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明法王 第49章 陣前的璀璨光芒
寒冷的冬季凌晨。
哈利路亞山的西北方的高原上吹過的冷風裹着冰河上浮動的水汽沿着瀑布和河道泄至紅場上。
在萊茵河的冰原兩岸籠罩了一層薄霧。
邁格林早已經穿戴好了自己的鎧甲，將戰刀弓箭按着哈林教導過的位置，合理的放置好了。阿咯琉斯鎧的盔上的兩隻暗紅的眼睛幽幽的閃着光芒。邁格林就這樣安靜的坐在那裏。昨日換下的衣物整齊的疊放在包裹內，包紮好了。
他就這樣坐着，正在回憶着夜間歐羅菲爾交給他的更深層次的魔法。
可以利用儲備魔力的水晶內的魔力以及小型魔法陣，和外界的殺氣共鳴，不太耗費自己精神力卻可以發出越階攻擊威力的引導術。
三級魔法師的魔法能力。
藏於眉心的歐羅菲爾將自己的知識刻在邁格林的腦中後，叮囑了幾句就睡去。他輕輕一寫，邁格林永遠不會忘記。
隨着他的呼吸和腦海中的一次次的臨共振界的操縱，他頭頂肩頭那些魔法水晶都如同有了生命一樣，和他的呼吸相連，發出微弱的光芒。
帳外拉莫爾軍團團部的號角吹響。
這是又一天的開始，也許下一秒，也許一小時後，前方的風中就會傳來喊殺聲了。被霧水籠罩的營地內人影重重。
很多的士兵在做着最後的準備。
冬季越深，冰原越厚，野蠻人越多越兇猛，而犧牲越來越大。這個年關前後，不知道多少勇士將天人永隔，可是這就是軍人的命運。
這個大陸軍人的命運。在神的陰謀下。
雙方無知的羔羊們在自發的做着祈禱，簡單而有力。一個個口號傳來：「奧丁保佑！」
對面的野蠻人們也會發出相似的祈禱口令吧。
悲哀！
深深的再呼吸一口氣，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經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了，邁格林站起了身來，掀開了帳。就在幾乎差不多時間，一個拉莫爾的親兵正向着這邊走來。
隨即對邁格林示意。親兵帶着他向着前面幾輛投石車組成的遠程攻擊陣地前走去。
萬人的防禦軍陣內縱橫交錯的戰車，弩箭，火車，投石，壕溝，鹿角等等。
軍陣也因為器械和防禦設計而顯得更加的宏大。
橫陳足有方圓三四里。
此處向前，正是南岸一片凸起處，前方和對岸的距離不過區區兩里半。邁格林跟着親兵向前，再向前。
一直來到了第一排的軍旗下。一個壯年的中尉軍官正背着手看着前方。身邊排着很多的防禦器材，有軍需官在那裏忙碌着。
那曾經洶湧的河水就在他的面前被天地之間的寒氣凍結，依稀或還能聽到冰層下的水聲流動，不過風很快掩蓋了一切。
「亞森長官。」
「來了？這就是邁格林上士吧？」那個軍官轉過了身來，一雙狹長帶着厲芒的眼睛冷冷的看着邁格林。
他對拉莫爾的親兵好像並沒有什麼奉承之處。拉莫爾的軍團士兵傳承了領袖的風格，一樣的不苟言笑，言簡意賅，並且有些沒有人情味。
而相反的是，這位親兵對亞森卻非常尊敬。
他恭敬的答道：「長官，將軍命令我將他送到。」
「你去吧。」
「是，長官。」
親兵轉身就走，看也沒看邁格林一眼。邁格林筆直的站着。而他發現亞森面前的低洼處，一群士兵正在那裏互相檢查的裝備。更遠處的濃霧內有人影閃動，那是這支部隊的精銳在為防禦區的同僚們警戒中。
中級尉官，一個千人隊。
這支部隊正對着對岸，處於自己軍隊的最前列最中央。前面的步兵配置到了極致，一色的重鎧盾牌，長槍戰刀。
後面的弓兵雖然人數不算多，但是也人人一臉的精悍。
千人隊伍配上各種防禦器材，在這片區域內佈置分明，層次清晰。
看來是拉莫爾鐵壁軍內的鐵壁。
「長官好。」邁格林敬禮之後手沒有放下。
直到亞森回禮之後，他才放下。
亞森恩了一聲，一如所有人一樣，又深深的看了邁格林一眼，他吐了一口白氣，拍拍自己的戰袍下擺，走到了邁格林的面前沉聲道：「你剛剛來到部隊，和我的部下還沒有磨合默契。戰爭不是兒戲，邁格林上士。」
「在。」
「你暫且加入弓箭手序列吧。聽說你七箭同心？」
「是的，長官。」
「去吧。第一排左側第一個。」
邁格林轉身向着前方走去，走入了亞森站的高處前的弓箭手一列，站在了第一排最左側的位置上。
幾乎同一時間，弓箭隊的軍士長手一動，一列二十名的弓箭手整齊的向着一邊移動了一步，邁格林同時聽到身後四列的弓箭手也動了一下。
相互之間交錯開來，再次和之前的步兵陣相連。
沒有人多看邁格林一眼，如同空氣一般。
邁格林也安靜下了自己的心，和他們一樣的站立着。前面濃霧正在慢慢吹散，一個個人影陸續的從冰面上回來。
有幾個用手中的旗幟對着軍官的方向搖擺着，示意沒有發現敵人。
亞森一擺手：「投石撞上火油，挑釁攻擊。今日準備殺到對岸去砍些腦袋回來！」
「是，長官。」
這是一千人的回答聲。而周邊至遠處，其他區域的部隊沒有什麼動靜，邁格林感覺到這是拉莫爾昨日就安排下的計劃。
殺到蠻荒原？
邁格林的手捏緊了，冷冷的看着前面，想看透還沒散盡的白茫茫之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身後軍旗下，投石車正在絞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有軍官號令着：「射程六百米，裝彈。」
「點火。」
「預備，放！」
一聲悠長的命令沒有散盡，身後傳來響成一片的乒乓聲。那是士兵用錘擊開投臂頂部的固定，隨即就聽到了一陣風聲。
十團火油呼嘯着，飛快的越過頭頂，然後向着高空，再拽出一道道黑煙，向着六百米外的冰面砸去。一團團火油砸中了冰面，包裹火油的外殼碎裂，一瞬間在冰層上撒出了一道火線。
轉眼就在風中舞成了一面火牆。
火油遇水不熄，冰層被燒的開始表面融化，冰水流淌到哪裏，火油就燃燒到那裏，火牆漸漸的變成了一面燃燒的巨大火盆。那片霧在火的焚燒驅趕下，漸漸散開。
站在防禦斜坡上看着前面，白色冷霧之中一個空洞的環出現了，下面是冰火，而上面是對岸的景象。
亞森飛快的發出了指令：「二道準備。三層攻擊。」
對岸，黑黝黝的是人頭！野蠻人也聚集了大量的人馬在那裏，正準備堂堂正正的攻擊，用精銳來消耗鐵壁。
昨夜一夜冷風後，入了季節的冰原每一日多厚三分，如今這冰面已經能承受大量人馬的重量了。
「奧丁保佑！」亞森尉官大吼道，他在鼓舞士氣。
全千人隊大吼回應，周邊友鄰部隊也響應，薔薇帝國的士兵們的吼聲響徹了紅場上空。一直傳到對岸，傳到後方。
羅伯特公爵抬起頭來看了看遠處：「看來那邊今天開始玩命了。」
幾百年前被暗黑精靈們假以神靈的名義蠱惑，當成牲畜繁衍養育至今，從部落文明開始，徹底進入被完全奴役的時代。
野蠻人再沒有機會發展自己的文明，雖然他們號稱帝國。
至今，野蠻人這個為了殺戮而成的國度，已經和薔薇廝殺了多少年。被暗黑精靈徹底愚昧了的他們渴望戰場，不懼怕死亡，他們信仰奧丁，跟隨暗黑精靈從無悔意，因為他們根本無法了解「邪惡」的薔薇帝國人的生活。
他們只知道南岸富饒，溫暖，一群竊賊竊取了那裏，他們要不怕戰死，勇敢的去把薔薇人殺光，因為死後就可以得到神靈的恩寵，不死也能得到精靈老爺們的賞賜提拔，比如吃飯多塊肉，睡覺多個女人，或者部下奴隸多幾個之類的。
在對外對內，野蠻人一樣兇殘。除了集體是精靈的奴隸之外，他們內部之間的關係就是奴隸和奴隸主，在精靈大人定下的規矩內，奴隸們努力的付出，爭取翻身做大奴隸。而在沒有能翻身之前，則任勞任怨心甘情願。
這種發自骨子裏的，對等級的嚴格遵守，令薔薇人鄙視之餘也多有畏懼。
就這樣在薔薇人看來簡直不知所謂的戰鬥動力下，野蠻人爆發出了極大的能量。
薔薇帝國就被這群暗黑精靈治下的高等牲畜拖的筋疲力盡。邁格林曾經聽過威爾斯的一些牢騷，他說該死的教廷愚昧民眾的手段比起暗黑精靈差多了，總有天他會把教廷的白痴們當成牲口一樣養育，讓他們也體會體會純粹信仰的感動。
想到維尼那個老混蛋。邁格林就有些想笑。臨戰的緊張也緩和了幾分。
初次上戰場，沒有經歷過輔兵的磨礪，沒有幫助主力部隊的士兵打掃過戰場，或者沒有跟隨騎士們收割過頭顱。
這樣的士兵在老兵中是顯眼無比的。
任何老兵都會對身邊的新兵蛋-子抱有一種本能的不信任。軍人在沙場來不得半點的含糊，刀光劍影的戰場上，雙方軍隊的士兵撞擊，格擋，砍殺，肩並肩面對面，初始的陣型無論多麼嚴密總會最後變得有些混亂。
這個時候就要看身邊戰友的配合了。
新兵，行麼？
每個人都記得自己剛剛上戰場時的模樣，當自己成為老兵後，看到新兵就會想到自己當時的場景。新兵在老兵眼中，不是敵人不是戰友，是個累贅！
所以，拉莫爾暗中命令亞森中尉讓邁格林擔當弓箭兵，並且告知他邁格林下士的箭法還是不錯的。這樣既不違背公爵大人的命令，也不會讓邁格林給大家添亂。
亞森甚至就站在了邁格林的不遠處，邁格林也不知道自己身前的士兵中其實有五個人是專門為了保護他而站在那裏的。他一點也不明白這種戰場上的微妙，他以為自己已經融入了一個整體，起碼看上去是這樣的嘛。
亞森有些擔心，野蠻人進攻時，弓箭手發出弓箭射擊的時候，這個小子會不會緊張的把箭射到自己戰友的屁股上。所以他面前的幾個士兵鎧甲後背內部都上了一層綢布。邁格林現在的鎮定可沒有打動亞森，亞森見多了這種敵人上來之前冷靜敵人對面就慌亂的白痴了。
希望邁格林不是吧。
邁格林也沒太注意到自己身邊的一個弓箭手正嫉妒的看着他手中的名弓。弓箭手德爾奉命在身，一旦發現身邊的這個笨蛋亂射的話，他就會上去把弓箭奪下來，怎麼也不能讓前面的兄弟死在這種少爺兵手中。
邁格林對這些一點點也不知道，他的眼神銳利，非常冷靜的看着前面的野蠻人喊着低沉的號子，慢慢的湧上的了冰面。
前排有野蠻人蹲下身子，舉着木盾的這些傢伙們在冰層上探路，每進這麼十米就嚎叫一聲。
這些小隊成扇形散在野蠻人大隊的前方，距離自己的部隊大約提前了三十米，一直到了河心的位置，他們越發的小心了。
但是冰層已經很結實。結實到足夠承受燃燒和投石了，假如能投那麼遠的話。大霧之下冷夜中，薔薇的那些傢伙也沒有精力沒有膽氣在冰層上搞什麼鬼。恩，動靜太大的話，黑夜裏的暗黑魔法師大人們可不是吃素的。
前進吧，奧丁的僕役們。
「呼咔！」
奧丁軍陣後發出了一聲咆哮。野蠻人們整齊的嚎叫起來，隨即加快了腳步。
新一天的戰爭，偽神看管下的大陸上，兩岸的信徒們就此開始了又一次消耗，毫無意義的消耗！
皮鼓發出的鼓聲比薔薇的軍鼓發出的鼓聲清脆一些。野蠻人的嚎叫聲一浪一浪，他們有的穿着鎧甲，有的穿着皮甲，有的披了一塊獸皮，甚至還有的直接裸露着上身，就這樣舉着五花八門的武器向着這邊衝來。
強壯的體魄，和在北方的生活習慣讓他們在冰層上跑的飛快，且沒有任何的不適，邁格林都能看到有的野蠻人跑進的過程中還滑行着以節省體力。
「這群傢伙當薔薇帝國的弓箭手們是白痴麼？」
邁格林正在懷疑，亞森的軍令響起：「一道碎石準備，二道火油，一三道再投石上彈。四段擊。」
「是。」
「弓箭手準備。」
「是。」
邁格林微微側了下眼，看到身邊的士兵取出了箭，但是沒有上弦，野蠻人還有一段距離。這是投石車的攻擊範圍。
「投石車，一組，放！」
呼的一下五六團黑影衝過了頭頂，隨即在半空撒開成無數的碎石，顆顆有拳大，劈頭蓋臉的向着野蠻人砸了過去，一時間冰層上如同要下了一場石雨一般。
無論穿鎧甲還是多強壯，被這麼多的石塊砸下來的話，也要遭受不輕的創傷的。
野蠻人也動了，有一個聲音高呼了一聲，那些野蠻人們整齊的舉起了盾牌在頭頂，然後狂叫着加快了速度向前衝刺。
「點火，放。」這是二組的投石車砸出的火油。
進過測算後的火油呼嘯着，準確的落到了正在向前跑動的野蠻人的頭上，身邊。能看到一些野蠻人渾身冒出了火光，然後嚎叫着到底。
有後排的野蠻人對着火人狠狠的砍出了兵器。
只不過跑動幾步的時間，對面的野蠻人的慘叫就徹底消失了，腳步聲依舊堅定，那些逃過了兩次攻擊的野蠻人們繼續向前。
「放！」
終於，比之前兩道間隔微慢了一點的時間，趁着二道火油攻擊的時間，砸出碎石的第一組投石車配合着第三道投石車，把最後的一片投石砸了出去。弧度並不是太大，比之前的弧度要小了許多，但是兩組投石車發出的攻擊密度要大了很多。
邁格林看着十數顆滾圓的，半徑足有小半人高的滾石飛了出去，迎着對方的來的路，在他們前面不遠處重重的落下，在冰層上砸出了一陣冰霧，然後笨拙的彈起了，再蹦蹦跳跳的向着前面滾去。前進的路上還在不停的相互碰撞着。
經過了合理的計算，十數顆滾石完全的攔截住了野蠻人前進的道路，野蠻人們在狼狽的避讓着，有些來不及躲避的，轉眼就被巨大的石球撞開，或者壓倒。
這個時候，弓箭手們已經從步兵的縫隙里，在基層長官的指揮下，穿至於了步兵的前面。投石車裝彈的口令和調整射程的口令還在繼續。
箭已經上弦。
第一次突進到這樣的地步，身前沒有了戰友，自己如果不轉頭，就感覺到自己好像孤單的面對那些從石球後揮舞着武器，嚎叫着，兇猛撲出的無邊無際的野蠻人。
邁格林嗅到的死亡的味道。
但是他還是沒有動，沒有長官的命令不能動。
「起弓。」
邁格林上箭，側看戰友，如同當時哈林教他的一樣，半仰起了身。
「放！」
野蠻人已經接近二百米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