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謀殺 第五章 雪崩

    柳青青一直對古爵士樂沒什麼興趣，以前很少聽。但這一次，她絕對是剛醒來時犯了小懶散，就這麼閉着眼睛，欣賞了一小會兒。

    她發現，這種爵士樂，竟對她很有吸引力。

    柳青青扭頭看向小王，想夸一句，那意思，這音樂還不錯！

    誰知道就是這麼一眼，哪有什么小王？駕駛位上坐着的男子，復古油頭，穿着淺灰色的西裝馬甲，搭配一條暗紅條紋的領帶。不是徐征還是誰？

    不得不說，此時的徐征，此時這身打扮，看起來很紳士！但紳士中又帶了一絲戲謔，玩味中卻也不失大體。而且被這種打扮一顯，更加突出他的那種man。

    柳青青倒是沒時間留意這些細節，她盯着徐征，一時間腦袋都快鏽住了。

    徐征微微側頭，笑着說，「怎麼是這種表情？我建議你再多睡一會！」

    柳青青哇了一嗓子，這一嗓子也立刻打斷了徐征的話。

    柳青青喊，「停車！趕緊停車！」

    徐征根本沒這方面的意思。

    柳青青突然很緊張，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這就要試着開車門。但別說車門了，連她這邊的車窗也沒反應。這輛吉普被落鎖了。

    徐征喂了一聲，做了個手勢，其實他是想善意提醒，在行駛中，柳青青隨意開門很危險。

    但柳青青不給徐征提醒的機會，她看徐征剛有動作，她急了。

    柳青青喊着說，「幹什麼？別過來，你別過來。」此時她腦中還聯想到了幾天前的一幕，在北山監獄中，徐征很不客氣的抓着她的胳膊。

    徐征被柳青青的「歇斯底里」逗笑了。

    柳青青依舊不理這些，而且她腦子有點亂了。

    她又說，「你別亂來！我報警叫警察了！」

    徐征笑意更濃，他強調，「我就是警察，別忘了，你也是警察！」

    柳青青表情一頓。徐征沒再說什麼，專心開着車。

    柳青青強行壓了壓，讓自己緩了緩。其實她打心裏有搶方向盤的衝動，但現在是在市裏的繁華路段，她怕自己這麼做了，容易釀成車禍！

    沒多久，徐征一摸衣兜，拿出手機。他撥了一個電話，還故意用了外音喇叭。

    接通後，傳來副局的聲音。不過聽起來，副局語氣中有一些提不起精神的感覺。

    他說，「老徐，我都疼痛割愛了！你這電話……又想要什麼？」

    柳青青一愣，但這一瞬間，她也明白了什麼。

    徐征對着柳青青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示意她別說話。

    徐征對着手機強調，「李國雄，你的寶貝高材生不是很歡迎我！」

    副局輕輕哼了一聲，這表明了他這一刻的複雜心態。

    徐征繼續說，「你跟高材生再說說，不然我倆以後怎麼一起工作！」

    柳青青突然插話，「怎麼回事？」她是對着手機問的，而且音調很尖！

    副局尷尬的笑着，他這通笑，足足持續了好幾秒鐘，之後說，「青青啊，這不單單是我個人的意思，組織上決定，把你調配到重案九組！九組的探長是徐征，副探長兼專屬法醫是你！你被升值了……」

    柳青青一皺眉，打斷道，「重案九組？我怎麼從沒聽過！」

    副局又尷尬的笑起來。但徐征接話解釋，「這九組是鄴市刑偵局剛剛成立的，省公安廳下的紅頭文件，廳長特批，而且也在公安部做了檔案備份！」

    這一刻，柳青青腦袋幾乎當機。她心說，只是成立一個小小的重案組而已，怎麼可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連公安部都得備份？

    但很明顯，徐征沒亂說，而且副局聽完後也沒反駁。

    柳青青打量着徐征。徐征對着手機，輕輕咳嗽了兩聲。

    副局明白徐征的意思，他又解釋了幾句，主要意思是安撫柳青青，讓她跟着這個剛上任的「徐探長」好好干。

    徐征嘿嘿笑了，故意對着手機說，「是！副局！」

    其實他怎麼可能只是一個探長這麼簡單！副局無奈的嘆了口氣。

    柳青青在這期間一直沒做出回應。徐征最後主動把電話掛了。

    車內氣氛一度有些尷尬，但柳青青的手，一直摸着車門把手。

    又過了一小會，柳青青突然問，「你告訴我，重案九組有幾個人？」

    徐征：「兩個！」隨後他比劃着補充：「你和我！」

    柳青青心裏又亂了，甚至是緊張上了，其實這重案九組，明顯就只是個名頭而已，說白了，這個徐征耍了小伎倆，讓她成為他的專屬助手了！

    徐征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沒等柳青青再說什麼，他搶先說，「柳青青！你爸很不簡單，也是個鐵骨硬漢，你繼承了他的優良基因，而且根紅苗正的，怎麼反倒這麼膽小？」

    柳青青第一反應是，他這個「怪物」，怎麼知道我的底子的？難不成又從我身上看出什麼了？

    柳青青低頭打量着自己。徐征猜到柳青青的心思了，他壞壞一笑說：「我不是神仙，沒有天眼的！這一次，我只是查過你的資料而已。」

    柳青青：「你……」

    但徐征又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你先別說什麼，聽我講一番話！」隨後強調，「高材生，我知道，你打心裏很想做出一些成績，甚至用你的特長，在破案上有所建樹！但你想過沒有，你現在是刑偵局一個被重點培養的法醫，僅此而已！以後呢，你最多最多，也只是羅省公安廳的頭牌法醫，如此罷了！而且羅省這麼丁大點的地方，能讓你遇到什麼大案？能讓你施展到哪去？」

    柳青青一皺眉。徐征這話，多多少少讓她聽進去了。

    徐征又說，「你很聰明，那所謂的重案九組……我想，咱們心照不宣吧。而你目前最應該明白的是，只有跟我在一起，這一切一切才會被實現！」

    「你？」柳青青一直打心裏壓着一股火，想釋放一下，所以她犀利的反問，「瞎吹！你算老幾？」

    徐征並沒怒意，他回過頭，一邊繼續專心開車，一邊自言自語的念叨：「鄧武斌這個人，聽說過麼？」

    柳青青點點頭。其實不僅是她，整個警界誰不知道鄧武斌？這可是華夏共和國十大悍匪之首，各個警校的教案上最經典的教材人物……而且當年鄧武斌的惡勢力，遮蓋好幾個省，甚至連周邊國家都被遮蓋到了。道上稱他為匪王，也有人斷言，華夏警方和國外警方都奈何不了他。

    徐征突然踩了踩剎車，讓車速降下來不少。柳青青身體不由得往前一探，她不明白徐征這是為何？

    徐征低了下頭，默默的整理下領帶。其實他領帶根本沒偏，乍一看，他有些多此一舉了。

    但徐征微微笑了，而且笑得很怪。他分明想到了什麼，擺弄着領帶，是他想事時的一個習慣！

    小片刻後，徐征回過神說，「我不得不承認，鄧武斌這人，天生就是當土匪的料，而且極度陰險狡猾，兔子只會『狡兔三窟』，而他，當時挖的『窟』，不計其數，甚至肯為他頂罪的人，抓都抓不盡。但……法網恢恢，我當時制定了包括主選、備選在內的一共五個計劃，申請動用了三個省的警力，整個行動歷時一個月有餘，這才把他本人，從國外押送回來！」

    柳青青簡直呆了，她脫口問，「警校教科書上那個著名的『雪崩行動』，是你想的？」

    徐征很隨意的聳了聳肩！

    柳青青打心裏念叨一句，「天啊！」

    徐征拋開鄧武斌，把話又說了回來，「柳青青！我又不是惡魔，更不是悍匪。你跟我在一起破案，我真搞不懂你怕個什麼勁！怎麼着？我能吃了你不成？」

    柳青青整個心就像被一把小錘輕輕敲了一下。她心說，對啊，我莫名緊張個什麼勁兒，對面這位，真能把我怎麼樣？

    徐征又開了一會車，他該說的都說了，現在要給柳青青思考的時間。

    但柳青青一直沒主動說話，二十分鐘後，這輛吉普駛離了市里，開到了郊區。

    徐征問，「想的怎麼樣？如果你還是對刑偵局的法醫感興趣，還是捨不得每天那種枯燥的屍檢和驗傷的話，我可以送……」

    柳青青打斷的問，「你駕照是哪裏考的？」

    徐征一停頓，打量着柳青青。但他幾乎是秒懂，嘴角還有些上翹，這是想笑和心裏高興的表現。

    柳青青不等他回答，又說，「你的駕駛技術是語文老師教的麼？還是說當時那個教練，原本是開小孩子的蹦蹦車出身？」

    徐征念叨句，「很好！」

    隨後他不理柳青青，猛的一踩油門。

    柳青青知道，這吉普是個特製款，但沒想到，它的性能竟這麼彪悍。

    錶盤指針急速上升，很快突破了一百八。

    柳青青看着眼前飛逝而過的景色，她忍不住的想倒吸一口氣。

    而且一般吉普在高速行駛下，發動機都會出現嗡嗡聲，這個吉普很特別，發動機發出的，是特有的「咻、咻、咻」的聲音。

    柳青青心說，這發動機是個什麼鬼？

    吉普車開到郊區的機場後根本沒停，在柳青青詫異的目光下，吉普車呼嘯着，最終來到了附近山區裏的小嶺子機場。

    這是個軍用機場，而且此時有一輛小型客機，正等着他們。

    柳青青又偷偷瞥了徐征一眼。能有這種待遇，柳青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這倆人上機後，柳青青想知道，中寧市到底發生了什麼案子？竟能引起徐征的注意。

    她問了一句。

    徐征坐到座椅上後，拿出一副懶洋洋的架勢，甚至還讓整個身體都蜷了進去。

    機艙內有一名空姐，專門負責伺候徐征和柳青青這兩位「貴」賓。這時徐征對這名空姐做了一個手勢。

    柳青青看不明白它的意思，但空姐似乎跟徐征是老交情了，她沒多問，立刻取來一條小毛毯，還把它鋪在徐征的身上。

    徐征打了個哈欠，跟柳青青說，「別急着問案子，旅途很短，休息為上！」

    隨後徐征嘿嘿一笑，喊了句，「午安！」

    他往上一拽，讓小毯子把整個臉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