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的潮 第11章 世族狼顧

    茅屋裏，黃大爺再給劉昱檢查了傷口，做了一下清理，看了看天色，輕嘆一口氣，把門關上又扛上鋤頭下地去了。

    兩天後，劉昱第一次走下了床，一步一輕挪的走到茅屋的唯一一扇窗前，看了看天色，然後拖沓的挪到灶台邊上，淘米洗菜。

    當彎腰之後再站直時，劉昱倒吸一口涼氣，但這點疼痛還是可以忍耐的。

    就在劉昱把米下鍋，生火做飯時，黃大爺扛着鋤頭回家了，看到打開的家門，驚慌之下三兩步跑進屋內，看見劉昱撅在灶前，頓時鬆了一口氣。

    「孩子！你怎麼起來了？快快！去床上爬着，休息去！」黃大爺一邊說一邊把劉昱挪到一旁。

    「我看天色將到晌午，所以就幫忙做飯，等傷好了我會下地的！不會吃白食的！」劉昱站在一邊倔強發聲。

    「你這孩子，這么小個，哪用得着你去下地去？安安心心的在家裏養傷，你要實在心裏過不去，就像今天這樣，幫老頭子我做幾頓飯食，可以的話就送到地里來！你可千萬要等到傷好了之後再說啊！」

    「爺爺，你放心吧！我會的！」劉昱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正在吃飯時，小木捕快又來了，手上還拿着一包藥材，進門就喊。

    「黃大爺，我來看看那個孩子！」走進門時看到桌上一旁站着吃飯的劉昱時，一陣驚喜。

    「好哇！你小子也是福大命大，熬過了這一關！來，這裏有一些草藥，專門給你買的，以後記得換藥！」

    「小木快快坐下吃飯！」黃大爺高興地看着小木，起身把小木拉着坐下，之後又看到劉昱滿眼的戒備與慌忌，又說道，「小昱呀！你可要好好謝謝你木叔啊！要不是他拼着被知府大人追究的危險把你救出來，你可能就真的在衙門裏過去了！」

    「謝，謝謝木大叔救命之恩！」經過黃大爺的一句勸導，劉昱站出來向小木捕快道謝。

    「哈哈！多吃點兒才能好得快！」木捕快伸手在劉昱頭上輕撫，「我就不留下了，我這次過來是借着公務為名出的城，還有事情沒做呢！那麼我就先告辭了！黃大爺，我走了！」木捕快對着黃大爺解釋道。

    「去吧去吧！你們這些衙差也不好干吶！聽說前段時間一名捕快抓盜賊的時候被人殺了，你可呀小心點吶！」黃大爺輕輕抓着木捕快的手腕叮囑着。

    「放心吧！巡捕役捕那麼多，我哪會那麼倒霉呀？」木捕快強行笑着說道。

    「捕快那麼多？難道那個就該他倒霉？」黃大爺抓着手腕的動作一晃，更加用力，「你呀，以後凡事看着點，拿出點眼力來！該躲還是得躲，不要自以為是的沖在前面，抓賊緝兇也不差你一個！」

    「黃大爺！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要是人人都這麼想，那還能有安寧嗎？更何況，我要是不賣命，哪兒來的功績，沒功績怎麼升遷？難道一輩子做個小捕快？」木捕快苦笑着勸解黃大爺。

    「我的意思是讓你量力！量力而行！不要什麼事都往前沖，好好掂量自己一下！」黃大爺放開木捕快的手臂，「算了算了，再說你也聽不進去了，走吧走吧！忙你的去吧！」

    黃大爺揮着手，氣鼓鼓的坐回凳子上，一手端起飯碗，一手拿起筷子，本來想伸手夾菜的手，伸到一半又放回桌子上。

    木捕快也只能幹笑兩聲：「那什麼，黃大爺，我就先走了！」說完就逃也似的走了。

    黃大爺也不去理會木捕快，看着不敢動的劉昱，無奈的露出笑容，寬解安慰道：「咱不管他，好好吃飯！啊？」說着就抬手夾菜給劉昱。

    再五日後晌午，傷口已經完全結痂的劉昱提着竹籃在地里行走，遇見迎面走來的農漢，客氣的問到：「大叔，黃爺爺在哪裏做農活啊？我這是給他送飯去呢！」

    那漢子看了一眼劉昱，又瞥了一眼竹籃，扯着嘴角笑着說：「喲！這不是黃老爺子家的小孩兒嘛？」一邊說一邊審視着劉昱，「好！比我家的小兔崽子懂事兒多了！黃老爺子就在前面的地里，沿這條路直走，注意看左邊就行了！說到吃飯，我也餓了，行了，你快去吧，我先回去了！」

    按着指點，劉昱往前走了沒多遠就看到還在鋤地的黃老爺子。

    「黃爺爺，我給您帶午飯來了！快來吃吧！」劉昱下到地里，把竹籃放到一塊石頭上，招呼着還沒注意到自己的黃爺爺。

    黃大爺聽到聲音，一下回身，看到劉昱。

    「喲！小昱來啦！你的傷咋樣啦？」黃大爺一用力把鋤頭嵌在地里，拍拍手走到石頭邊接過劉昱遞上的飯菜。

    飯是稀粥，菜是時下剛剛生出的一點青菜，還帶着一點野菜。

    吃完飯後，劉昱沒有馬上回去，而是要求留下來幫忙，黃老大爺拗不過，而又沒有多餘的農具，只好指示着劉昱去拔草。

    還沒過一個時辰，突然有村民呼喊，少數幾個中午不回家的漢子農夫都從地里站起來看着一路奔跑的吶喊的少年。

    「李氏收租來了，大家快回村！李氏收租，村民回村！......」

    劉昱聽着喊聲，滿面疑惑，不由問到：「黃爺爺，不是皇帝說了墾荒私有，除了交稅，不用交租了嗎？」

    「哈！你還知道這個呀？」黃大爺扛着鋤頭還想把竹籃提着，卻被劉昱搶先抓住。

    「哪有那麼簡單吶？真的不用交租的只有地主老爺家和真的能墾荒的偏村！就咱們這郡城四周，所有的地全都被城裏的大氏大家買下來的，我們哪兒來的荒地可以墾吶？要想種地就只能從地主手裏租來種！」田埂不寬，只能走一個人，黃老大爺走在前面，劉昱跟在後面。

    「不僅要交一成的糧稅，還要交三成的佃租，像我這種孤家寡人哪兒有餘糧上交啊？」黃老大爺一邊走一邊呢喃着，劉昱仿佛在考慮什麼。

    回到村里，來自李氏的人趾高氣昂的坐在村中的大樹下已經有不少人家搬來了糧食作為佃租，堆放在樹下，李氏的人一邊稱量記錄，一邊把糧食搬到車上。

    看到新人回來，立馬就有人上來問話。

    「哪家哪戶？」那人看着黃大爺舉起手中的簿冊。

    「黃文，獨門獨戶那家！」黃老大爺佝僂着拄着鋤柄回答道。

    「黃文？按照你租下的地來算，你應該交三石谷！快回家去搬糧食吧？」那人說完又看看兩人，「算了，還是跟個人一起去吧！李二，你跟着他倆去搬糧食，看他們這樣子也不像能搬得動的！」

    旁邊李二應了一聲，走到黃老爺子身邊，等着黃大爺帶路，而黃大爺則是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可能要叫老爺們失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