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明法王 第88章 對不起了，邁格林

    大帳紮下，堂堂的飛龍軍種再次成為了斥候，所有長途奔襲的士兵們都開始休息，同時等待着當地的海恩斯伯爵大人為首的一群貴族們把戰馬送來，這次，一人三馬。就連之前被換下的*這次也被送來了，可憐的傢伙雖然是名馬，可是這樣的長途奔襲也把他累壞了。所有的士兵全在休息，除了警戒的飛龍騎士們，還有邁格林和一群高級將領，近衛軍的將領們就如同之前維尼形容過的，勇敢忠誠執行命令毫無折扣，但是他們只是合格的殺人機器，和軍隊的零件，絕對做不了軍隊的大腦。

    想來這也是皇室的巧妙安排，派出外界的大將去統領他們，但是隨便什麼將領也無法帶動這群死腦筋的士兵們反叛皇室。微妙的平衡無處不在。

    士兵們大概已經入睡了，他們的心態非常的放鬆，從營地內此起彼伏的鼾聲中就可以聽的出來。而將領們臉上的表情也非常的輕鬆，就算是近衛軍的那些死板的傢伙們也有這種情緒的流露。邁格林並沒有煞風景的展現自己的威嚴，並且提醒大家要注意什麼什麼，作為一個統帥名義的新兵，邁格林很清楚自己個人能力上的威信遠遠超過了戰爭指揮的威信。

    所以他也非常的輕鬆。這次軍議不如說是一場一個準將，八個校官之間的聚餐。附近領地的貴族在這個偏僻的山谷內早就準備好了吃喝用度。作為帝國新銳的邁格林自然是他們吹捧拍馬的對象。但是邁格林沒有接觸他們，一切交給了哈林這個老滑頭去應付。

    這個世界實力是第一的，他現在要做的，是握住軍權。

    邁格林的開場白很直接，他說：「我明白諸位都是些久經沙場的老兵。對你們我非常放心。所以我這個新人就無需再背那些死教條的東西了。」

    出於禮節，沒有軍官就這些完全不該在大帳內的話而發笑，出於對邁格林的個人能力的尊敬，他們也沒有任何輕視的意思，倒的確是因為邁格林的這些話而覺得這個統帥的親切而不作偽。維克多在座上默默的看着。他等着自己的兒子後面的話。

    「局勢大家都很清楚。叛軍絕對不可能是羅伯特公爵的對手。公爵拖至今日不過是要等對方銳氣耗盡。山姆這個叛逆首腦，這個曾經的最高神棍忽悠了人間數十年，他以為他真的是奧丁神的代言人了，甚至也許他狂妄的認為自己能力很強大？哦，在他念咒之前我會打爛他的嘴。」

    這已經成為了帝國的一個典故，每個人都知道邁格林曾經在陛下面前的這種囂張。軍官們都鬨笑了起來。邁格林也在笑：「我出身不萊迪，也熟悉南方行省一些大概情況。南方的富饒不是北方苦寒前線的將士們能想像的。但是再富饒的南方也只是一個帝國地圖上小小的角落。這樣一個角落怎麼可能和帝國國力抗衡呢？神棍們不知道農桑，不知道商業貿易，他們只知道騙取教民們的贖罪金。這些可憐的傢伙在皇室的容忍之下，以為這一切就是必定要屬於他們的。但是戰爭開始了。沒有完善後勤體系，沒有民心支持，沒有遼闊戰略縱深，沒有……，沒有真正勇士的叛軍，可能勝利麼？」

    「絕對不可能，大人。」維克多立即說道。

    邁格林點點頭：「公爵在等我們，我們在敵後出現，哪怕一人一馬都足夠讓叛軍的軍心動盪。但是我絕對不甘心做一個計劃內的牽引棋子。我們是如此強大，我們是如此勇敢，我們這樣的偉大軍團怎麼能讓軍功從自己的手中溜走呢？我的前輩們，你們甘心麼？」

    「不甘心，大人。」所有的軍官們低聲的吼道。

    「今晚喝醉，有飛龍軍團在警戒，無人可以靠近我們。明日休整完畢之後，後日大早提前出發！把我的話告訴兄弟們。我們要突進突進再突進！在這裏！」說着邁格林猛的站起來，手狠狠的從側面的那副簡略地圖上，格蘭行省東南部划過！

    「北上！」邁格林舉起了酒碗。

    軍官們轟然起立：「是，大人。」

    「倒霉的山姆神棍，真想看看他滿嘴的牙被敲掉後的模樣。」邁格林嘿嘿一笑，大帳內剛剛金戈鐵馬的熊烈之氣被這個孩子氣的笑容沖淡了幾分，卻更顯他的不凡。所有的軍官舉起了酒碗一飲而盡，再斟滿，再飲，是夜，幾乎所有的軍官全是在親衛的扶持下才回去的。

    只有邁格林和維克多依舊眼神清醒。是精靈血脈的功勞吧，他們似乎永遠難真正的喝醉。在離開不萊迪後，真正接觸酒水之後，邁格林發現自己的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過去的醉酒居然全是裝的，那些爛酒怎麼可能把他灌醉呢？

    歐羅菲爾就此事曾經和疑惑的邁格林說過，他說上古的時候，有一種樹常年能流淌出濃郁的汁液，那是一種類似酒而比現在的酒要醇香多了的液體，那是精靈們最愛的飲料，不知道多少年後，精靈們就再難喝醉了。

    維克多之所以留下，是因為他看出了今日休整下來之後，邁格林有些微微的不一樣。要說誰能了解誰？除了父母誰能了解自己的子女細微處的變化呢？深愛着兒子的理查在軍官們散去後，坐到了邁格林的身邊。

    邁格林立即命令親衛們不要打攪，酒具也無需收拾。隨即一切安靜了。安靜下來的邁格林也感覺的出自己的不對。長途奔襲多日以來，雖然精神上不算太疲憊，但是身體還是有些疲憊了。今日一旦休息下來，邁格林就總覺得耳鼓不停，胸口也微微有些氣悶，但這絕對和天氣無關。

    直到這個時候，維克多才有機會和他獨處，維克多伸出了手來，握住了邁格林的手，閉起了眼睛，他隨即道：「躺下吧，孩子。」

    「是，是換血的時候到了？」「是的。」

    邁格林睜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換血，至今他只聽說過換了的血液會散發乾淨，可是為什麼維克多要自己躺下呢？維克多抽出了靴筒內的小刀，用刀尖刺破了邁格林的手指，然後輕輕的舔了一口。雖然他是自己的父親，可是這個動作還是讓邁格林有些彆扭。

    很邪惡的動作，他在品嘗自己的血液？

    「邁格林，聽好了，就在十二個小時內，你會感覺到強烈的不適，幸好今天喝了酒，你可以說你酒醉了難受，休息一日。不必擔心其他的反應，至於換血，其實一直都已經在換血了，只不過現在到了最後一步才看得出來而已。」

    「已經換了？」

    「恩，換了大部分了，最後殘餘在你身體內臟內，無法單獨外排的舊血會在最後換出，你自己在帳內一旦發現手腕，心口，小腹，有包鼓起，就割破它。割小腹的時候注意着點，別割了*。」

    邁格林看着理查輕鬆的模樣，他吃驚的問道：「就這麼簡單？」

    「那你想怎麼樣困難？這不過是我們種族的一個進化發育而已，你見過發育的死去活來的普通人麼？」

    這簡直是歪理，但是邁格林被說服了，對於未知，任何人總是不安和期待相互結合的，而對於發生自己身上的事情，非正常的事情，邁格林則更感覺到了點恐懼，但是維克多的這種諷刺讓他輕鬆了許多。「我先走了。」不負責任的父親站了起來。同時還把刀帶走了，他一邊裝傢伙一邊道；「你現在可是軍團統帥，萬一你那些親兵看到我拿着刀子在你身上割來割去的，老哈林會殺了我的。我的天。那是在太可怕了。刺殺主帥也就算了。還虐殺主帥，我以後還怎麼在軍界混日子？」

    「就三個地方？」

    「你想渾身是包麼？其他的舊血在最近的跋涉時，從你的身上已經排出了。」

    邁格林突然想到這幾天蓋夫說自己身上有些血腥味。但是歐羅菲爾為什麼沒有告訴自己呢，他該是最了解自己身體的人啊。邁格林對此覺得有些奇怪。

    歐羅菲爾為了自己的清白，終於開了口，他非常的不高興，用陰森森的口氣說：「小子，我在藉機幫你改造身體，讓你的素質更上一層，對此你不滿？」

    邁格林苦着臉，連忙送走了維克多，回了自己的帳內之前告訴還在外邊的親兵：「我喝醉了有些難受，明天不要叫我。」

    「是，大人。」

    「任何人也別打攪我，直到我自己睡醒了。有事情去找維克多將軍，或者哈林。」

    「是，大人。」

    邁格林進去之後，就脫了衣服，只穿一條短褲，提了一把刀，砰的一聲倒在了床上。

    是如同理查告訴自己的，換血不過是精靈族發育成熟的一個基本過程而已，沒見過哪個人發育的時候會發育的死去活來的。邁格林把自己未知而期待的想的太過於複雜了。也不能全怪他，歐羅菲爾本身是真正的精靈，他自然知道這個他毫不在意的過程，所以並沒有特地告訴邁格林換血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偏偏他又強調了王弓必須在邁格林換血之後才可以全面解封。

    而裝神弄鬼的理查混入火焰軍團後，和自己的兒子邁格林天南地北很久未曾見面，見面了也沒有必要去說換血這個簡單的理查家族的發育必然過程。偏偏兩個傢伙反覆強調了邁格林的與眾不同，說他的換血好像有些不正常。

    嚇得半死的邁格林提着短刀躺在了那裏之後，心神還有些忐忑，隨着心頭的跳動越來越激烈，就在理查走之後不過短短的一個小時，邁格林就感覺到了身體的一種極其異常，他發現自己的血液在快速的流動着，而身體內好像有些凝固的結塊慢慢的從某些地方冒了出來，然後在血液的沖帶之下，開始在血管內移動。最後這些點點滴滴的小結塊在如理查所說的幾個地方，匯聚了起來。然後就成了一種皮膚下的鼓起。

    而歐羅菲爾在整個過程之中都沒有說話。但是邁格林隱隱能感覺到歐羅菲爾在保護着自己，因為有一種特別的能量沿着血液流動了他的全身並且向着腹部隱藏的那個真空地帶而去。對此，邁格林還有些不解，不知道歐羅菲爾在幹什麼，那片真空地帶不是說是完全只能自己去掌握建設的空間麼？但是他沒有問，因為鼓起的地方越來越大了，低頭觀看着自己的心口小腹還有手腕等處，邁格林發現那些腫塊已經撐起了皮膚，那些地方透出了黑紫色，望之令人覺得恐怖噁心。

    是時候了吧？已經撐得邁格林覺得很疼了，邁格林一咬牙，毫不猶豫的揮舞了手裏的刀，鋒利的刀刃從腫塊上那稀薄的皮膚表層一拉而過，就聽到三聲撲撲撲的微微響動，隨即一股腥臭的血腥瀰漫開來，邁格林頓時覺得一些東西從自己身體內沖了出去。那三個地方就好像炸開似的，一些小的半凝固的血塊散了出去，隨即淡淡的紅色血液流出。

    邁格林就這樣提着刀子，好奇的看着，他發現就在這個過程之中，自己的血液流轉速度變得正常了。那些偶爾的心跳耳鳴也消失了，一切就回到了過去一樣，不過，邁格林感覺到了自己變得更加的有力。手腕處還有些血流淌着，然後在邁格林的注視下，漸漸凝固，然後居然就這樣開始漸漸癒合，再看其他的傷口，已經全部在癒合。那一線有些破裂的血口漸漸的變得淡淡的，在燈光下，紅線上好像還閃動了一絲微微藍色。

    「換血到了極致，精靈族的血液會是天空一樣的藍色，不過就算是我也沒有見過那樣純粹的藍。」

    「閉上眼睛，運轉你的魔源，感應你的空間吧。」

    歐羅菲爾的提示下，邁格林閉起了眼睛，他內視着自己的身體內部，血液流動時一層淡淡的藍色包裹着血管，器官，身體內部在這種觀察之下有些奇異的美麗，那星星點點的藍色如同繁星一樣，邁格林繼續看去，同時呼吸控制着，魔力依舊按着過去的軌跡生生不息的在流轉着，從外邊來，再從裏面去，身體如同天地之間元素的旅店，或者是身在長河中的一塊七竅的冰晶，留下一些送走一些，終究在迎來送去時壯大着自己，雖然這個過程極度緩慢，可是這樣的身體為魔源的魔法師，在創世紀之後的年代裏，恐怕已經很難很難見到。

    突然之間，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一樣，邁格林的內視的精神力主體突然全部的沖了進來，他幾乎全部的和自己的肉體斷絕了聯繫，一道藍光從他的眉心滲出，卻詭異的如同水一樣，向着全身極其緩慢的流淌覆蓋而去。而邁格林自己已經突然跌入了一個說不出的環境中。

    周圍是漫天的，極其遙遠的藍色光點，如同星空一樣的壯麗，而自己的面前有一個非常小又非常大，看上去令人頭昏目眩的黑點。它好像有了生命一樣，在微微的忽而大忽而小，變化幅度並不大卻牽引着周圍的光線，魔力，和邁格林的注視。邁格林閉了下眼，再睜開。無意中他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精神體好像是實質的？他好奇的一抬手，手在！

    這是內視的時候，第一次這樣以身體全部面目完全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體內。一個縮小的，不知道到底有多小的邁格林。他明白自己面前一定是還沒有建成的空間。那個點之內，就將是自己的世界，和外界世界完全相連的自己的世界。

    等到它真正的成功了，自己也將以絕對的實力傲視天下了。邁格林想到這裏，想到自己的未來，傻笑了起來。無聲無息，可是笑聲迴蕩在這個小小身軀的內部，隨着笑聲，自己的「手」都有一些微微的波動。

    環顧四周，無邊無際的空洞，依舊是那壯麗的「星空」，那麼遙遠。邁格林好奇的詢問自己的王，但是沒有得到回答，他好奇的試探着向周圍飄去，隨着意念他能夠飛翔。他忽然很想伸手去觸摸一下那個詭異的點。

    而軍帳內，那層藍色的光還在緩緩的向着他的身體上覆蓋而去。走的非常的慢，才走到他的頸部。邁格林還躺在那裏，微微的呼吸着。他呼吸着，身體內的空間點也在伸縮。而邁格林的精神體正向着那裏飄去。

    他伸出了手，晶瑩的手指在深邃的空間內，無邊的藍色星光照耀下，向着面前另外一個空間的門，緩緩緩緩的點去。

    就在即將觸碰到的一瞬間，那個點突然急劇的擴大了。不過很快邁格林發現是自己在縮小，在縮小，而相對的不動的那個點則在繼續變幻着，邁格林還沒來得及多想，忽然那個空間內傳來了一股非常強烈的吸引力。邁格林覺得很驚慌，他大聲的喊了起來：「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