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菀兒讓開,蘇氏便跟着進來了。
杜家不是很窮,但蘇氏母子四人很窮,母女倆說話,連油燈都沒有點。
幸好現在是七月中旬,滿月,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還能看清彼此的身影。
「菀兒,娘知道,今天的事情讓你們姐弟幾個受委屈了。」
蘇氏坐到杜菀兒的床上,道。
杜菀兒的房間裏家具不多,就一張床,一條寬板凳,板凳上放了一個小木箱,裝着杜菀兒的一些東西。
杜菀兒沒有說話,沒有燈,她看不清蘇氏的神情。
「菀兒,你長大了,很多事,你都已經明白了。娘也不怕告訴你,娘跟你們姐弟的心是一樣的,但娘卻不能如此做!」
蘇氏見杜菀兒不答話,拉着她的手繼續道。
「為何不分家?分家了,對大家都好!」
杜菀兒問道。
「娘何嘗不想分家。」蘇氏嘆了口氣,道,「可是,不能分。分了,我們母子幾人沒活路了。」
「嘁,難道我們沒手?不會自己養活自己?」
杜菀兒嘲諷道。
「菀兒,你今年十四了,和胡家定了親,若是我們孤兒寡母幾個,胡家肯定是不願意娶你的。這門親事是你爹和英俊爹定下的。」
蘇氏道。
「他都已經跟杜蘿兒那樣了,我明確的告訴你,哪怕是皇上賜下的,這門親,我也是不會答應的。」
杜菀兒皺眉道。
她剛剛都已經說了自己出事的經過了,怎麼這個娘還要這麼說?
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菀兒你別急,娘不是那個意思。」
蘇氏小聲道,然後拍着杜菀兒的手背,安撫着。
「那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杜菀兒道。
「這是我以前的想法,剛剛聽你那麼說了,我也知道,這門親結不得。」
蘇氏輕言細語道。
但語氣中的肯定,杜菀兒還是能夠聽出來的。
她稍微鬆了口氣。
她還真怕這個老實的娘到時候逼她嫁人,就像是剛才逼她下跪一般。
若是如此的話,她鐵定浪跡江湖,逃離這裏了。
「只不過,菀兒,現在卻不是分家的最好時機,而且,你跟朗兒太衝動了,以這樣的形勢分家,對我們母子幾人沒好處的。」
蘇氏繼續道。
杜菀兒愣了一瞬。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
「前些日子,你大伯娘和奶奶跟我說那黃員外的事情,我就在想辦法了,一是要讓你順利嫁人,二是能夠從這件事中脫離出來。可今天……」
蘇氏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感覺自己的話有些不對,聽着像是在指責子女一般。
這與她的內心是不符合的。
子女都是她的心頭肉,她捨不得說他們的。
「娘,你是說,你本來就有分家的打算?」
杜菀兒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怎麼可能?
剛剛在上房的時候,那可是磕破了頭,求着不讓分的。
「對。若是沒有黃員外這件事,我可能還會在這裏繼續等着你爹回來。現在,由不得我了。我能做的,就是儘量為你們姐弟三人爭取最多的利益。」
蘇氏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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