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初只是清楚的記得,當年那個明媚的女子為了保護自己不惜自己受到傷害,只是當年的自己還沒有能力保護她,所以如今,他願意保護好她的女兒,就算是對當年恩情的償還。
納蘭宣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親,他真的以為他說的那些都是玩笑話,只是當他看到自己父親從未有過的認真的時候,他相信,這不是玩笑。
「為何?」納蘭宣並不懂,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跟櫻黎之間有什麼聯繫。
「因為她值得,宣兒,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應該被保護住的女孩,可能你現在並不懂,所以我只能說,她值得,她的娘,一個沒有見過的女子,她救了整個納蘭家,所以她的女兒,我們納蘭家理應守護,所以我希望你能成為她最後的盔甲,就當是替爹守護她了。」
納蘭宣聽了納蘭初的話,只是覺得胸口被什麼重重的擊打了一下,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還有這樣的過去,原來府里那些老下人偶爾說起的那個自己爹放在心底的那個女人,是櫻黎的娘。
納蘭宣確實不懂自己爹心裏的想法,所以他只能告訴自己,為了減少自己父親心裏的遺憾和愧疚,為了還清納蘭家欠下的恩情,他願意保護櫻黎,但是也只是如此罷了,不會有再多其他的東西了。
入夜的時候,蕭遠輕鬆的把宛秋從皇宮裏帶了出來,神祠失火,巫女死傷過半,整個皇宮亂作一團。
在外人眼裏把守森嚴的皇宮神祠就像個紙老虎一樣不攻自破,到底又是誰的私心在作祟。
蕭遠就在想,倒是是因為那些禁軍吃了瀉藥無力反抗,還是他們本來也不想為了神祠里的那些女人白白犧牲,只是他們不知道,今晚,他們註定喪命。
人還沒回到浮沉巷,櫻黎就被婁宇叫到了府上。
「你就那麼心急?人還沒回來呢」。剛進門櫻黎就開始抱怨。
而且櫻黎不滿意的是,婁宇找自己有事為什麼不去浮沉巷,還要讓自己親自過來一趟,自己看起來有那麼好說話嗎。
「殺了吧」。猶豫片刻,婁宇說了一句讓櫻黎驚訝萬分的話。
「我剛剛沒聽清,你……」
「殺了吧」。櫻黎話還沒說完,婁宇就堵住了她還沒說完的話。
櫻黎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誰,她想過很多種兩人見面之後的情景,但是,這種情形,她真的沒想到。
「為何?你費盡心機,就為了這個結果?」
婁宇伸手示意櫻黎坐下後自己也坐了下來,「就像你說的那樣吧,一旦有了那句解釋,我還真不知道自己以後該做點什麼,更何況那句解釋會是什麼,我從來都知道」。
「所以現在告訴我你的心境」。
「一片明朗」。
「所以你渡過了?自己的心結」。櫻黎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真的太突然了。
他費盡心機做了這麼多,自己安排了這麼多,他人還沒看到,就要殺了,這也太草率了吧。
「這要感謝你,雖然這個過程很不可思議」。婁宇自己都感覺恍惚,自己才見過這個女人幾面呢,他們從不是敵人到現在也沒有多長時間吧,即便現在連朋友都算不上,三言兩語幾句話,自己相當於放下了自己的半生。
「如果你真想感謝我,我到還真的需要你做一點實際的東西」。眉角一挑,櫻黎笑着看向婁宇。
婁宇到是淡定的很,輕輕點頭表示答應,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女人讓他幹什麼,但他很相信自己一定不會受到什麼傷害,這個女人好像太過於為他人着想了,也可能自己一個人生活慣了,也可能自己之前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人為自己想過,婁宇現在竟然只記得她的好。
「如果你早說會是這樣的結果,我何苦安排這麼多,勞心勞力,還要幫你殺人。」櫻黎並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
「櫻黎不是也下了一步棋嗎?怎麼說,這次的事都沒有白做。」婁宇轉身看向櫻黎,她的行動他還是知道的,所以她安排殺掉的那些巫女他當然也明白是為何。
櫻黎回到浮沉巷的時候,蕭遠已經在等她了,看到櫻黎回來並未多言,只是示意櫻黎看向一邊蜷縮在地上驚魂未定的人。
櫻黎緩緩的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的這個女人,王宛秋看到櫻黎的衣擺緩緩的抬起了頭。
「我想殺了婁宇」。櫻黎說的很慢,漫到地上的女人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
「我可以幫你的,他很愛我的,只要你們不要殺我,我可以幫你殺了他,而且,而且,你們的皇上答應過我讓我做他的妃子,只要你們不殺我,把我送回去,你們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們」。像是漂浮在海中央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王宛秋拼命的哀求,她自己並不知道櫻黎已經噁心透了。
「你以為你開出了世界上最誘人的條件是嗎?我本來真的想留你一命的,但是轉念想想,婁宇!那個像蘭花一樣的男人,為了你寧願生活在骯髒和黑暗裏,你何德何能啊?」櫻黎在憤怒,憤怒到胸膛不斷的起伏,她真的想像不到世上還會有如此薄情的女子。
剩下的事交給了蕭遠,這種女人多看一眼她都噁心,殺了到乾淨。
現在她也真的是相信了婁宇的心境可能真的是一片明朗吧。不由得感概,這世上能遇上一個願意愛你的人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這樣看來,老天對自己還不差。
被莫名的情緒壓抑着胸腔,櫻黎難受的很,於是自己一個人來到了桃林,過了花期,這裏已經沒有值得人們期待的東西了,到是安靜的有些嚇人。
遠遠的櫻黎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即便隔着濃重的夜色,櫻黎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
緩緩走上前,櫻黎伸手攬住了那人的腰身,將頭深深的埋進了那人的脖頸,她現在需要這樣一個懷抱,永遠不會拒絕她的懷抱。
「羅素,等到這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等到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會打擾到我們的時候,你娶我可好」。櫻黎從來不是鐵石心腸,鬼醫也不是從來都這個鬼樣子,雖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他,但她一定會嫁給這個男人,從這個男人用自己的身體萃毒煉製解藥那一刻開始,從這個男人為了自己滿頭青絲變白髮的那一刻開始,從這個男人不顧性命救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她發過誓,會嫁給他。
羅素身體微顫,他等這句話等了多久他自己都忘了,可現在的他,還能承受的起這樣重的一句承諾嗎?回想起當初的種種,當眼前這個女人雙眼緊閉的躺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什麼都不會害怕的他突然害怕失去這個女人,也許從那一刻開始,他才明白愛一人的感覺,傾其所有,不求回報。
也是從那件事之後,人們才漸漸的知道惡魔嶺上有一個羅素,能解暗夜鬼蘭的毒,有着一頭白髮和鬼醫的稱號。
「我希望你能嫁給自己愛的人」。輕撫着櫻黎的頭,羅素這輩子可能第一次說出了一句違心的話。
「不是報恩,也不是還你什麼,羅素,現在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嫁給你,我很高興。」櫻黎抬頭望着羅素,看着他不可思議的眼神,是愛他的吧,即便不愛又有什麼關係,相比這個男人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嫁給他又算什麼,更何況,他們會很幸福。
捧住羅素的臉,輕輕的一吻,那是櫻黎的決心。很多東西她從來不多說,因為在她看來,懂的人不必解釋,而那些註定不是你命里的人,就不該給他三番五次困擾你的機會。
羅素本想加深這個吻,可當他看到眼前站的人,握着櫻黎的手臂將她推開,「有些事,你還是該解決一下的」。
櫻黎轉身看到身後的無觴,突然很慶幸這是晚上,不會讓他看到自己此時的慌張。
羅素未再多言轉身離開了,這是對櫻黎的信任和安慰,他想信她會懂。
剩下的無觴緊緊的盯着櫻黎,剛剛的一切,他都看到了,心底的情緒太複雜,複雜到他自己都理不清,但除了憤怒,還有什麼呢?
「在我和浮沉巷之間,你會選擇哪個?」無觴打破了那可怕的沉默。
「浮沉巷」。
「羅素和浮沉巷之間呢?你又選擇哪個?」
「羅素」。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動搖,任由無觴眼底的憤怒噴涌而出。
無觴低頭一笑,人為什麼都這樣,明明心知肚明,卻偏要自取其辱。
而此時的櫻黎也淡淡一笑,如果問自己在無觴和羅素之間會怎麼選,她應該回答不出來吧?只是這個問題,不會有人問了。
「無觴,很多事,我只是覺得沒必要說清楚,你的身份,你來浮沉巷的目的,你的未來……我們本就是各謀其事,我們本就不該有任何和諧的交集,你總會回到你的世界,高高的,光芒萬丈的,俯視着一切,俯視着湮沒在一切裏面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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