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強朝蔣藥貓兒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其實他早前有些後悔帶着蔣藥貓兒,因為他膽子小,而且他那些名堂,在下了『地』以後也沒派上啥用場,這蔣藥貓兒看來是沒啥斤兩的人,所以,郭強後悔了。
可今天,蔣藥貓兒發揮了他的作用,看來,當時自己的考慮是對的,地下的事情太邪性兒,帶着個『懂行』的人,總是好的。
就這樣感激的望了蔣藥貓兒一眼,郭強不再猶豫,『啪』的一鏟子就朝那條怪蟲子拍去,這一鏟子郭強使足了勁兒,心想拿開鏟子的時候,這蟲子怕是要被拍成爛泥了吧?
可他拿開鏟子的時候,卻發現,那蟲子沒有按照他預想的被拍成一灘爛泥,只是被拍扁了而已。
就扁扁的跟一張紙似的。
郭強看了一陣兒,也沒多想,管它爛還是扁,反正死了就得了,他想快點收拾了東西,離開這個鬼地方,因為這時兒他想起兩件事兒。
第一,是他們在這墓道里走了6,7分鐘,還沒見頭兒,這墓有多大?越大的墓越邪性兒,這個是一專門盜墓的,教他的說法。
第二,他想起那個詭異的笑聲,他們耽誤了恁久,他怕正主兒上來了。
可就在這時,憨牛喊了一句:「二哥,蟲子沒死。」
憨牛是個沒啥情緒的人,更不會大驚小怪,從進來這間屋子後,他吼了兩次了,可見事情多麼的邪乎。
郭強一聽,臉一陣兒抽搐,他說不上啥感覺,只是有些木然的回過頭,他看見了,那扁蟲子果然在扭動,身子竟然還在恢復。
「憨牛,用鏟子剁它。」郭強咬牙切齒的說到。
這種小鏟子的邊緣非常鋒利,可以當菜刀用了,憨牛也囉嗦,直接就下鏟子去剁了,老杜也上來幫忙,而蔣藥貓兒更是把分給幾個人的黑狗血都拿來,灑在了那蟲子身上。
每個人的情緒都極度的憤怒,那是因為被極度詭異的事情逼到了極度的憤怒,憤怒到有些癲狂。
可是過了一小會兒,只是小小的一會兒,他們就頹廢了下來,憨牛第一個扔了鏟子,坐了下來。
因為那蟲子竟然跟牛皮似的,剁都剁不爛。
郭強有些麻木了,說了句:「別管它了,東西拿了,咱們走。」
說完,他第一個站起來,可是他剛站起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蟲子周圍儘是些黑狗血,身上也滿是黑狗血,白蟲子都給染色兒成紅蟲子了。
可這一刻,這蟲子身上的紅色開始急劇的消退,周圍的黑狗血也開始急劇的減少。
「我X它媽,他娘的,X它仙人板板哦,它在吸血。」老杜語無倫次的罵開了,這是極度害怕的表現。
郭強紅着個眼睛,看着這一切,看着那血減少,看着那蟲子慢慢的膨脹起來,又變回圓的,看着它甚至變長變大,郭強終於咬牙切齒的說了句:「走,啥都別拿,太邪!」
說着幾個人慌忙的收起包,轉身就跑,但郭強看見了,老杜拿了那個裝了一個罐子的帆布包。
郭強想吼老杜一句,可是想起他那傻兒子,終究張了張嘴,啥也沒說。
幾個人慌亂的跑出那個房間,跑在最後的憨牛往身後照了照,很是憤怒的說了一句:「快點兒,它追來了。」
郭強一聽,胸口嚇的一緊,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蟲子果真追來了。
真他娘的窩囊,幾個大男人,竟然被一條半米不到的蟲子追的狂奔,可是又有啥辦法?
那蟲子的速度太快,郭強他們跑了一分鐘不到,就發現那蟲子從牆頂上竄了過去,直接竄到了他們面前,立起半個身子,擋住了他們的路。
跑在最前面的郭強也顧不得什麼,人都逼到這個地步了,是泥人兒都還有三分土性兒,他想也不想,舉起鏟子就想朝着蟲子拍去。
可這時,身體卻不由他控制,他先是聽見那嘶鳴,然後一陣兒強烈的眩暈傳來,郭強昏倒在了地上。
於此同時,他發現,其他幾個人也是東倒西歪的昏了下去。
「這下完了,得死在這裏了。」這是郭強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那後來呢?」三胖聽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反應過來,問了一句後來呢?他沉浸在了這個故事裏,顯然他忘了,郭強還好好的躺在這裏,說明他們脫險了。
面對三胖的這個問題,郭強的臉色有些怪異,他悶聲說了一句:「後來?後來我也不知道。」
「因為我們不是都昏過去了嗎?後來醒了,發現時間也不過過了10來分鐘,那蟲子也不見了,可誰還願意呆在那鬼地方啊?我們都跑了。所以,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啥,我是不知道的。」說話間,郭強又問三胖要了一支煙,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表情有些痛苦。
「我想你現在知道了,就在你們昏迷的時候,蟲子鑽進了你的肚子,至於為啥鑽進你肚子,多半原因是因為你跑前面,離那蟲子最近。」這時,我基本已經知道了後面發生了啥,我不可能會忘記那蟲子從郭強肚子裏鑽出來的一幕。
想到這裏,我也暗自慶幸,幸好舌尖血,虎爪對那蟲子有用,否則真不知道咋辦了。
「我只是慶幸我當時昏過去了。」郭強捏着煙,又狠狠的吸了一口。
李老頭兒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在聽完我的訴說以後。
他一拍桌子大罵到:「這群他娘的,把蟲卵給帶上了,和我一起去找那個啥老杜。」
我不明白李老頭兒為啥發那麼大的火,原本是想問那神秘小房間的前因後果的,也都把話咽進了肚子。
這時,慧天老和尚剛好進屋,他開口對李老頭兒說到:「你猜想的果然沒錯,鄉場上有人出現了初步的症狀,估計這個鄉場……哎……」
「麻煩對吧?有人把培植蟲卵的蠱盅帶了上來,你覺得還能倖免嗎?能表現出症狀的,還好說,那種潛伏起來的就頭疼了,萬一出了一個成熟的!這十里八村的,哎,咋能這樣!」李老頭兒有些說不下去了,愣了一會兒,他忽然站起來就出去了。
我連忙跟上,我知道事情麻煩了,我想看看師父要咋辦。
「老杜,我知道你有困難,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現在是在保你嗎?」正在氣急敗壞說話的人是鄉長,說起來他和這個老杜是多年的戰友,他確實是在保老杜。
李老頭兒在一旁喝茶,臉色很平靜,但我知道他是在壓抑怒火,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李老頭兒在聽完我匯報後,晚飯都顧不得吃就出門去鎮上了,也不知道他用的啥法子,反正他回來以後,直接去了鄉政府,而政府辦公室里的幾位高官都在等他,其中也包括鄉長。
這個時候畢竟我已經快15歲了,我常常對我這個師父的身份很懷疑,他只告訴過,他是給國家做事的,但是能量咋會那麼大?
鎮子上的小院落我們還是去的,可自從他給我說了他的身份後,他做事的時候就比較避諱我了,我也不知道為啥。
鄉長說的確實是實話,他是在保老杜,在得知這件事情後,鄉場當時就給李老頭兒求情說,老杜不容易,三個兒女,一個女兒早年夭折,一個女兒嫁的很遠,剩下一個兒子,當年發高燒,用藥錯誤,結果燒成了傻子。
他還說老杜一定是想給傻兒子日後弄個保障,所以才去幹這種冒險的事兒,希望李老頭兒不要把這件事情交給司法機關處理,老杜一出事兒,他們家就完了。
李老頭兒不置可否,只是說等他把東西拿出來再說。
所以,我知道我這師父是真發火了,他其實做事頗有江湖氣,有些不受管束,只憑個人喜好的意思,要平常情況,他一定會說好說,好說,可這次,竟然只是這樣回答了一句。
到了老杜家,我師父一直沒有說話,我也不好說話,一直在勸說老杜的是那個鄉長,可那老杜咬死不承認有這回事兒,那鄉長氣極了,才說出了這話。
『砰』,李老頭兒把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我心說,糟糕,師父發火了,那鄉長轉頭看了一眼李老頭兒,連忙說到:「李老,你,你別……」
李老頭兒一擺手說到:「要是真的是個金罐子倒也罷了,你知道那是啥嗎?那根本就不是金子,是一種加了特殊藥物的陶土做成了的東西,外面加了一層特殊的銅皮,塗了一種藥水,才顯得像金子。你知道裏面裝的是啥?你關心兒子,你還想你兒子活命的話,就把罐子拿出來。」
老杜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最終他還是搖頭說到:「啥罐子啊,我不知道,我一個幹部,郭強是個混混,我能和他扯在一起?你們信他,也不信我?」
李老頭兒冷冷的『哼』一聲,說到:「郭強變成了啥樣子,我想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想你說實話,方法就多了,可我懶得管你了,你想你兒子,你全家都變成郭強那樣子,你就這樣吧。沒見過私心那麼重的人!叫什麼公安來抓你,你自己就等着後果吧。」
說完,李老頭兒拂袖而去,絲毫沒有留戀的意思,我也連忙跟了上去,留一個鄉長在那兒,聽尷尬的,而且我發現那鄉長也有些害怕。
就在要跨出門檻的瞬間,那老杜忽然有些猶豫的叫住了我們:「李李師父……」
李老頭兒冷冷的轉身,說到:「要不就把罐子拿出來,要不就別廢話。」
老杜咬了咬牙,說到:「我是想留這個罐子,找個機會賣了,給我兒子留個下半輩子的保證,我怕我們去了,就沒人肯管他這個傻子了,可現在我兒子也有些不正常了,我自己感覺也有問題了,我原本想把罐子急着脫手,然後去大醫院檢查,去治,但想起郭強的事兒,也想着那墓里的事情邪性兒,我拿出來罷。」
李老頭兒也不廢話,又拉着我回到了屋裏,我看見那鄉長明顯鬆了口氣兒。
老杜就把罐子藏在自家床下刨的一個暗坑裏,他答應了拿出來,也就不再囉嗦,三下兩下就把暗坑上的磚頭給刨了起來,然後摸出了那個用幾層塑料布扎的結結實實的罐子。
李老頭兒接過罐子,扯過外面包的塑料布一看,臉色就變了,他把罐子放在了桌子上,說到:「自己看吧,該跑的都跑出來了,這下好了。」
老杜心裏忐忑,雖然最近這幾天他和傻兒子都有些不對勁兒,但他也刻意沒往那方面想,主要的依靠就是他自認為把罐子封的嚴實,上面還蓋了磚。
聽李老頭兒這樣說,他忍不住拉過那些塑料布一看,果然,上面竟然有一些小孔,他立刻就想到了那可怕的蟲子,難道這些罐子裏也有?
李老頭兒也懶得和他解釋太多,直接扯開了塑料布,仔細看了看罐子,臉色又變了變,他說了句:「完了,封蠟全部化了,這罐子估計空了。」
在場的人沒懂他什麼意思,但李老頭兒下一刻就證明了他的話,他用力擰開了罐子,那裏面果然空空如也,但令人噁心的是,在罐子周圍的壁上,全是一種黑色的卵殼,看起來就跟蜂巢似的。
鄉長看到這副情形,打了一個哆嗦,那時對這事兒沒啥說法,可現在的人都知道這鄉長恐怕是有密集恐懼症。
老杜面如死灰,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抱着腦袋,喃喃的說到:「我這他娘的都帶了些啥上來?都帶了些啥上來啊?」
李老頭兒神色有些嚴肅,他伸手去捻了2片兒卵殼上來,搓了搓,神色稍微輕鬆了一點兒:「還好,還有些濕度,這些蟲子跑出去的時間不會超過5天。」
說完,他當着老杜的面把那個罐子狠狠一摔,結果讓老杜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那罐子除了外面的一層皮兒,裏面果然碎成了幾大塊兒。
「看清楚了吧?金罐子!」李老頭兒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那鄉長目睹了那個罐子裏的東西,加上密集恐懼症的折磨,哪兒還敢在這裏多呆,連忙跟上了李老頭兒,我嘆了口氣,覺得老杜這人着實有些可惡,可聯想起當年我二姐的事兒,心裏不由得想,如果換我家攤上這樣的事兒,我們三姐弟中有一個是傻子,我爸媽又會咋做?
這樣想着,原本滿腔對老杜的指責之心也就淡了,我也跟着李老頭兒走了,我知道不僅是我一個人這樣看,我那便宜師父一定也是動了惻隱之心,畢竟盜墓這種事情,他若存心為難郭強,老杜,他們現在已經在牢房裏呆着了吧。
就在我幾人快要踏出大門的時候,一個有點呆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老漢,肚肚餓,肚肚餓。」
我有些震驚的轉過頭,這聲音明明低沉渾厚,已是一個成年男子,可語調卻如此天真,如果不是故意逗趣兒,那確實是件可悲的事情。
印入我眼帘的是一個有些胖的成年男子,身上卻是收拾的乾乾淨淨,臉上帶着一臉憨笑,這就是老杜的傻兒子?
「老漢,肚肚難受,餓的難受。」那男子望着我痴痴傻傻的笑了幾聲,又轉頭央求起老杜。
我看了一眼老杜,看見他掏出一塊手帕,正在給他那傻兒子擦去嘴角的口水,柔聲說到:「老漢等下就去弄吃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分明看見老杜眼眶有些紅,臉上的皺紋仿佛也更深了一些。
在我耳邊同時響起兩聲沉重的嘆息。
「進郭強肚子裏那條是成蟲,發作的快,但你兒子也快發作了,明天帶他來xx的房子,我明天要在那裏為鄉親們打蟲,貪心嘛,你和你兒子現在都是一肚子的蟲。」
是我師父,說完他就轉身走了,我的心裏有些微暖,這件事是老杜的錯,可是我師父依然會幫他們,這應該就是我師父內心裏柔軟的地方吧?
「還不快謝謝李師傅。」鄉長有些着急的對老杜說到。
可老杜只是呆呆的望着我師傅的背影,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喉頭滾動着,咋也說不出一句話。
是夜,一盞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屋子,李老頭兒神情嚴肅,額頭上罕見的佈滿了汗水,可見他很累。
我在一旁幫不上什麼忙,只得不停的為他調着硃砂水,遞過一張張的符紙。
至于慧天,正在熬煮着幾味藥草,他說了,要把這幾味草藥熬煮爛,然後混着蜂蜜,加上符灰,搓成藥丸。
寫完50張符以後,李老頭兒幾乎虛脫,我趕緊扶着他坐在了一旁,他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熱茶潤喉,然後對我說到:「去把這些符都燒了,符灰拿去給慧天。」
我有一肚子的問題,可此時卻不忍心師父太過勞累,答應了一聲,就去做他吩咐的事情了。
一直到了後半夜,我們才忙完,成果就是桌子放着的,正待晾乾的三十幾顆藥丸。
我和師父可以休息了,可慧天卻對着這些藥丸,聲音低沉的念起了不知道是啥的經文,我很好奇慧天的所作所為,可卻不待我發問,師父就已經說到:「那不是普通的蟲子,是餓鬼在這世間的幼體,這藥丸是以幾味陽性極重,還有兩味帶驅邪效果的草藥配置而成,我寫的是一種驅邪的符,要是平常情況,燒了符,混着清水喝下,就已有效果,可這餓鬼蟲非比尋常,就是這樣,我們都還是不放心,佛家的念力是很強大的,慧天老頭兒勉強算是高僧,有高僧的念力附着於藥丸上,效果會更好。」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慧天老頭兒,他仍是一臉莊嚴肅穆的在念着經文。
一個小時左右,慧天才停止了禱念,站了起來,我看他也是比較虛弱的樣子,頭上,背後幾乎全是汗水,我第一次滿懷着尊敬的想給慧天遞上一張手帕,卻不想慧天站起來之後,揮着拳頭就朝李老頭兒跳了過去!
對的,我沒有看錯,就是跳了過去,估計連跑他都覺得慢!
「李先念,你個萬貨(傻貨),額搗咧八輩子霉咧,才認識你!啥叫勉強,額是高僧,額是真正的高僧。」
李老頭兒也被這一出給搞愣了,生生就被慧天打了一拳頭在肩膀上,他也怒了,站起來就和慧天扭打在一起:「他娘的慧天,你個瓜貨,說你勉強是高僧,都是給你面子了,你要爪子嘛(你要幹啥),老子打不死你。」
我有些無奈的看着這一幕,心說我是當沒看見呢?還是當沒看見呢?
卻不想他倆同時轉頭望着我。
「給老子做功課去,還坐在這兒幹啥?」
「削孩子,削習去,不削習,準備學你師父當瓜p(傻子)啊?」
我重重的嘆息一聲,轉身出了門,在外面打套五禽戲,也比看這兩個老頭兒發傻來的好。
第二天,這鄉場上就通過大喇叭給鄉親們通知了一件事兒,下午召開鄉大會,所有人必須參加!
在鄉下地方就是這樣,一般有啥重要的決定,都是通過大喇叭傳達的,畢竟鄉親們住得遠,這大喇叭是必不可少的。
這一次的會議,在下午三點召開,讓鄉場上的鄉親們驚奇的是,主持這次會議的竟然是鄉場,鄉書記這樣的大人物。
所謂鄉場也只不過是個大些的村子,只是鄉政府在這裏而已,他們也有自己的村長,像鄉上的幹部親自來主持會議,這種事情畢竟是少見的。
所以,這就意味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佈,人們也就分外的好奇。
隨着鄉長的聲音,人們安靜了下來,在照例的打了一番官腔過後,鄉長開始說到正題了:「相信郭建軍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們請來了城裏的專家,經過調查研究,發現我們鄉里出現了一種變種的蛔蟲,初步估計是通過一些不乾淨的污水傳播的。」
我當時也和三胖混在裏面聽熱鬧,一聽鄉長那麼說,我眼睛都瞪大了,三胖在一旁對我小聲說到:「當官的就是厲害啊,這餓鬼蟲,硬生生的就被他說成了蛔蟲,還動用了專家。」
我也不知道說啥,總之這也是正確的決定,不然給老百姓說啥?難道是有餓鬼就要肆虐這裏?老百姓不恐慌才怪呢。
「好在這餓鬼的幼生體是蟲子,要是是蜘蛛該咋說?」三胖這人嘴巴毒,連鄉長都敢調侃。
「咋說?還不是請來了專家,然後說發現一種喜歡進人肚子的變種蜘蛛唄。」通過這事兒我就明白了,哪怕它的幼生體是只豬都沒關係,老百姓從骨子裏是信任上層說話的,更信任那有文化的專家。
「呵,三娃兒,我發現你還是有些壞啊,這都想得出來。」三胖嘿嘿的笑了。
我瞟了他一眼,台上的鄉長此時還在講着話,宣傳着大家一定要注意飲水衛生,啥水要燒開了喝,真能扯。
最後鄉長話鋒一轉,非常沉痛的說到:「但是村里已經有很多人感染了這種病,我們鄉親自請來了城裏的專家給我們帶來了特效藥,因為這種蟲子不是我們鄉首先發現,所以很幸運的已經研製出了特效的驅蟲藥。這藥是免費的,錢由鄉里墊上,這就是秉持着要為大家辦實事兒的精神」
鄉長的話被掌聲打斷了,我和三胖在下面同時翻了下白眼,心裏同時的佩服到,當官的,就是他娘的不一樣。
在鄉長宣佈了這事兒以後,李老頭兒和慧天就忙瘋了,他們在鄉里暫時租住的房子幾乎被圍的水泄不通。
當然,李老頭兒和慧天那形象,一看就不是啥專家,只得對外宣稱是專家到別的地方去了,這兩人粗通醫術,就幫忙發藥了。
關於恐懼,是最容易在人群中傳染的一種東西,鄉長濃墨重彩的說了那蟲子的可怕以後,全鄉場的人幾乎都去了。
當然,那藥丸不是人人都需要吃的,李老頭兒說過那藥丸配的太烈,沒有被蟲子危害到的人吃了反而傷身。
這在無形中就加大了李老頭兒和慧天的工作量,畢竟鄉里有沒有症狀的人都來了,他們還得一個一個的看。
三十幾丸顯然是不夠的,總之那幾天李老頭兒和慧天是忙瘋了,連帶着我也耽誤了幾天功課,除了上學就是幫忙。
這轟轟烈烈的打蟲運動還算成功,李老頭兒對那些人是提出了一個特別的要求,無論咋樣,蟲子的屍體得給他裝好帶來。
想來這是比較噁心的一件事兒,不過在鄉長的又一番危言聳聽之下,人們還是照做了。
五天以後,打蟲運動結束了,疲累的李老頭兒和慧天帶着一包噁心的蟲子屍體回了山上,我也結束了幸福的日子,跟着回了山上。
住在鄉場能不幸福嗎?至少放學了我不用走那麼遠的路了。
熊熊的火光映照我和李老頭兒的臉,這山上原本空氣清新,可此時此地卻飄着一股分外難聞的味道,是李老頭兒帶着我,用曬開的菖蒲加入柴禾中,在焚燒蟲子的屍體。
在這堆火中,還特別加了三張符,在火堆的另外一旁,立着一個大大的招魂幡,幡上貼着一張紫色的符,我記得符成之時,我師父生生的噴了一口血。
一開始,我並不明白為啥我師父和慧天要收集這些蟲子的屍體,可在不久之前,李老頭兒給我解釋了一番,我才知道這種餓鬼的幼生體有多可怕。
原來那些藥丸只是斷絕了它的生機,不代表徹底的消滅了這種餓鬼蟲,只要在合適的條件下,它們或可再次復生也不一定,其實可怕的不是這種蟲子,而是那些餓鬼之魂!
餓鬼是有能力成為極荒魂,大能力者的,由此就可以想像它們的潛力有多可怕。
要徹底的毀滅它們的物身,只能用火,陽間的火是它們物身的唯一弱點,可光是火還不行,必須得以辟邪驅晦帶陽氣兒的物體為引,這火才能起些許作用。
要更徹底一些,就要用上大功力者畫的符籙了,一種增加火的陽氣與正氣的符籙,簡單說就是調動五行之力中的火之力,所以說,餓鬼是極其可怕的。
「師父,這餓鬼的幼生體就如此可怕了,人面對它們還有活路嗎?」我望着火光,非常的擔心。
「人們極少有機會會面對它們,不管是在我道家,還是佛家,面對餓鬼,都有不成文的規矩,是一定要出手的。道家鎮,佛家度,總之是要出手的。」李老頭兒望着火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師父,餓鬼如此可惡,你咋還花費大力,畫那麼一張收魂符收它們呢?直接鎮了它們,讓它們魂飛魄散不是更好?」我不理解師父的做法,這種收魂符的難度極高,因為一張符含兩種變化,一是收,二是鎮,收魂本就是極難的事情,加上要鎮住符里的魂,這個鎮還必須有度,不能滅了它們,只是鎮住,可想而知難度有多大。
師父上一次出手畫收魂符,還是我小時候那陣兒被百鬼纏身的日子了,面對普通的凶鬼,師父能很輕鬆的滅了它們的,可要收了它們,都用上了藍色符籙,可想那符籙是極難的。
符籙的載體有很多,不一定局限於符紙,它是豐富多樣的,可是要大概分,還是能粗略的分為五種,金,銀,紫,藍,黃,黃色的符籙就是最簡單的一種,往上延伸一層,都是極難,極難的,這次畫收魂符,要收整整48條餓鬼魂,師父用上了紫色的符籙,那是極其耗費心神功力的,所以符成之時,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滅了它們?那是極造孽的,餓鬼所在之地,窮山惡水,環境極其惡劣,它們承受飢餓的折磨,是為大苦,特別是生而就在餓鬼之地的餓鬼子,是天生就要背負這種業。面對餓鬼,只能度!佛家咋說你可以去問慧天,但在道家,越是承受大業,苦業,越是能夠超脫,求得形而上!所以,餓鬼中出大能者,是正常的。它們壽命漫長,就是更長的忍受折磨,它們所修也就驚人,面對餓鬼,只能度,不能殺!」
「師父,那你的意思是,餓鬼天生就是可憐之人,所以對它們要憐憫?」我這樣問到。
「你站在人的角度,覺得它害人就是極壞,可是如果你站在豬的角度,是不是也會覺得人極壞?但是,人吃肉,吃糧食,是為了活下去,我為獵,你為食,只是天道的自然之道,是一種生生不息的表現。餓鬼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它們咋生,是它們的自然生存之道,它們如果超出道之外,是為殺人,滅絕人而為,那麼它們該殺,換個角度想,你認為它們該被殺嗎?」師父望着我,說出了一段非常深沉的話。
我的腦中靈光一閃,忽然就覺得更為深刻的理解了師父曾經對我說過的一句話,對萬物抱有一種敬畏的心,原來在道家的自然之道中,每一樣的物事的生老病死都是道啊!
可是我還是很不滿:「師父,你為啥要我站在豬的角度?」
「這個還用問嗎?既然是類比,就必須要找個最接近的事物啊!」
「……」
那一堆焚燒之火,整整燃燒了2個小時,才慢慢的熄滅,熄滅之後,師父去翻動了一下火堆,算是放心的點了點頭,然後喝到:「三娃兒,站開,別擋了道,我要引鬼入符。」
我連忙站開,我知道師父現在就要打出引路手訣,這一次不同,原本引路訣是為遊魂指明黃泉路,是一種善的手訣,可此次卻是要反用引路訣,引餓鬼入符。
這相當於是在給餓鬼製造幻覺,因為身為餓鬼是最不願意回歸餓鬼道的,那裏對於它們來說是苦不堪言,它們最是願意留在人間,因為人間物產豐富,可稍稍緩解它們飢餓之苦。
引路訣原本是指引黃泉路,反用引路訣,可造成一片人間美景,讓它們在迷濛之中,誤以為到了人間最美之地。
可手訣一旦反用,是更加耗費心神的事兒,而且複雜之極,一點點紕漏都不可以,所以李老頭兒讓我站開。
這個原本簡單的手訣,必須嚴格的完成手訣4步,需要請神上身,而且是請大能之神,我是必須遠遠避開的。
一陣狂風吹起,我下意識的念着控制的口訣,開了天眼,我實在很想看看餓鬼之魂的模樣。
天眼一開,周圍的物事變了模樣,這種刻意的開天眼和無意中天眼開是兩個概念,刻意引導之下的開天眼,那就是一切物事會變成天眼中的形象。
那就是最純粹的能量體!
而不是天眼開那種周圍景象只是模糊,看特定的物事才能看出一些門道的樣子了。
我的周圍變得黑暗起來,在黑暗之中,卻有很多五色斑斕的威力,我看見代表師父生機的光芒,看見代表植物生機的綠色光芒,我看見一團黃色光芒沖天而下,和師父的光芒匯聚在一起,可是我是怎麼也看不清楚黃色光芒具體的形象。
此時,一陣又一陣的狂風吹起,我閉着眼睛都能感覺到它的狂暴,那堆徐徐燃盡的火堆灰燼,忽然就被吹的沖天而起,餓鬼魂!!
是的,是餓鬼魂出現了,48團紅的仿佛是一圓圓的血的光芒沖天而起,其中有一團特別的紅,紅的讓人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而這48團紅光,無一不是讓人感覺到一種暴戾怨氣衝天的感覺。
我很想看見餓鬼的樣子,於是按照往常的經驗凝神去看,只一眼,我就倒退了幾步,因為我看見了,那個我盯着看的餓鬼魂沖我咆哮了一聲。
那形象實在是可怕,跟浮雕上的完全不同,浮雕上的餓鬼矮小而瘦骨嶙峋,而這餓鬼魂十分的高,說不上健壯,可是自然就有一股猙獰的氣息流出,它眼神兇狠而暴戾,張口咆哮之時,那巨大的獠牙倒也罷了,可口中竟然噴出火焰。
「三娃兒,閉了天眼,走開,你受不起餓鬼氣場的衝擊。」師父大聲吼到。
我一聽,立刻睜開眼睛,閉了天眼,但就算如此還是免不了氣血翻湧,一陣頭昏腦脹。
平復了好一陣兒,我才緩過來,然後看着師父吃力的打着手訣,像是被啥牽引一樣,努力的在維持。
這就是反手訣的害處,原本手訣是順應天道法則,引天道力量的,反手訣其實變相是在逆天道,有牽引力阻止也是正常。
狂風一陣陣的吹過,我數着,整整48道以後,一切才平息了下來。
鬼本無形,若說人要能感應鬼的存在,唯一能感應的就是那風動了,畢竟引起了氣場的變化。
李老頭兒疲憊的收了手訣,我趕緊的跑去扶着他:「師父,還好吧?」
「還能撐住,慧天也有大功力,可惜這種滅殺物身的場面,他是不能出手的,連看都不能看,必須迴避。」李老頭兒幽幽的說了一句。
其實,我覺得已經難得了,原本信仰就不一樣,還能成為如此好的朋友。
收了那紫符,李老頭兒把它小心的疊成三角形,隨身放了,我問:「師父,現在就要超度它們嗎?」
李老頭兒的臉色分外的沉重,說到:「度不了,因為還缺了2條!」
「啥?」我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竹林小築內,一盞油燈散發出溫暖的昏黃色光芒,可也照不亮三個人沉重的臉色。
「師父,48條,我沒數錯,那麼多為啥還說少了兩條?」這個問題很嚴重,我覺得必須要問清楚。
「一個蠱盅里應該是49條,那天老杜把蠱盅拿出來的時候,我看了一下,那個蠱盅內並沒有之前孵化的卵殼,說明那蠱盅里的蟲子應該是49條。」李老頭兒有些疲憊的說到。
「師父,咋看出來沒有之前孵化出來的?」我問到。
「這種餓鬼蟲,若是孵化的時間超過了10天,卵殼會變成紅色,一目了然。」李老頭兒說到。
慧天揚了揚眉頭,表示贊同。
「師父,我知道你一定知道那墓里是咋回事兒,你跟我說吧。」其實我早就憋了一肚子問題了,到了今天我覺得非問不可。
李老頭兒望了我一眼,還沒說話,我又立刻補充到:「師父,我是你徒弟,你多教我一些這些知識,也是在帶徒弟!還有,師父,我還想問,不在了兩條的後果是啥?」
慧天唱了一聲佛號,難得誠懇的望着李老頭兒,說到:「老李,我知道你維護徒弟的一片心意,你太過寵溺三娃兒了。有些事情我逼不得你,你若不想講,不講也罷,也餓鬼的事情,他已經卷進來了,你就好好給他說說吧。」
李老頭兒沉吟了一陣,忽然抬起頭來望着慧天,有些不相信,也不確定的問到:「慧老頭兒,你的意思該不是,該不是讓我帶着三娃兒進餓鬼墓吧?」
慧天再次唱了一聲佛號,說到:「正是如此。」
「你……」李老頭兒忽然站起來,望着慧天情緒有些激動。
「如果以後你想他早死,現在你就儘管這樣,小雞不可能一輩子在母雞的翅膀底下,小鷹也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展翅飛翔,你難道就不明白?」慧天很是嚴肅的說到。
李老頭兒有些煩躁,不停的踱步,過了許久,才又坐下,說了句也罷。
我一直沒說話,其實心裏興奮的緊,倒地是少年人,去一個地方,沒想到危險,只想着刺激了,我怕一開口說話,暴露了自己的興奮。
聽見師父說了句也罷,我差點跳了起來,可是強行忍住了。
忽然我就有些理解三胖前幾天纏我的心情了,看來少年人的好奇心果然是一種本能,只是我自己都不一定能下去,沒那決定權,當然不可能答應他。
其實我的欣喜哪兒能掩飾的住,在心裏感謝了一百次慧天老頭兒,冷不防就被師父盯上了。
「我知道你高興,可你也不用表現的那麼明顯,是不是?」
我抓了一下腦袋,笑了一聲,不敢多說,怕立刻就被剝奪了下去的資格,卻不想李老頭兒接下來卻說到:「我下面講的聽仔細了,下去之後該是危險重重。」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
「郭強他們無意中闖進去的,應該是一個蠱室,餓鬼蟲其實也是蠱蟲的一種,只是極為難得,原本這人間應該已經絕跡,確切的說,應該在明朝就絕跡了,我實在沒想到在現在還能發現它的蹤跡。」李老頭兒臉色很是沉重。
「是啊,我也以為只有苗疆幾個老怪物手裏,可能還保有一兩個蟲卵。」慧天也沉重的說到。
「沒下墓之前,這一切都不好判斷,只有下墓之後再說,這件事情必須高度保密,不然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李老頭兒如是說到。
慧天咳嗽了兩聲,似乎在這些方面,他不願意跟我說起太多,李老頭兒也沉默了,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們倆個,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很複雜。
「閒話少說,總之我以前遊歷四方,有幸對苗蠱有些了解,按照規矩,這樣的蠱室應該有9個,而且那墓里應該有一隻鬼母。」李老頭兒沉默了一陣子,再次給我講解起來。
「鬼母?」我想起來了,忽然覺得有些恐怖,餓鬼蟲都那麼厲害,那它們媽不是厲害之極。
「你也不用擔心那麼多,鬼母已經是很成熟的存在,在人世間反而不能久呆,它應該會陷入休眠,除非有需要的時候,用特殊的方法刺激它再生產,這個墓是人為的,我懷疑它的存在,是為了人為培養餓鬼王。」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慧天頗為沉重的說了一句。
我的腦袋都要昏了,他們說話沒頭沒尾的,偏偏我關於這些啥都不懂,於是說到:「師父,你就講講那墓室咋回事兒,那罐子又是咋回事吧?你說這些我都不懂。」
「哎,一想起這件事,心裏就頗為不安,所以……」李老頭兒難得不好意思了一回,然後正色到:「那罐子是用一種特殊的陶土製成,那種陶土裏加了一些特殊的東西,具體是啥,我也不知道,因為涉及到苗疆的秘術,總之那個罐子能封住餓鬼蟲,讓它出生之後就被禁錮住。我猜測的原理是餓鬼蟲比較留戀那種味道,或者說能暫時緩解餓鬼蟲生理上的飢餓痛苦,但是苗蠱也是博大精深的一門學問,具體我只能猜測。」李老頭兒說到。
這時慧天說話了:「你又不是要教三娃兒蠱術,說那詳細做什麼?長話短說吧。」
李老頭兒白了慧天一眼,我怕他們倆個又鬧,趕緊說到:「師父,為啥上面會有那麼多小洞?」
聽見我發問,李老頭兒這才冷哼了一聲,說到:「餓鬼蟲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那就是怕完全的封閉,因為它們無時無刻不承受飢餓的折磨,性情一般都很焦躁,完全封閉的環境會點燃它們這種焦躁,上面開孔洞,就是這個原因,在孔洞上其實塗了一層特殊的蠟,這是一種蟲蠟,收集極為不易,餓鬼蟲非常怕這個,塗上這麼一層蠟,就防止了孵化出來的餓鬼蟲無意中從這些小孔里鑽出來。……」
「那么小的孔,能鑽出來?」我吃驚的問到。
「當然能,七竅,它都能進去,何況這個小孔,它的身體可以拉伸的,拉成一個髮絲兒都沒問題!可惜的是那蟲蠟非常特別,一點兒光都不能見,一見光就融了,而餓鬼蟲卵也是,它們在死寂的環境下,生命力強悍的才能孵化,只要沾一點兒生氣,就會爭先恐後的孵化,沒有了蟲蠟的封擋,所以……哎……」李老頭兒嘆息了一聲。
我也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怪不得說老杜從墓裏帶出這個罐子,李老頭兒會那麼氣急敗壞。
「師父,這蟲也太厲害了吧?拍不死,切不斷,還能拉伸,連狗血也不怕。」我簡直想不出這餓鬼蟲還能怕啥,我要再次遇見該咋辦?難道回回都得咬舌尖啊?師父又不准我亂用虎爪。再說,上次舌尖血能噴它身上,還因為機緣巧合呢。
「不是條條蟲子都這樣的,在郭強肚子裏那條不一樣,它至少是那間蠱室里的王者,才會如此強悍,普通的蟲子,如果用盡全力去弄,還是能把它們的物身弄到斷絕生機的。」
「而且郭強他們給那條蟲子潑了那麼多狗血,那蟲子簡直被大補了一回。」慧天沒好氣的說到。
「咋回事兒?狗血不是辟邪的嗎?」這恰恰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辟邪?狗血這種東西是針對一些法術,幻術,還有沒有物身兒的東西有效,有物身兒的東西,潑狗血有啥用?而且那蟲子又沒有用法術,幻覺啥的,只是餓鬼靈魂強大,天生的壓迫就強大,這個狗血也能破去?知道殭屍嗎?你聽過潑殭屍一身狗血的事兒嗎?」李老頭兒沒好氣的說到。
慧天這時也插嘴說到:「餓鬼分為很多種,而這一種,是喜食血氣的一種,任何的血氣物事兒,對它們都是大補,你說這樣飢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蟲子,遇見那麼多狗血給它,它能不精神嗎?」
哎,我在心裏默默的嘆息了一聲,這就是蔣藥貓兒這種非專業人士和我師父慧天倆個專業人士的差別,不是說什麼辟邪的物事兒聽說了,就可以亂用,原來在有的時候,我之良藥,卻是彼之毒藥啊。
「師父,你為啥說郭強肚子裏那條是蟲王?」
「先說那間蠱室吧,你看那些管子,就刻意為之的,就是讓那些幸運的,生命力頑強的蟲子能順着管子爬到頂上那個蠱盅里!那些管子裏有一種特殊的東西,是一種液體,具體是咋配的,我不知道,可其中最主要的一味,我敢肯定是那個養蠱之人的血,你知道在密封的陶瓷里,酒都可以儲存上千年,何況那種特殊的液體,比酒還咋說呢,耐儲存一些,蟲子在出生以後,受到管子裏液體的吸引,就會拼盡全力的鑽進管子裏,那管子和罐子相連接,在中間只有一個非常非常細小的孔洞,幾乎肉眼都不能看見,那蟲子有拉伸性,接下來你都明白吧?」李老頭兒一時不知道咋形容,就直接轉頭問我。
我當然能明白,只是感慨難為那餓鬼蟲了,去鑽那么小一個孔,怕是比髮絲兒還細吧?
「當然,就算孔洞再小,那裏面的液體也會慢慢流干,流到罐子裏的液體,自然就會被那些蟲卵收吸收,不過那液體可對孵化蟲卵沒任何作用,只是一種類似於香料的東西。等到液體流干,都沒孵化出來的蟲子,就算是被淘汰了,因為那麼久的時間都沒能孵化出來,只能說明它們不夠強悍。」
「就是這個道理,孵化出來的蟲子,都爬到了最上面的蠱盅,那個蠱盅的陶土和下面是不一樣,禁錮蟲子的配方配的更烈,蟲子們到了那裏面,是再沒有勇氣出去的,然後就等另外一條蟲子上來!餓鬼有一個特性,因為飢餓,它們往往會失去理智,兄弟姐妹互相吞噬,能留下的,就是最強的,這是餓鬼的生存法則,聽到現在,你明白了嗎?」慧天補充說到。
「我明白了,這個設計蠱室的人,用了那麼大的心思,就是要在每個蠱室里培養最強的一條餓鬼蟲。」可是這樣做的目的是啥?
我問了,只有慧天答了一句:「何止每個蠱室培養一條餓鬼蟲,他是要在整個墓里培養一條最強的餓鬼蟲!」
就是這麼一句,卻沒人回答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很擔心一個問題:「師父,那跑掉的兩條蟲子?」
「我估計它們鑽到畜生的身體裏了,但這鄉場上的畜生那麼多,人養的,野生的,能咋查?所說人的精血因為有人的靈氣兒,比畜生的精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架不住那蟲子餓,看見了畜生,沒忍住,就跑進去了。因為一個人,最多能容下兩條餓鬼蟲。」李老頭兒說到。
「師父,那咋辦?」我有些着急。
「能咋辦?密切的注意鄉場裏有啥畜生離奇的死了,怕就怕它們鑽到了野物的身體裏,就更不好查了,萬一長成了成熟體,那真的就是一場災難。」李老頭兒嘆息了一聲。
「是啊,所以我和你師父現在輕易不敢去餓鬼墓,是因為我們要坐鎮這裏,等着那兩條蟲子現身。」慧天也愁眉不展。
「成熟體是啥?」我忽然想起了郭強肚子裏那條蟲子,是那麼的與眾不同,長出了2個分岔,跟手似的,連尾巴也分開了,我感覺有些恐懼。
「成熟體?成熟體就跟餓鬼道里的餓鬼沒區別了,你看那浮雕是啥樣子,那成熟體就是啥樣子,那個時候就該生吃人肉了!」李老頭兒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吃人肉?我一下子覺得胃部有些抽搐,那不是噁心,是怕!
我想起了很古老的傳說,什么小矮個子鬼,什麼鬼吃人肉,怪不得我爸以前跟我說過,我早已去世的爺爺說,他的爺爺曾經在一個晚上趕山路的時候,看見過一個長相猙獰的小個子東西,趴在一頭死了的馬身上吃腐爛的肉,他遠遠看見就跑了。
我忍不住把我爸給我講的這個故事說了出來,李老頭兒說到:「那還好,那是吃腐肉的餓鬼,危害小很多,吃血食的餓鬼,凶了何止百倍,那是你祖上有福,遇見吃血食的餓鬼,他就跑不掉了,哪兒還能有你。」
「餓鬼吃的東西還能不一樣?」我覺得人都是吃飯的,餓鬼它們還分門別類的吃?可真新鮮。
慧天非常鄙視的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在嘲笑我沒常識:「當然不一樣,它們有的食香火,有的食污穢之物,就如糞便,濃痰,有的食腐肉等等,而且餓鬼受的飢餓折磨也各有不同。」
「可是不管咋不同,我們都逃避不了一件事兒。」李老頭兒嘆息了一聲,我已經不知道這是他今天晚上第幾次嘆息了。
「啥事兒?」我問到。
「那就是,那墓里的餓鬼,偏偏就是最兇悍的一種餓鬼!」
錢大貴在鄉場上的人緣很一般,但說實在的,他這個人不討厭。
第一,他不愛說東家長,西家短。
第二,他不喜歡和誰走的過近,但是見人也很有禮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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