越多。

    「沒必要要你們相信，反正你們一輩子也請不起神醫瞧一次！」張明高也被這群人嘰嘰喳喳個沒完的弄的煩躁了，直接開口嘲諷。

    「開門，我們要進去看看！要是裏面在折磨孩子的話我們就要去報官！」一邊喊着，一邊用力的砸門。

    「******的，誰要是再敢砸門的話，老子一刀活劈了他！」張高明拔出背後的刀往地上一拄，開口威脅到。

    但是，有一點張高明想錯了，這裏是郡城，就算是江湖中的高手也不敢輕易在城裏開殺，而一直在城裏閒着沒事做的人更是不曾見過江湖的腥風血雨，頓時，門外的一群民眾更是叫囂的厲害。

    「殺人？好哇！你殺一個試試！」

    「我就站在這兒呢！等着你！」

    就在這時，古運生來到，站在一旁看了一陣之後連連搖頭，提縱起躍間，古運生已經站到了百草廬內，玉骨扇「唰」一聲打開，對着門外的人說到：「你們這是強闖私宅，就算他們兩個把你們打死打殘也最多就是在官府里挨一頓板子而已！我看你們後面有兩個讀書人，他們應該知道一些律法，而且，剛剛就是他們在煽動你們吧？你們何不抓住他們問問究竟是何居心呢？」

    古運生幾句話之間就將群眾激憤的情緒轉移到了另一個目標身上。

    「哼，這個人肯定也是他們的同夥，你們聽這個慘叫聲，裏面肯定沒有好事，咱們衝進去抓他個現行，報官有賞！」見所有愚民都看向自己兩人，兩個讀書人瞬間淌下兩滴冷汗，而恰巧後院又傳出劉昱新一輪的慘叫，連忙轉移注意力。

    「你們可要想好了！你們衝進來，如果是真的還好，如果真的只是因為治病的特殊性而發出的慘叫的話，這兩個江湖人就算把你們都殺了，只要及時跑出去，也最多多兩張通緝令而已，而你們可是連命都沒有了啊！」古運生連連搖頭，只能在暗地裏罵兩句「愚蠢」

    「你們可要想清楚了？第一個衝進來的以付出性命為代價為後面的人開路，就算真的有事舉報得賞，也沒你們的份，而如果你們強闖之後，裏面只是在治病而已的話，涉及江湖的糾紛，朝廷都是不想多管的！更何況被強闖的院子是盧神醫的百草廬。」

    「如果你們見識淺薄的話請不要說話，開口閉口所謂『沒聽說過』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強調自己的無能而已！」古運生連着兩句話讓門外的眾人閉口無言，無話可說。

    「都聚在這裏幹什麼？當着路了，趕快散開！」正當內外僵持不下的時候兩名捕快走過來開始驅散擋路的民眾。

    「捕快大人，我們懷疑裏面在折磨孩子！想進去調查，這三個看門的不讓進！」一個教唆的讀書人走到捕快身邊說到。

    兩名捕快抬頭看了看牌匾，又看了看園中的陳設，雖然所謂三個看門的有點陌生，但是只要知道這裏是百草廬就夠了，當即笑着反問一句：「你說你們要進去調查？你們拿什麼調查？憑什麼調查？更何況這裏是盧神醫的百草廬，要是什麼做法都讓你們明白了那豈不是人人都是神醫？」

    聽到捕快的語氣好像這個所謂的盧神醫背景很大的樣子，兩個讀書人也開始打退堂鼓了，連忙說：「我們也是路過的時候聽見裏面傳出悽厲的慘叫聲，有點擔心而已，現在捕快大哥在場，還請捕快大哥進去查看查看！」

    「盧神醫交代過，如果捕快想進去查驗的話，可以進去看看！」張高明看着群眾簇擁下，被擠到大門邊的捕快說道。

    「那就好！大家都後退，容我們進去看看！」捕快連連向後揮手，用力把人向後推。

    經過千難萬險，捕快流着大汗終於進到了院子裏了。

    「請跟我來！」張高明讓張明高繼續留在門口守着，帶着捕快進了後院。

    「能親眼見識盧神醫妙手回春是我們兩兄弟的榮幸！」說着，捕快就跟着進去了。

    本來就屬於客人的古運生守在門後勸說了這麼久也算做得足夠了，當下也向後院走去。

    見只留下張明高一人看門，有些小心思的人又開始鼓動民眾，當張明高一語不發，知道自己嘴笨的張明高只把闊背刀拔出來拄在地上，冷眼看着外面的人，什麼也不說！

    沒多久，兩位捕快在張高明的陪同下走了出來，站在門背後向外面解釋道：「盧神醫在裏面用特殊的方法治療病人，這是已經確定的事實，如果還有人胡攪蠻纏的話，就跟咱們去衙門的大牢裏做客吧！」

    見事不可為，兩名讀書人早就離開了現場，沒有蠱惑之人，民眾們散得也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