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的這位驃騎將軍,才上任不久。
他父親是原本的驃騎將軍,前年在戰場上犧牲了,他的兒子繼承了他的將軍位,成為了現在的驃騎將軍。
而這位年輕的驃騎將軍,年幼就隨父親去了邊境,所以都城的很多人並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她和高漸離偽裝成這對夫婦,不容易穿幫。
正是夜半,邊境的風吹的格外蕭瑟,夾着黃沙,呼呼的聲音,猶似鬼哭狼嚎,聲聲悽厲。
驃騎將軍明日動身去秦國都城,將軍府上,眾人收拾東西忙了一天,現在正睡得香,府里現下靜悄悄的。
言歡和高漸離順利的潛進了將軍府的主臥,室內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夜色中,兩名黑衣人正拖着屍體,從床下的暗道里搬走。
這應該是死去的驃騎將軍夫婦。
兩條無辜的生命,輕易的湮滅在了夜色中。
屍體搬了下去,其中的一個黑衣人對着高漸離低聲開口,「明日卯時一刻出發。」
高漸離點了點頭,那名黑衣人默默從暗道里退下。
「咔噠」一聲。
床板合上,一切又歸於寂靜。
言歡看着那張床,尷尬的皺了皺眉。
這是要睡一起的節奏啊…
高漸離解了外衣,躺去了靠窗的那張軟榻上,聲音低低的,帶着疲倦。
「睡吧,明日還得早起。」
言歡詫異了一下,「哦。」
她以為高漸離會睡在床上的。
入秋了,晚間有些涼,邊境的風又大,絲絲冷風從窗戶縫裏往裏鑽,高漸離只穿着單薄的裏衣睡在軟榻上,連被子都沒有。
言歡抓了抓頭,他這樣子有點慘啊。
她脫了外衣鑽進了被窩裏,輕聲開口,有點羞澀,「你還是睡床上吧,夜間天涼。」
「無妨。」
言歡堅持不懈,「你過來吧,萬一有人進來了,發現咱們不同床睡,會不太好…」
暗夜中,高漸離低低笑了下。
「既然夫人如此堅持,那我就過來吧。」
言歡臉一紅,貼着床內側,背過身去,閉上了眼。
身邊的床榻陷下去了一塊,男子的氣息罩了下來,言歡渾身僵硬。
之前也和高漸離一起睡過,在魏國太子府,偽裝成守衛的時候。
可那時,他們關係普通,言歡又是女扮男裝,沒什麼可尷尬的。
現在就不一樣了。
郎有情,妾有意,睡在一起,心裏總是怪怪的。
言歡保持着側身靠牆的姿勢,身下的床是空的,剛剛還運下去了兩具屍體…
言歡頭皮發麻,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迷迷糊糊的起了床,去了馬車倒下就睡。
高漸離騎馬走在前頭。
一輪紅日正從東邊緩緩升起,艷紅的光灑在他的鎧甲上,也鍍上了一層淡紅色。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驃騎將軍宋舟之,而阿軻,也是他的妻子,該多好。
他們不是生死不定,躲躲藏藏的刺客,而是一對平常的夫妻。
春日裏踏青放紙鳶,夏日裏泛舟賞荷,秋日裏賞那銀杏黃,冬日裏瞧滿片的銀裝素裹。
只是,這對普通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事,對於他們,卻比什麼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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