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和高強,高明師兄弟在一夜修正後,收拾好東西往朝明劍庒去了。至朱漆大門處,不時見有三兩修士進出門內。高明上前對那護衛說:「勞煩小哥,且去通報一聲,說是明山來訪。」
這護衛一聽明山,撒了腿就往裏面跑去,一路飛奔直到大殿。護衛見岑寶之在與幾位賓客說笑,也不怕失禮,直接跑了進去跪下。岑寶之見這護衛不經通報直接進了大殿,心頭不悅,喝道:「你好大膽,不怕衝撞了在座真人,拖下去打十大板。」
那護衛磕頭如搗蒜,口中急道:「老爺饒打,實在耽擱不得,只能這般莽進。」
岑寶之問道:「你有事起身先說,若不是天塌地裂的事,依舊逃不得一頓板仗。」
護衛起來躬身說道:「外面來了三個修士,都是好相貌,自稱是明山來人,要見老爺。」
岑寶之一聽,大驚,快步走到護衛跟前,問道:「可曾聽錯,真是那明山來人?」
護衛答:「不曾錯。」
岑寶之忙的撇開護衛,急急朝外跑去,岑明皺眉也帶着護衛一同前去。殿裏眾人聽明山二字,心中也是驚懼,那地怎麼又派人來了,於是心中各做打算。
且說岑寶之丟下一眾賓客,腳下發力,不過一點時間就衝到大門外,見有三人靜立等待,趕忙上前躬身,極是敬畏的問道:「三位可是明山門下?」
魏青三人稱是。
岑寶之又問道:「斗膽問一句,三位與山中神仙老爺是何關係?」
魏青還禮道:「乃是家師。」
岑寶之聽後哪裏敢接,側身閃到邊上一把拉過岑明,下跪拜道:「不孝弟子岑寶之見過三位師伯。」
魏青三人怎知有這變數,也不好接,忙的扶起岑寶之父子。有不少好事者見岑寶之神色匆忙,也跟了過來,見此情景,心中都是各般揣摩猜測。岑寶之是劍庒開派主人,黑白通吃,躋身中州名流,上至朝廷下至綠林無不給其幾分顏面。岑寶之怎會喊明山弟子師伯,與明山那尊殺神有甚關係,其中怕是有不少緣由。
排開眾人,岑寶之把魏青三人迎進莊內,至那大殿處,岑寶之邀請三人坐主人高位。岑明聽了,立刻說道:「父親糊塗,他乃客,怎可坐我高堂主位。」
岑寶之聽兒子這番言語,一掌把其拍個跟頭,罵道:「你個沒眼見的畜生,好生無禮。」
岑寶之還要再罵,魏青連忙拉住,說道:「莊主不可,我三人確實賓客,怎能逾越,隨意一個位置把我三人就好。」
岑寶之哪裏肯依,一番謙讓無果,自己只好依舊坐了主人位置。左邊下手叫小廝擺了三個座位在首處,魏青道謝後三人也坐了。
這堂下左手乃是正道一行修士所坐,眾人見魏青三人坐定首位,心中不快,一個未出大門的道人出聲問道:「他三人雖出自明山,但非正非邪,怎能坐此。況且還得有個先來後到之說,莊主是否?」
魏青聽了就要起身相讓,卻被高強暗地拉住,只聽高強開口道:「不聽你這廢話,我明山要坐此處還得經你同意不成,快且退下,免遭笑話。」
魏青覺得不妥,又聽高明用妙法傳音道:「師兄安坐,看我兄長應付那道人,我三人在外不可墮了山門名頭,否則吃罪不小。」
那道人聽了氣得一蹦三尺,越眾而出道:「瞧瞧明山好生霸道,跟那眾邪魔匪類有何區別。」
高強聽後冷哼,也不多說,把個道人當做無物。那邊左道一眾聽了,頓時吵開花,「把你個欺心遭殺的,那小哥坐處時這家主人求的,與你這毛道何干,老臉丟盡。」
道人一聽,頓時大怒,擺了架什就要來打,忙有幾個好友拉住。岑寶之見狀,先是一番安撫,然後說道:「我莊內恰逢盛世,不論正道左道,有邀者皆可前來。此前也曾定下規矩,來我莊者需得拋開往日成見,不可再莊內妄動刀兵。待到盛會結束,出了我莊子,我便不再過問。」
那道人聽了,心中不快,也無他法。這插曲過了,自然又是平樂景象,眾人都自說笑。
這邊葛翠山見了魏青,心中好奇,於是悄聲對苗世業說:「師兄你看,那小子便是幾年前走脫的靈童了。」
童江錄嘆道:「我也曾聽得此子傳聞,都是悲嘆嗟傷。」隨後問苗世業,「道兄難不成有何打算?」
苗世業細細打量了魏青,心中狐疑,竟不能辯此子道行修為如何。苗世業說道:「此子得青曰類護佑,難以動他,且放過一邊,再做計算。」
葛翠山稱是。
岑明立在岑寶之後面,心中怒火簡直燒上了天。自出生以來,鐘鳴鼎食,眾人對他無一不是千依百順。如今來了三個荒山野地的修士,老父親不但卑躬屈膝奉若上賓,甚至還要把主人位置讓出。自己不過出言提點一二,還吃了巴掌,叫其怎能不氣。
岑明心中郁堵,久不能釋,於是找了個空出去了。且說岑明離開大殿,回到後房找到母親劉玉珍處,那劉玉珍不喜熱鬧場所,是以不曾隨岑寶之迎客。劉玉珍此時正在房內休息,兩個丫鬟伺候着。
岑明一把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說道:「母親,我好大委屈。」
劉玉珍驚醒,由丫鬟扶着起身。只見她彩繡輝煌,頭戴着攢珠髻,綰着掛珠釵;螭瓔珞圈,豆綠宮絛。劉玉珍聽得岑明喊冤,慌忙問道:「我兒受何委屈,細細說把我聽,我定叫那人好過。」
岑明坐至床邊,氣道:「非是他人,乃父親。」
劉玉珍一聽,柳眉倒豎,口出寒言:「這天殺老兒,怎敢欺你?」
岑明見母親做主,於是添油加醋把剛才事情說了。劉玉珍聽兒子細細說事,不覺秀眉微蹙,聽罷問道:「你可瞧真切了,果真是那明山來人?」
岑明道:「他三人自稱是。」
劉玉珍這才說:「怕是麻煩,明山不比尋常門派,跟與你爹有些關係。」
岑明忙問是何關係,於是就挺劉玉珍解釋。
原來岑寶之幼年乃是一個孤兒,替地主官紳家放牛除草做些呆事,以此換些果腹粗糧。某日,岑寶之把牛放了,有些疲倦,遂找一地略做休息。也不知夢裏夢外,是真是假,有一個修士路過。這修士見了岑寶之,不知算了些什麼,過得一點功夫開口說道:「我有幾本劍譜,你可願學?」
岑寶之見來人神相,丰神迥異,定非凡品,慌忙拜下叩頭,說道,「願學,願學。」
也不知道這修士做何手段,就把幾卷劍譜法門刻印在岑寶之識海里。岑寶之得了寶貝,大喜道:「不知師傅出自哪裏,弟子好豎牌裱畫,日日供奉。」
修士叫岑寶之起身,對其喝令:「你且記住,我只興起,教你些本事。你我非師非徒,不可如此稱呼。你今後多大成就,皆與我無關,可記得?」
岑寶之聽了不由大哭,但不敢造次,說道:「曉得了,只是還望仙長告之名諱,我好記在心裏,永佩洪恩。」
修士說道:「明山,青曰類。」
岑寶之默念記下,又自叩首,抬頭時已不見來人。
這岑寶之自從得了劍譜,忙時放牛幹活,閒時苦練劍法。也該是福緣天賜,岑寶之素有慧根,不過幾年時間劍法就有所成。待劍法大成之後,岑寶之便自闖蕩江湖,賺了些名氣。此後聽了諸多明山青曰類的事跡,更是切慕神往。最後姻緣來到,與這劉玉珍結為夫婦,建立山莊。
山莊建立後,岑寶之為念青曰類賜法之恩,給山莊取名為朝明劍庒,取朝拜明山之意。
岑寶之自成事業以後,青曰類之恩莫不敢忘,每年都去明山叩拜青曰類。只是青曰類一直不見他,岑寶之無奈,只好在明山門外遙遙叩首。如此,他也堅持了幾十年。
如今聽得明山來人,岑寶之哪能不激動萬分。記起當初青曰類所言,他不在明山門牆之內,但也有授業之實,自知輩分低下,見魏青三人遂以晚輩之禮待之。
岑明聽了,大是驚訝,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番事情。岑明開口道:「那我見了那登門三人豈不是得叫一聲爺爺了。」
劉玉珍冷笑,「我兒記住,你爹迂腐,你不可學他。那青曰類不過指點他一二,就這般低賤身價,真是笑話。」
岑明自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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