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比暗器。
滄州好漢讓人端了四隻碗來,又在每隻碗均斟滿清水,他把兩碗水向空中一拋,水碗落下時他右臂一震,腰一挺,兩隻碗便穩穩噹噹的落在他的左臂和頭上,連一滴水也沒有溢出。
滄州好漢身形一晃,已躍上一旁的高台上。
他不經意間顯露了一手功夫,圍觀的鄉鄰彩聲雷動,虎踞鏢局眾人卻倒抽一口涼氣。
楊老鏢頭也像滄州好漢一般擎上了兩碗水,躍上高台。
這一下是既考暗器功夫,又考究輕身功夫。
己方在攻擊對方的時候,還要保住自己手臂上、頭上的水碗,進退趨避之間容不得半分閃失。
滄州好漢道:『楊鏢頭請了。』
楊老鏢頭道:『小兄弟請!』
楊老鏢頭知滄州好漢自居晚輩,斷然不會先出手,壞了武林規矩,當下也不客氣,左手在衣囊中摸了一把銅錢,以『劉海灑金錢』的手法直打出去,銅錢有直飛,有繞彎,端的是先聲奪人。
那滄州好漢也在口袋中一掏,五指齊施,以『漫天花雨』的手法發出一把鐵菩提子回敬。
只聽得周遭叮叮聲響不絕於耳,銅錢與鐵菩提子在半空中相撞,悉數落地。
圍觀的眾人彩聲雷動。這楊老鏢頭未使飛鏢卻是何故呢?原來鋼鏢固然厚重凌厲,極易毀傷敵人,但稍嫌笨重,攜帶的數量也不能過多。
銅錢卻是較為常見,輕薄小巧,攜帶方便,更兼途中可供使用之資。
所謂的保鏢、走鏢,那鏢師自然是要會打鏢了。當得起這『鏢』字,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練打鏢得下三樣苦工『一練手,二練眼,三練心』。
『練手』得手懸一十八斤的石頭碾子,手背放一碗滿滿的茶,半個時辰之內,只要茶水溢出一滴那就算功夫沒到家,這一練就得三年。
三年後功夫到家了,得舀滿一勺子油,瓶口上擱一銅錢,油往銅錢口穿過流進瓶,如內銅錢口粘了丁點油漬,那也算功夫沒過關,還得繼續練。
『練眼』得先走三年『雞步』。」
眾人一聽,不覺愕然,紛紛問道:「這不是練眼神麼?怎麼又練起步子來了?」
韓秀才道:「大夥有所不知了,這雄雞走路無論是跑還是蹦,雞頭總是平穩異常,此為其它飛禽走獸所不及,故這『雞步』練的是正頭顱,藏眼神,與人打鬥時才能在跳躍起伏中不失方寸。
再後來就要盯各樣天上飛的,水裏游的,功夫要練到一眼掃過,便數得出地上啄食的麻雀有幾隻。
第三層功夫便是『練心』,練功者要蒙着雙眼,不以目視而以神遇,全憑一心,練功的時候師兄弟相互餵招,初時用的是木刀木劍,及至後來就用真刀真劍,準頭稍有偏差,血濺當場是免不了的。」
「再說楊老鏢頭使出其平生絕技『子母甩手鏢』。
前鏢發出,滄州好漢眼見一鏢向自己襲來,身形一轉,正要避開,忽然後發的一鏢在前發的鋼鏢上一撞,前鏢登時改了方向,斜飛而至。
滄州好漢不及閃避,『啪』的一聲,手臂上的一隻碗被擊得粉碎。
鏢行眾人歡聲雷動。
滄州好漢臉上一紅,左手急揚,三枚鐵菩提分上中下三路向楊老鏢頭打到。
楊老鏢頭聽風辨氣,也是三枚銅錢發出,錚錚錚三聲,鐵菩提子被錢鏢一一磕落。
雙方又你來我往相較了幾個回合。
楊老鏢頭在衣囊中一探手,暗想糟糕,銅錢所剩無幾。
那滄州好漢卻是口袋鼓鼓,想是鐵菩提子還余甚多,就如此一分神,一枚鐵菩提子在楊老鏢頭耳邊擦過,幾乎打中他的臉頰。
楊老鏢頭想:『今日只要稍有差遲,不免碗跌水傾,淋一頭水事小,折了鏢局的威名事大,說不得,只有冒一次險了』。
他心念甫畢,雙臂一振,兩隻碗水直飛上半空,雙手如疾風般連揚幾揚,將剩下的銅錢、鋼鏢如數發出。
這一下暗器自四面八方襲至,滄州好漢左閃右避,竄高伏低,但兩碗水仍被擊毀,他心中一凜,楊老鏢頭的兩隻水碗正自落下,他要發暗器打對方的水碗已然不及。
他正要認輸,楊老鏢頭竟未接住落下的水碗,噹啷聲中,二碗盡皆摔碎。
楊老鏢頭道:『在下的碗兒也碎了,這一局算平局如何?』
這一下大出滄州好漢意料,其心揣揣,只得說道:『承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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