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白擰眉,痛苦的搖了搖頭。
言歡嘆了口氣,眼神飄忽,「凡人的一生,最多也就只有百年,你與其糾結這,糾結那,耗費多年的光陰,不如……」
狐白仰頭灌了幾口酒,清透的酒液順着他的嘴角流下來些,打濕了衣襟,原本半挑着的桃花眼,此時像是也染上了似醉非醉的酒意。
勾人心魄,卻透着莫名的淒涼。
「你知道麼,我只要一看到他,就會想到,全族人的性命,是毀在我和他手裏的!」
他眼裏泛起濕意,痛苦,愧疚,像是無形的手,揪着他的心。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九尾一族的慘死,就是他與龍信之間,所隔的山海。
言歡沉默了。
她也灌了幾大口酒,辛辣的感覺從喉嚨一直流至胃裏,嗆的她大咳了幾聲。
「可下命令的是天帝,誅殺九尾一族的,也是天帝,你又何必把所有罪責,都往你們身上攬呢?」
言歡抬頭又灌了幾口酒,瞬間幹掉了半壺,她用力擦了下唇角,眼淚卻先流了出來。
「為什麼,天總妒良緣?」
信白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而她和孫悟空,也那麼相愛,偏偏也不能在一起!
言歡吸了吸鼻子,忘了辛辣的感覺,灌水一樣的灌酒。
她不勝酒力,生猛的灌了一壺,已經有些醉了,靠在狐白的肩上,大舌頭的開口。
「哪有什麼,什麼過不去的坎,你就說!如果,如果龍信明天就死,你今天,今天還不會去找他,珍惜最後的一點時光麼?!」
狐白身子一僵,臉色也有些發白。
「在生死面前,你那些都,都算個屁啊!」
言歡憤憤的將手裏的酒壺扔了出去,「啪」的一聲,酒壺四分五裂在地上。
「拿別人的罪過,來懲罰自己,你,你蠢不蠢啊?」
言歡晃了晃發暈的腦袋,開口帶着哭腔,「如果,如果孫悟空不用死的話,再難的坎,我都願意跨過去找他,可為什麼……」
她一頭栽在了狐白的腿上,聲音越來越細弱,「為什麼,他不去取經,就會死呢…」
狐白輕柔的順着言歡的背,仰頭灌了口酒,像是對她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睡吧,夢裏就能見到想見的人了。」
月色涼如水。
狐白抬頭看眼月,低頭灌口酒。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他挑唇笑了笑,明明語氣帶着醉意,眼裏卻一片清明。
「無相親,還是……不可親?」
狐白對月舉了舉酒壺,又飲了一口。
對不起。
說好的以後都與你共飲,是我食言了。
不過也罷。
總之對不起你的事,也夠多了,不妨再多加上這一件。
狐白合上眼,月色下,他的眼角滑過滴透明的淚,和酒液混在了一起,沾了苦澀。
不遠處的樹幹上,坐着個人。
眉眼冷峻,銀髮被風吹亂,他也不管,長腿微曲,胳膊搭在腿上,他的手裏也拿着個酒壺。
往日常叫你不要飲酒,現在才發現,酒真是讓人忘記憂愁和心痛的好東西。
你既說那是你跨不過去的坎,那我就等。
滄海桑田,饒是山海,也總有可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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