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明法王 第111章 帝王心思
三千條嗓子，地面上漫長的騎兵部隊和捲起的煙塵，還有那面搖動的公爵親衛大旗，飛龍騎士們也看到了，三名魔武士兵立即向下降落，離開行營才一百里不到的克瑞斯在那裏跳着，沒等飛龍落地她已經沖了過去，跟着她的是越來越無法無天的露西恩。
「前線怎麼說的，邁格林還好麼？惡魔島反攻沒有，不萊迪有麻煩麼？維尼大魔法師在哪裏？邁格林還好麼？他要不要緊……」
公爵大人呢？魔武的士兵們看着跳到自己面前的兩個小丫頭，再看看後方三千騙子，他們三人連帶自己的三頭龍坐騎都鬱悶的不行，耳中還在傳來兩個小丫頭的嘰嘰喳喳。克瑞斯說：「嗨，士兵，我在問你的話呢。」
天下誰人不知克瑞斯？這是魔武主帥的夫人啊。三名龍騎士醒悟了，連忙翻身下了飛龍，走到克瑞斯面前：「參見克瑞斯小姐。」看看露西恩，連忙再問好：「參見露西恩小姐。」
「哎呀，他還好呀？」
「回小姐，大人一切很好，惡魔島已經平定，救世軍投降，教皇大人和維尼魔法師現已經掌握惡魔島。我們正是北上匯報這個好消息的。」
三千鐵甲都發出了一聲驚嘆。克瑞斯大喜：「不是說惡魔島有海龍，龍騎士們都被困住的嗎？」
「回小姐，大人單槍匹馬斬殺數隻海龍，保護了全軍落腳點，然後又孤身殺入島嶼，獨站六千救世軍，最終逼降了他們。」
「……」
這個英雄壯舉的離譜性連克瑞斯都不敢相信了。身後的親衛營們也面面相覷，被這個消息震傻了。那小子到底要搞出多少奇蹟？每次只要有他在，人們就期待奇蹟，然後奇蹟就發生了，這次也是這樣，南下時，大軍都知道了前線有變故，可是人們都期待也許那個傢伙能力挽狂瀾，然後沒出百里，果然他又搞定了。
問題是這次搞定的太大了吧？單槍匹馬斗六千人？然後降服了他們？克瑞斯沒有喉結，於是她的小胸脯一陣亂起伏眼睛瞪得滾圓的。只有一點不知道兵事兇險的露西恩雀躍起來：「真的？太好了。邁格林就是厲害。」
「是的，我家大人天下無雙。」龍騎士大聲的說道。
「是的，他天下無雙。」克瑞斯甜甜的一笑，急速奔馳之後，雙腿被磨的破皮的克瑞斯和露西恩終於放下了心來。不久之後，陛下行營處，惡魔島平等的消息傳出，十數萬大軍歡聲雷動，公爵大人拄劍帳外看着連營內士兵們的歡欣鼓舞他面無表情。
陛下痛飲了一杯酒，叫回了公爵：「你在想什麼？為何有些擔憂神色。」
「陛下，臣觀惡魔島平定之後，士兵歡欣之餘，也看到了他們一些厭戰的情緒。所以擔憂。這批精銳歷經萊茵之戰，南疆之戰，恐怕有些累了。而下一步比之教廷，更是危險，因為敵人就在皇室陣營內部。」
「朕知道。朕也不是不知兵的人。」陛下被公爵勾起了心思，他不是一個帝王，他是一個在和好友訴苦的老人，陛下聲音低沉：「羅伯特，我老了。總想為里貝里去做好一切。何況朕還怕他年輕，這個事情交給他，他做不好啊。以里貝里的能力，十年內他只能做好一件事，若是急於做兩件事恐怕危險更甚。」
陛下甚至失態的用了一個「我」字。羅伯特公爵欲言又止，陛下揮了下手：「你有話直接說。」
「人力有時盡，陛下，臣也老了。」羅伯特苦澀的笑着說：「邁格林這混小子是天才，臣也不得不承認了。記得陛下告訴我，和功勳營慶功的時候他說五年可以北伐。年輕人啊，這點上還是不成熟。五年？大半年快過去了，舊派平定之後還要和教廷安排後續事宜，穩定內部最少要一年。而對付敵方貴族難度更大，最少需要兩三年時間，還要不出什麼大錯。就算安定了，也該好好休養一番了。五年北伐？難。人力有時盡，國力也有時盡啊。」
「五年，朕真想五年北伐，三百年薔薇至今，這個關頭突破過去就是一片光明，也將結束三百年一亂的定律了。唉。急不得，急不得。還好在葛萊曼明白大義。可是葛萊曼之後呢？」
「葛萊曼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就他如此威望，連任下去不是問題的。」
「羅伯特啊，朕有時候在想，邁格林是朕的兒子就好了。」陛下說道這裏，臉色微微一變，再也不說了。羅伯特背後微微有冷汗流淌，帳中氣氛沉悶，半響之後羅伯特艱難的開了口：「陛下，就算葛萊曼此舉有深意，可是臣敢擔保邁格林的忠誠。邁格林是為了陛下，為了拉攏救世軍才答應他的，惡魔島初定……」
「朕是何人你不知道麼？何必說這些，朕剛剛有感而發也不是因為邁格林，而是知道若是里貝里的話，葛萊曼也就不會讓他做自己的弟子了。****，難！難！難！不經大變故不可能！」
大變故幾個字更令羅伯特心中一驚，羅伯特心中知道，陛下對邁格林已經有了顧忌。功高是能震主的，陛下對自己有信心，可是對自己的接班人里貝里，卻知道里貝里現在在軍中的威望已經不如邁格林這個富有傳奇色彩人物了，若再加上自己的人脈威望和維尼，邁格林來日若有心要反，里貝里絕對壓制不住。
而里貝里和邁格林絕對也沒有自己和陛下這樣的感情。沒有了這種感情束縛，真正的君臣實力再顛倒過來，那麼日漸成熟的邁格林會不會勃發自己的野心？羅伯特也深知，舊派力量不僅僅是對皇室的束縛也是對自己的束縛，維尼治下的哈利路亞山近衛軍體系不僅僅是對舊派的秘密武器，也是對皇家騎士團的防備。
這微妙的平衡已經隨着一場大勝而結束了。邁格林身集帝國新晉第一人，自統軍團，並擁有公爵系，維尼系，近衛軍系，甚至教廷的救世軍背景！這樣的身份背景的軍團首腦，還是世俗魔武兩系的第一人，且是教皇的弟子，這樣的背景如果加上野心的話，他會不會顛覆天下？
想到如此地步，羅伯特想到自己女兒和邁格林的關係，一時之間找不到怎麼去說，怎麼解開這個難題，堂堂公爵只能再次沉默下來。陛下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面前的羅伯特是自己的摯友，幾十年來忠心耿耿，那個小子極其得到自己的喜愛，也是他的女婿，可是……
成熟的王者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江山寄託於期待自己臣子的絕對忠誠之上，人心是難測的，多年來公爵威望日重，可是正是三駕馬車之間的默契才讓帝國平穩走到今天的，但拿什麼去平衡下一代呢？卡德爾？遺傳了維尼的*卻沒有遺傳大智慧，里貝里？遺傳了自己的殺伐果斷，更多的時候像個熱血的將領卻還不是個合格的帝王！
第一次，羅伯特覺得陛下很遙遠，他明白洛克並非不在意而是很在意，他更明白洛克的在意是非常有他的道理的，萬里江山如畫，誰能不動心？可是那邊是邁格林啊，邁格林如今年方二十就屢立奇功，人望無雙，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是人臣之巔，到時候權傾天下的他會如何？羅伯特一時開不了口，良久無聲。陛下也坐在那裏靜靜的想着他的心思。
不知道多久之後，羅伯特沙啞着嗓子低聲說道：「陛下，等到國內平定就讓邁格林回到維尼手下吧。」他的好心卻換來了陛下一聲大笑，洛克大帝長身而起，慨然曰：「臣子立功卻讓人主心中生忌，從而大將雪藏，名刀封存，使國無良才！這樣的君王是昏君，是昏君！我洛克絕非昏君！羅伯特，你和邁格林一定要在朕有生之年內，北伐蠻荒！為朕和薔薇子民們解除大患！」
「臣，自當效死！」「朕不要你死，朕要你和朕一起，好好活着！朕剛剛多慮了，羅伯特你不可將那些朋友之間的私話告知邁格林，免得孩子心中生寒。」
陛下聽到了羅伯特的一句回答：「臣只忠誠於陛下一人，便是拋家棄子也百死不悔！」
「朕明白。無需再多說了。」
陛下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羅伯特的話，羅伯特默默的點頭，看着君王走到了地圖之前，隨手扯過，第二張地圖出現了，陛下不回頭的道：「羅伯特，來，幫朕看看下一步計劃。」
王帳內火光搖動，一代君臣的高大背影投於其上，帳內時不時發出了一陣快意的笑聲，不遠處的宮廷侍衛們筆直的站着，薔薇的大旗在星空之下飄揚。
而遙遠的惡魔島城堡下，兩個人正在撬牆。邁格林和同樣過的沒心沒肺的克萊姆，兩個傢伙忽悠了晚宴之後摸下了城堡地下室，封堵住了門，然後開始了探尋計劃。王弓被邁格林狠狠戳進了石板內，然後慢慢撬動。聖約翰年代封堵的門洞過去了那麼些年，在那奇怪光路的保護下，依舊如同昨日一樣的堅固。
可是什麼能抵擋的住王弓上劍刃的鋒利呢？除了紫盾吧。很快的石塊被一塊塊剝落下來。光路失去了依靠之後就這樣自然的溶於其他的光路中，門後露出了一個黑黑的洞口。邁格林小心翼翼的把眼睛湊過去，裏面深深的是一條向下的台階，並且拐彎，拐彎處有隱隱的紅光很微弱。
看到好處了，邁格林毫不猶豫的繼續，他在前面努力，克萊姆就在一邊跟班似的玩命搬運掉落的石塊。很快的，一個足夠人通過的洞口出現了，光照耀進去，一道盤旋向下的石梯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克萊姆和邁格林詭異的對視了一眼，又一起向着地下室的大門看去。發現一切正常，無人察覺的兩個傢伙立即開始了行動。
紫盾突然騰空在邁格林身前旋轉遮掩，邁格林率先進入，克萊姆跟上，石梯向下，轉角這個弧度之後，邁格林看到是一個大的彎曲的通道繼續向下盤旋，地下室的地下好像是一塊巨大的岩石主體，而階梯就是從其中刻上的。邁格林越行越疑惑，那遙遠的年代中，人類真的有這樣的本領刻畫下這樣的石梯麼？
向下已經大約走了十分鐘了，該是深入地下數十米了，可是依舊不覺得氣悶，溫度比之剛剛感覺的還是差不多，牆壁上也沒有什麼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邁格林發現下方紅光好像明顯了點。他大步向前，克萊姆緊緊跟隨着，越走光越亮，最終，兩個傢伙傻眼的看着下方，已經驚駭的都不能說話。他們痴痴呆呆的看着通道就此結束，石梯卻依舊向下，螺旋形的正沿着巨大岩洞內壁上一級一級的向下！
就他們看到的這段光柱可以看出，整個光柱是如劍一樣，違背常理的越來越小，最終插入石洞頂端中心處的，那上面該是地下室位置。整個石洞向下居然深達千米以上，沒有了另外一邊石壁遮擋，懸空於石壁上的台階邊緣看下去，邁格林看到那光柱下方，已經變得很小的地方的紅色火海，雖然現在看上去不過巴掌大，可是邁格林知道，下到底部的話，將是驚人的！
「我們是在大海內麼？」被奇蹟震撼的克萊姆問道，這個愚蠢的問題無需回答。邁格林只是毅然的舉步向下而去，因為火海的照耀整個內部一片光明，邁格林只是看着腳下的台階，開始發力奔跑，武技了得的他甚至懶得一級一級的，他躍下一個弧度，然後腰部發力扭轉身體，讓自己落在下一圈台階上，台階厚有數米，如同巨大石柱砸入石壁一樣，堅固結實，完全能承受他的體重。而克萊姆看到邁格林跳下去的第一瞬間尖叫了起來。
中年大叔的尖叫聲在空蕩蕩的石洞頂部迴響激盪，差點把邁格林嚇的掉下去，被邁格林責罵後，克萊姆可不敢和他學，但是壓抑不住好奇，只能老實的一圈一圈向下跑。還貼着內壁跑動。而邁格林已經下去了很多級。
幾分鐘後，邁格林停下了，火海已經變成了臉盆大小了，火海上有一層光幕，而光柱從其正中向上筆直的射向高處。邁格林斷定，這絕對不可能是人類所為，絕對不可能！他發誓就是精靈文明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開啟這樣的巨大工程，還是在地下並且在海中！作為他們的偽神也絕對不該有這樣的能力，因為歐羅菲爾的記載中，那些傢伙和他頂峰時期也差不多，而這種浩大工程絕對是一個整體文明的遺蹟！
「克萊姆！」邁格林仰頭叫道，克萊姆在石壁對面高處喊着：「我在這兒呢。」邁格林鄙視的看着貼着岩壁走的傢伙他聳聳肩：「你慢慢走，我先下去了。」
不是站在對面無法看清楚這個傢伙的敏捷，克萊姆就看到邁格林這樣一層一層，甚至兩層，輕而易舉的落下，再落下，轉眼成為了一個更小的黑點，克萊姆垂頭喪氣的看着下面那遙遠的地方，只能繼續努力奔跑，不過終於壯起了膽子加持了風的速度，於是他開始呼啦啦的轉圈急速向下狂奔，可是永遠趕不上邁格林的直接速度，這就是差距吧，克萊姆苦惱的想着。
二十分鐘後，邁格林站在了方圓不下五里的底部。石洞的底部巨大的火海被一層淡淡的光幕籠罩着，火海在下面激盪偏偏沖不破這層薄薄的光幕，火海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火池，並且火池居然是一個非常正規的圓形，方圓有不下二里！火海四周有着一連串的直徑一米的魔法陣，沿着火海的邊緣圍繞着，光幕就是從其中而來聯繫成片的，那道巨大的，大約有十米開外的光柱在遙遠的火海中心筆直向上，一直透入頂部，邁格林記得的城堡地下室下方。
火海周圍的地面是平整的岩石，岩石一塊塊的整齊排列着，完全是人工砌成的，可以說整個火池四周就如同一個廣場一樣，邁格林仔細的看那些魔法陣，卻無法領悟其中的含義，那些文字符號是他所有的記憶中沒有見過的，一個也不認識！寬廣的洞地居然有風，雖然炙熱可是絕對是人能夠忍受的程度，乾燥的底部光線明亮，邁格林四處看去，居然看到正西方有一道高大的通道，一道長長的台階向着內部延伸而去，盡頭好像是一個神殿模樣的建築在岩壁之內。邁格林真的被這些驚呆了，這些超過了他的閱歷所能承受的，更超過了歐羅菲爾的記憶之外的神秘，那宏大神秘粗獷，整個佈局配合上那道光柱甚至讓人有一種不由自主要面對神跡下跪的衝動。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