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裏,奐春生聽完柯良德的講述,沉吟思慮片刻後說道:「柯兄弟,老實說,我們真的拿不準孟公子是個什麼態度!」
「奐兄弟不必憂心,等我傷好之後,我們就會離開!」柯良德趴在病床上扯着嘴角說了一句,背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是依然很痛。
「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安樂園雖然忌憚孟家,但咱們不能寒了自家的兄弟的心,我來可不是趕你們走的,而是告訴你們你們一個消息,咱們安樂園正準備向西擴張,西邊的宜安城是我們接下來的主要目標,所以,我來問你們是否願意去宜安?」奐春生說得煞是認真,「而且,小弟剛好就被分派到宜安城去負責安樂園的建立!」
「奐兄弟厚恩,柯某何以為報啊?」趴床上的柯良德眼眶濕潤,聲音也有些顫抖。
「那咱哥倆就算說好了,兄弟我這就去準備,你就安心養傷!」奐春生一邊說一邊退着走,與端着藥進偏房的王正一擦肩而過,「王兄弟,好好照顧柯兄弟,過兩天咱們就出發!」
說完就走,王正一卻是一臉糊塗。
「大哥!他跟你說的什麼?」把藥碗端到床頭,王正一攙着柯良德把頭伸到床沿外,一口一口的餵他喝藥。
「沒什麼,就是說了那個公子哥兒的事!」
「怎麼?他們這麼快就來趕人了?」王正一怒目圓睜,聲音一下提高不少。
「小點兒聲!毛毛躁躁的!奐兄弟不是來趕人的,而是邀請我們和他一起去宜安城建立新的安樂園的分舵。」
「建分舵不是他安樂園的家事嗎?跟我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叫上我們?」王正一被柯良德壓下氣焰,乖乖的坐下,藥碗也被劉昱接過去,一勺一勺的餵着湯藥。
「不知道,也許就是怕過去沒人手,不能進行站街表演,先跟我們打聲招呼!不管了,就這兩下把式,在哪兒賣不是賣?更何況我們今天已經把所有手藝全部施展出來了,以後要是還在泰安城中賣藝,恐怕會一次不如一次,像今天這種情況也許就算好的了!」
「正一,你也趁着這兩天,教小昱幾個把式,小孩子腦子活絡,也許會有什麼不一樣的想法!」柯良德安撫好王正一之後,想起劉昱來,叫了這麼久的師父,也該真正教點東西。
「放心吧!我記得,今天要不是小昱機靈,那一刀下來,就算不把你劈成兩半,也讓你變成廢人!」
之後的五天,因為柯良德的傷口需要天天換藥的原因,三人也就直接住在了醫館裏,期間只有王正一回了一趟茅棚,帶了幾把石鎖和木槍,用來給劉昱鍛煉手藝。
這天,醫館的老醫師最後給柯良德換一次藥。
「小伙子你也是運氣好,要是刀尖再往前一分,你的肩胛骨就毀了,脊樑怕是也難保!多虧了這個小機靈,要不然,你這一輩子恐怕都站不起來了!」老醫師一邊給柯良德纏繃帶,一邊感嘆柯良德的運到和劉昱的機靈。
這時,奐春生也來到了偏房裏,老醫師斜着眼瞟了一眼,之後告誡柯良德說:「這次換藥之後就不用再換了,我也知道你們跑江湖的辛苦,但是這繃帶必須十天之後再拆!而且一個月內不准再動用那個刀槍不入的硬功夫,否則傷口崩開,你就等死吧!還有,你們倆,一個兄弟,一個徒弟都給我把他看住咯!」老醫師把藥箱提起,走過奐春生的時候,哼的一聲把頭別到一邊,就當是沒看到他。
見三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奐春生訕笑一聲:「咱們安樂園的手藝人經常到他這兒治傷,這一來二去的,就熟悉了!」
「柯兄弟,你這兒也算好得差不多了,我這兒也準備好了,不如咱們這就動身吧?我已經安排了幾隊雜耍班子過去探路,咱們倒是不着急!」奐春生說着前後矛盾的話,任誰都看得出他巴不得馬上啟程。
「既然如此,就用不着再等了,就這麼去吧!待我們兄弟收拾一下,就動身吧!」柯良德站起來,在王正一的攙扶下就要往外走。
「欸,柯兄弟不用多麻煩了,我已經叫人把你們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收拾好了,就在外面的車上,咱們直接走就成了!」
王正一怒視奐春生,柯良德倒只是詫異的看着,而劉昱只覺得這人好厲害,剛剛好掐准了時間。
「那就走吧!」柯良德引着王正一跟在奐春生身後,慢慢的走着,劉昱一手提着一個石鎖,背上背着木槍亦步亦趨。
走過大堂時,老醫師又出聲了。
「當心顛簸,可不要再把傷口給弄開了!」
「你個老...」
王正一放開柯良德的手臂就要撲向老醫師,卻被柯良德拉住:「正一兄弟!」
「老?老什麼?是不是想說我老不死啊?」老醫師也被激起了小性子。
「老先生誤會了!我們只是想要感謝老先生提醒!」
「要是真的才好!」老醫師見王正一這個火罐子被柯良德壓住,也覺得沒意思,連連揮手,「走吧走吧!」
一行人離開醫館,出了西門,一路奔西走,卻走得有些緩慢,雖然王正一埋怨老醫師有話不能一次說完,但他的提醒也都記住了,一路上親自駕着柯良德搭乘的馬車。
車廂里,柯良德閉目養神,劉昱坐在一旁只是把眼睛放在師父的身上,想說話又怕打擾到他。
「有什麼想說的就直接說吧,怎麼也算是你的師父,你還有什麼好怕的?」柯良德睜開眼看着劉昱。
「師父去過很多地方吧?」劉昱問出了第一個問題,問完之後滿臉希冀。
「也許算不上多,但應該也有不少!怎麼?想知道咱們大漢有多大、多繁華嗎?」柯良德說到『大漢』的時候,一股崇敬油然而生。
「那師父有沒有聽說過那些大俠的事情,比如劍俠林肅!」這時的劉昱眼睛裏仿佛閃爍着光輝!
「哈哈!原來你小子也做着這些白日夢啊!聽我一句勸,那些大俠離我們太遠,不要想那麼多,聽說書的侃幾句,權當聽個耍子就過去了,好好把把式練好,也算是門手藝傍身,跑江湖賣個藝,也能討兩個賞錢,不至於餓着!」柯良德話語中帶着遺憾,神情也飄着落寞。
「曾經有個人告訴我一句話,我沒在意,然後就變成了一個跑江湖賣藝的下九流的小人物!」
「師父,是什麼話?」劉昱越坐越靠近柯良德,最後更是直接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什麼話呀?」柯良德喃喃自語,有些追憶神情,「早忘了!」
「若有他人接近你,必然抱着某種目的,以致在你身上有利可圖!」正在駕車的王正一說出了這句話,「柯大哥,這句話我可沒忘啊!當初你因為這句話差點耽誤了治療時間,還好最後被我下藥藥昏過去,要不然沒你也沒我了!」
「這句話呀!好久了,都想不起來了!事實也確實如此啊!就好像你!」柯良德一下就看着劉昱的雙眼,「劉昱,你接近我們就是為了想要學習我們兩兄弟的把式手藝,我們接近城裏的百姓就是為了他們手中的賞錢,奐春生接近我們就是因為我們可以為安樂園,或者為他帶來收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看我這話說得!不說啦!不說啦!小昱你就繼續做你的大俠夢吧!說不定哪天你也能成為大俠呢?哈哈!」柯良德哈哈笑着。
奐春生從泰安城帶走的手藝人不少,這最後一批的車隊也算是綿延幾十丈了,人多聲大,自然也就引人耳目,路上行人也都有不少被這一行人吸引住的,當即就有些人開始轉盤子,頂木桶,一路耍着走,也多虧了柯良德這一輛車一直在前面慢慢走,否則那些雜耍班子的難度可要提升不少。
夜晚降臨,終於有了休息的空閒,所有人都把架子搭起來,撐着油布,就有了個簡易的棚子得以棲身一夜。
奐春生猥瑣的笑着靠近柯良德等三人,問到:「怎麼樣?柯兄弟還受得住嗎?本來能趕上明早點卯開城門的,現在得下午去了,哥們兒夠意思吧?」
「奐兄弟可以先走,不用顧忌我們!只要留個人帶路,以防我們趕路不出差錯即可!」柯良德輕聲說話。
「那哪兒行?怎麼說我奐春生也是你們大家的引路人,可不能差了一個!」
奐春生跟柯良德這邊說了一番話,叮囑一番之後,又去其他隊伍,也算把所有人都囑咐了一遍。
夜深人靜的時候,曠野突然出現一隊人馬,百十人左右,將奐春生一行所有棚子全部圍着,所有人提刀的兇徒全都看着騎馬的首領。
只看到那首領將手中的一張字條放到馬下小番舉起的火把上時,身邊另一匹馬上的頭目揮手一斬,示意行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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