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星王 第67章 067卜修斯的過去4

    菲斯家族的大本營是在一個廢棄的廠房離，在洛蘭發生動亂之前，這個佔地五百多平的小廠房被用來給布料印花，動亂發生之後，這裏就完全被廢棄了。

    那幾台印花的機器此時也已經鏽跡斑斑。

    菲斯家族的所有成員都在這個廢棄的廠房裏打地鋪，卜修斯問過菲斯，為什麼要選擇在這裏睡在地上，因為現在西德小鎮裏實際上有很多的無主空房。

    當時菲斯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卜修斯，卜修斯也就只好作罷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現在，菲斯家族除了卜修斯之外的其他二十三個家族成員都出去撈食去了，所謂的撈食就是結伴成群到現在還居住在西德小鎮的那些居民家裏禍禍，說的好聽點叫尋求幫助，實際上就是去搶劫，不搶錢，只搶吃的用的。

    菲斯給家族成員下了命令，搶的時候點到為止，不能搶太多，也不能只搶一家，要雨露均沾，最好家家戶戶都要搶，每家只搶一點。

    這樣，那些被搶的居民不會覺得不公平，心裏會平衡，下次再去搶他們的時候，他們就不會太牴觸了，久而久之，大家都會養成被菲斯家族搶劫的習慣。

    事實上，菲斯的想法沒有錯，現在西德的小鎮的居民前前後後被菲斯家族的童黨搶了十三次，確實已經習慣了。

    菲斯坐在廠房門口，從身上掏出一包盒子皺巴巴的香煙，點起一根，眯着眼睛抬頭看天，吐出一個淡淡的煙圈。

    煙圈慢慢的變大，菲斯看着煙圈不斷地變大，又漸漸的消散在空氣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也就是在這時候，卜修斯回來了。

    卜修斯一屁股坐在菲斯旁邊，長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跟菲斯開口，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菲斯。

    「為什麼嘆氣？」菲斯轉頭盯着坐在身邊的卜修斯，問道：「天狐幫的人欺負你了？」

    卜修斯不敢去看菲斯的眼睛，低下頭，眼睛看着自己的雙手，小聲說道：「沒有，巴魯挺好的。」

    「談的怎麼樣，巴魯怎麼說的？」

    菲斯說着話，又抽了一口煙，將手中還剩下大半截的煙往身前狠狠一彈，繼續說：「他不同意也沒關係，你別自責，其實我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

    說完話，菲斯伸手撐住卜修斯的下巴，將卜修斯低着的頭抬起來，笑着說道：「卜，看着我的眼睛。」

    卜修斯眼神有點恍惚，目光游離不定，就是不敢去正視菲斯的眼睛。

    菲斯鬆開卜修斯的下巴，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抬頭看着天空，低聲說道：「卜，你真的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

    卜修斯坐在地上，仍然低着頭。

    「說吧，巴魯答應結盟了沒有，」菲斯依舊抬頭望天，不去看卜修斯，繼續說道：「至於你的心事，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了吧，我不喜歡強迫別人說出自己不想說的事，尤其是加入了菲斯家族的每一位成員，對於我來說，你們每一位都是我的家人。」

    這一刻，卜修斯真的想把巴魯和黑兔子團要對付菲斯的事情說出來，想到了巴魯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卜修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巴魯願意和菲斯家族結盟。」卜修斯用極低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

    菲斯聽到卜修斯這句話，高興的在原地跳了起來，叫道：「卜，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天狐幫願意和我們結盟真的太好了。」

    「你就不懷疑這裏面有詐？萬一巴魯是在騙你呢？」卜修斯也站起身子，走到菲斯旁邊，一對細長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菲斯的眼睛，說道：「你這麼容易相信人，以後怎麼創立軍團？更別談什麼統一亂世的霸業王圖了。」

    菲斯抬起雙手搭上卜修斯的雙肩，神色認真，一字一頓說道：「人與人間的信任是相互的，在懷疑和相信之間，我更願意選擇相信。」

    卜修斯盯着菲斯，沉默了良久，忽然開口問道：「菲斯，你討厭獸人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卜修斯已經做了決定，只要菲斯說自己不討厭獸人，那他就將實情告訴菲斯，包括巴魯給他那粒藥丸的事情也一併說出來。

    菲斯聽了卜修斯的問題，一時間有些愣住了，他不知道身為獸人的卜修斯為什麼會忽然問出這種問題。

    此時此刻，卜修斯只希望菲斯能說出自己不討厭獸人，哪怕是在撒謊，卜修斯也會選擇無條件相信。

    背叛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卜修斯才十二歲，雖然流浪了兩年，說到底，卻也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背叛本來就讓人煎熬，背叛菲斯，更是煎熬中的煎熬。

    菲斯在卜修斯的眼裏簡直接近完美，有領導力，有理想，有抱負，懂得很多道理，雖然只比他大了一歲，卻儼然已經有了一副老大的氣質。

    雖然兩人相處實際上沒有多少天，卜修斯已經快把菲斯當成自己的偶像了，他實在不願意背叛菲斯，但萬一真的像巴魯所說，菲斯是個極度厭惡獸人的禾中族主義者，是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收留他只是想利用他。

    萬一，這些都是真的，那自己背叛他也就不會那麼愧疚了，心念及此，卜修斯苦笑了一聲，盯着菲斯，安靜的等着他的回答。

    菲斯沉吟了許久，長呼出口氣，緩緩說道：「我討厭獸人，實際上，在我心裏，是獸人禍害了洛蘭，如果沒有獸人的存在，洛蘭會比現在好很多，不是嗎？絕大多數獸人只是野蠻的動物，根本就不配稱之為人。」

    頓了一頓，菲斯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但你不一樣，卜，你是我的家人，你是菲斯家族的一份子，我討厭獸人，但我不討厭你。」

    聽了菲斯的回答，卜修斯微微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還未發育完全的喉頭一陣鼓動，他最終沒能對菲斯說出實情。

    菲斯沒有欺騙卜修斯，告訴了卜修斯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然而，卜修斯根本就不想聽到這種答案，對於卜修斯來說，他更願意菲斯編造一個善意的謊言來敷衍他。

    有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人們只想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根本不會在乎你有沒有對他撒謊。

    菲斯選擇了不對自己的『家人』撒謊，他堅持了自己的原則。

    卜修斯選擇了背叛，只因為菲斯沒有對他說出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