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曰類開壇說法講道已有三個月,氣候已成,喚過幾位弟子說道:「先師曾與我有言,我當有七個位置,如今收得六位弟子,不得圓滿,還缺一位。」
眾人問道:「不知師傅意思。」
青曰類道:「金童兒接我旨意,有能者當與第七個位置有緣。」
金童兒接過法旨,來到山外,對萬千修士說道:「各道人聽好,我家老爺設有七個尊位,當有七位親傳弟子,如今已得六位。」
底下一個道人問道:「不知法師垂青於誰,能有福緣座下聽講。」
金童子道:「我家老爺尚缺一個腳力。」
有道人問道:「不知法師喜歡什麼腳力,飛禽抑或走獸?」
金童子道:「尋常畜生哪裏配得老爺腳力,東海流波山上,有神獸夔牛,誰能得來獻上,當是老爺第七弟子。」
眾人譁然,且不說東海距此千萬里之外,路程何其遙遠。那夔牛也是有名的神獸,雖是畜生,但也通靈,更是兇猛異常。這些修士法力修為不過平常稀疏,一時也難以取捨,與那凶物為敵,一個不好怕要為其果腹之物。
萬千修士里有一對兄弟,兄長名叫高強,弟弟名叫高明,偶然得到幾本法卷,修得一身好本事。這對兄弟為人低調,以前一直在某山中清修,不問世事。奈何所修法門殘破不全,二人修至瓶頸,始終無法突破。二人不得其路時,正聞得明山掌門青曰類開山說法,於是前來聽講,以求悟道。
兄弟二人在此聽講已有一月,隱隱覺得似要突破,何其喜悅。聽說法師要收關門弟子,雖有萬千修士,不敢尊大,但也想爭取一二,免得鬱郁。高強說道:「流波山距此萬里之遙,我等快些去了,路上想些法子好制服夔牛。」
高明也同意,二人隨即化風而去。雖說夔牛之威難擋,但還是有不少修士願意一搏,沒準趁那夔牛打個盹,捕捉得來。也有不少修士,自覺無望,還是呆在山門外,日日聽青曰類說法。
七日之後,一聲磬響,青曰類終於不再說法,金光倒卷,明山山門大關。所有修士都是喟嘆可惜,但沒幾人離去,依舊守在明山外。不過這三月以來的所聽,足夠這些人參悟許久。
明山移山填海,再不是三畝野地,只是山內不過了了幾人,仍是有些冷清。
這日魏青獨自走上白橋之上,看落日餘暉倒射月湖之上,碎金片片。幾個撲通水響,一物躍出水面,落在蓮葉上。魏青一看,原來是那挖泥引水的苦力三足黑魚精,
黑魚精迎着落日,張口吐出一個內丹,魏青所見絲絲縷縷的靈氣圍繞內丹旋轉煉化,最後化為黑魚精所修靈力收入內丹里。黑魚精吐丹練氣約莫一個時辰,魏青也看了一個時辰,也不嫌乏悶無趣,甚有興致。黑魚精瞥眼瞧見了魏青,一聲冷哼不屑,吞了內丹撲通又鑽入水裏。
黑魚精走後,魏青撓頭苦思,也不知哪裏惹了他給他臉色看。魏青朝丹貢山清淨宮大殿走去,不過幾步,忽然止了步,識海內金光噴涌,猶如怒濤。青曰類所傳五道靈光也是飛騰挪躍,所過之處金光平息,波瀾不驚。
魏青雙目金光吞吐,映得周遭一片明亮,周身更是五色搖搖,光怪陸離。這景象不過一刻,光華盡去,又恢復本來模樣。魏青一笑,這便就突破了嗎,好一個五行大法師啊。
魏青看了一眼月湖,一聲輕笑,漫步離去。月湖底,烏魚精正瑟瑟發抖,大氣都不出一個。適才魏青正值突破,一身金光普照,水底距白橋幾百丈之深,那金光直直照在身上,烏魚精只覺內丹被人捏住,只要一個使力,一身修為化為泡影。
烏魚精心道,青曰類這幾個弟子,個個都是怪物。先前這呆頭小哥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眨眼一變,威嚴無雙,竟似神人降臨。他的靈光就已如此,要是一出手,滅我跟玩兒似的。黑魚精想起這個小哥種種傳言,一個哆嗦,鑽入泥里,干苦力去了。
步入新的境地後,魏青修為之神速,一日千里不為過。倉胥所傳三卷法門,更是修得貫通自在。不過一個月,法力修為已不在青蘿之下。
雲無雙知道這個師弟來歷非凡,但這番進度,只怕不久就將超越自己。雲無雙何其傲慢,哪裏容許如此,更是日夜苦修,時不時也會獨斗青曰類,自然慘敗。
一日,青曰類不知哪來的興致,要與魏青切磋一二。魏青聽後,一陣冷汗,哪敢與青曰類鬥法。青蘿叫其莫怕,師傅不過指點一二,不會下重手。
魏青知道拒絕無法,只好答應。
廣場之上,師徒幾人齊至。
青曰類道:「今日與你一二,領教仙法。」
魏青忙說不敢。青曰類不等他說完,大袖鼓盪,暗勁生出,朝魏青壓將下來。魏青只覺一座大山壓下,雙足入地幾寸,石板盡碎。魏青雙膝一軟,如魚得水般飄開幾丈,原地已是一個深坑。
魏青知道一味閃避退讓反倒不合師傅脾性,也來了鬥志,雙掌分合間金光四溢,斬妖劍出鞘。魏青一握斬妖劍,一劍直刺青曰類眉心。青曰類長發倒飛,眉心一點金光,雙指電出,夾住斬妖劍,不能再進分毫。
魏青抬頭,雙目直視青曰類,眼中光華四射。手腕翻轉,斬妖劍蓬得化作金光星星點點,宛如水銀泄地,滾滾撒撒。金光又倒卷而上,變作一條條一道道道砸在青曰類身上。青曰類一招手,那金光亂舞間都被抓在手裏,兀自掙扎。
魏青道一聲「變」,金光又自炸開,暴雨般將青曰類圍住,劈頭蓋臉一陣怒射。青曰類長袖似雲,幾個揮舞,暴雨金光倒飛而去,無一根打在身上。魏青招手,萬千金光又變回斬妖劍,依舊光華四射。
場外幾人看着師徒鬥法,都是稱奇,暗道仙家寶物非凡。雲無雙不在乎寶物,一雙妙目直視魏青,若有所思。
青曰類探手一抓,掌中生出千道劍氣,揮灑而出。魏青心念法訣,眉心顯出一朵雲紋,似火似目。雲紋閃着淡淡光華,五色籠罩,玄妙異常。那火雲一個閃動,一道豪光匹練似得射出,青曰類劍氣觸之則潰。
青蘿見狀,有些驚詫,問道:「師兄,那可是師弟法相?」
廣煜回道:「仙家法術,我也不知。」
秋水笑道:「這小子到是可以,短短一年竟有如此修為,不知道大師姐能否和其一戰呢。」
雲無雙道:「哪來的這般廢話。」
秋水淺笑,也不理她。
青曰類看着魏青顯出的異象,心中不知想些什麼,棲身上前一拳打來。魏青伸出手掌,掌中黑白二氣生出,太極雙魚旋轉,擋下青曰類一拳之威。
魏青也是懵懂,自己下意識就使出了這個法術,似是本來就會一般,倉胥所留法門自此顯出其精妙之處。魏青掌中五行靈氣旋轉,其中裹着一團紫氣湧出,凝成一雷,朝青曰類打來。
青曰類見這紫雷,瞳孔變色,探手一抓,已將紫雷抓在手心。略一發力,聽得一聲轟隆悶響,整座丹貢山似乎都晃了幾晃。紫雷消散,青曰類立足十丈之內已成廢墟,地陷三尺。
眾人大驚,這是何等威力。眾人心中自問,如果這一雷要是打在自己身上,怕是絕難承受。秋水臉色一陣難看,瞬間又是笑語連連,問道:「師姐看師弟這一雷如何。」
雲無雙一聲冷哼,拂袖離去。
青曰類看着掌心,一片焦黑,光華閃過又是瑩白如玉。魏青見了,低頭看腳,不敢出氣。青曰類說道:「都散去吧。」
幾人散去,青曰類回到天地大殿。大殿內無多少陳設,其上供奉歷代祖師牌位。青曰類上了柱香,後來到天地石碑前,看着石碑上天地二字,不知想着什麼。在天地殿內,青曰類似乎總是這般,隱沒虛空或者立在石碑前神遊入定。
月湖湖底,是秋水的一處居所,乃一大蚌殼,幾畝大小。秋水也是能人,自己打磨鍊化了一顆避水珠懸在蚌上,分波避水很是奇妙。蚌內跟尋常屋子沒什麼兩樣,簡易的家具陳設。秋水一手巧托香腮,一手不停點在楠木桌上。指尖點處,木屑點點,把一張紅花梨木桌角竟點出一個小洞也不自知。
秋水心道,這小兒倒是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着有人能傷着那老鬼。秋水冷笑,又想起自己身世,不禁幾聲嘆息。
忽然聽得一聲痛呼,整個貝居晃了幾晃,秋水拍案而起,柳眉倒豎。透過窗外,見一物游過,電躥而去。秋水走出貝居,探手一抓,已將那物抓在手裏,見是三足黑魚精。
黑魚精本來在挖泥,大意之下竟然拱到了秋水貝居,黑魚精知道秋水其人為人最是狠辣小氣,哪敢逗留,幾個呼吸已游出幾十丈。奈何秋水修行五行水靈,在水裏更是如魚得水,黑魚精逃脫不得。
黑魚精連連扭動,開口求饒。
秋水道:「你這毛魚,好大的膽子,今個不給你點顏色,怕是以後要把我這屋子鑽個洞來。」
黑魚精一聽,一翻白眼,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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