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常在雙手一崩,捆在手上的繩索登時斷成數截,他上前兩步,一下摟住孟晚舟的腰際,笑嘻嘻的說道:「哎呦,可不能摔壞了我未過門的娘子!妹子,哥哥的戲法變得好不好?」旋即向孟劍雄道:「岳父大人在上,小婿這廂有禮了!」
孟劍雄氣得幾欲暈倒,他驚怖之餘又懊惱異常,女兒這次落入花常在這採花大盜手中,還能有什麼好事?當初便不該讓女兒跟自己出來,此時就是讓女兒自殺免遭*也是不可得了。
一剎那孟劍雄心中萬念俱灰,心想自己還有甚面目留在世上?不如死了乾淨。他默默運氣,只要將周身殘餘的真氣凝集得一點點便逆運真氣震斷心脈,但他只稍一運氣,丹田處便似有無數把刀子在挖在刨一般,痛得冷汗直冒。原來盜魁的點穴手法甚是奇特,只消穴道被點之人稍為運氣,丹田便劇痛難當。
這時忽然有人高聲叫喊:「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嗚呼悲哉!」眾人不禁愕然,陡見剛才那邋遢書生跳將出來,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詞。
原本拉住那書生的賊人不知怎的,手一滑那書生便像泥鰍一般溜了出去。那兩賊人一愣之下,猛然覺醒,慌忙上前想將那書生拉回來,但那書生狂態盡發,瘋瘋癲癲,兩人一時竟追之不上。他邊跑便說道:「方才小生見這位花兄縛住了雙手依然能打人,這戲法着實好玩得很,在下也想試試,不知花兄可否賜教?」
花常在見眼前之人年紀輕輕,一副書生模樣,不似身懷絕技,他有意在孟晚舟面前顯露自己的功夫,如何肯示弱?只見他「啪」的一下子打開摺扇,擺擺手示意追趕書生的賊人暫且退下,他笑嘻嘻的道:「本少爺只對漂亮姑娘感興趣,至於閣下嘛,嘿嘿!不才可沒斷袖的癖好!」
書生道:「原來花兄剛才是變戲法和孟姑娘開玩笑的,那便不是以真功夫制住孟姑娘,這賭賽當然不算,那孟姑娘可得走了。」說着朝孟晚舟走去,伸手便要扶起孟晚舟。
花常在如何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讓那書生救走孟晚舟?只見他身形一閃,已欺近書生,摺扇一攔,說道:「你開口閉口說本少爺的功夫是戲法,想必有驚人藝業,如本少爺在原地接得了你三招,又該如何?」
書生道:「在下偏居僻壤,又有什麼驚人藝業了?只是尋常劈柴砍樹多了,倒不信有人在原地不動便劈不着,除非是變戲法。在下若砍不着花兄,那便任憑花兄處置,若在下僥倖讓花兄受了點傷,這個.....那個.....嘿嘿!」
花常在怒道:「什麼?本少爺會在你手下受傷?」
書生道:「倘若花兄恰好運氣不好,有個失手,不知又該當如何?」
花常在怒極反笑,說道:「不知閣下想要花某做什麼?」
書生道:「在下只想花兄放了孟姑娘。」
花常在道:「你勝得了花某再憐香惜玉不遲!」他殺心已起,暗忖等會猛下殺手,非把這不知死活的楞頭青當場斃於掌下不可。
原來此書生便是駱龍驤喬裝改扮的。那日他向東尋找虎踞鏢局一行的蹤跡,到了杭州地界便打探到孟劍雄等人向福建而去。他策馬日夜狂奔,一路循蹤追來,然而路上風平浪靜,不似有人要打虎踞鏢局的主意。他遙遙的跟着虎踞鏢局眾人,只要鏢局眾人進了漳州城,他便打算獨自悄然離去,也不去驚動孟劍雄等人了。
這日他在山路間緩緩而行,忽然看見數名漢子施展輕功趕路,那幾人的輕身功夫當真了得,走得又快又穩。駱龍驤不禁留了神,他躲在一處樹林中待那數人離去後方取了一套舊衣換上,有到一山坑處滾了一身的泥巴,再揚塵往臉上一抹,便成一副落魄文人的模樣。
駱龍驤趕到時群盜已將虎踞鏢局眾人圍了起來,花常在與孟劍雄正在較技。
孟劍雄此時雖被擒,但他行走江湖數十年,目光如炬,仔細端詳之下便認出來人便是此前相識的少年駱龍驤。
孟劍雄初時見駱龍驤來助拳,不禁暗自狂喜,但見群盜人多勢眾,武藝又高,心想自己死則死矣,又何必拉駱龍驤墊背?他不敢與駱龍驤相認,對駱龍驤說道:「少俠有心相助,好意孟某心領了,只是....只是....少俠還是快快離開此地,沒的枉自送了性命。」
那盜魁陰惻惻的道:「嘿嘿,現在想到要走,未免有點兒晚了。」
孟劍雄嘆了一口氣,心想:「這伙賊人今日怕是要殺人滅口,再說也是徒勞。」當下不再言語。
群盜見劫了如此一支大鏢,生生砸了虎踞鏢局的招牌。己方人多勢眾高手如雲,自是有恃無恐,此刻樂得見有人插科打諢,正好尋尋樂子。
只聽見群盜紛紛起鬨:「花大哥,這小子說你的功夫是變戲法,你不露兩手真功夫,倒叫他瞧小了。」
「你瞧孟姑娘撅起了小嘴,顯然是不服花大哥你。」
「你用戲法擒住了孟姑娘,即使讓她做了婆姨那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哪天她被哪位『樹大哥』,『草大哥』用戲法制住,半推半就之下,嘿嘿,花大哥頭上的帽子難免有點綠油油了。」
偏偏駱龍驤好不識趣,他向群盜團團一揖,說道:「各位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小弟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哪!」
花常在氣得臉都綠了,他自出道以來誰不知道他的大名。他輕功卓著,風流瀟灑,更自命文才武功俱妙,此時同夥起鬨紛紛,教他如何下得了台?
駱龍驤說道:「在下山野村夫一個,劍是不會使的,柴刀倒倒可比劃幾下。」
孟劍雄心想:「這駱兄弟未免也托大了些,那姓花的豈是易與之輩?」
駱龍驤四下環顧,見一騾夫腰間挎了一把柴刀,於是向他問道:「這位大哥可否借刀一用?」
那騾夫眼見今日之事自己和騾隊估計都得陪葬,正自猶豫,花常在道:「你這老兒把刀解下,好生瞧着這位少俠是如何把花某劈成數段!」
那騾夫忙不迭將柴刀遞給駱龍驤。駱龍驤接過柴刀,說聲「謝了」。只見那柴刀年長日久遭風霜侵蝕,刀身早已蒙上斑斑鏽跡,只是刀口像是剛磨過,倒有些鋥亮。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9s 3.86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