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玟沉默了很久,然後才點頭,從自己袖子裏面摸出了一方小巧的金印遞給了方孝孺,淡然說道:「一切都有勞老師了……太醫說皇阿爺的病,還能拖幾天?」
方孝孺咬了咬牙齒,低聲回稟道:「殿下,恐怕皇上大行,就在這幾天了,您可要做好準備啊。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我已經聯絡好了宮廷總管安公公,這宮裏面的事情,殿下是不用擔心的了。儘管讓那些支持燕王他們幾個王爺的大臣去吵鬧吧,反正我們已經拿到了皇上的親筆諭旨,倒也不害怕他們事後能翻騰出什麼風浪來。」
朱允玟大驚:「皇阿爺的親筆諭旨?你哪裏拿到的?我怎麼不知道這回事情?」
方孝孺叩拜了下去,誠惶誠恐的說道:「殿下,我是害怕陛下萬一臨時大行,不作出一個最後的決斷,我們大明朝的天下,可就動盪不安了啊。臣有罪,這諭旨是臣模仿皇陛下的御筆所書寫的。萬一陛下歸天之時,交代清楚了由誰接掌皇位,那就自然是天下太平。可是萬一如果陛下沒有做出交代,那麼,大明朝的天下,就只有依靠殿下了。」
朱允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他看了一眼滿臉恭敬的方孝孺,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罷了,罷了,就按照老師的意思去做吧。既然安公公都已經和我們連成了一氣,那這詔書也就沒有什麼紕漏了。由得那些大臣去吵嚷吧,他們要立四皇叔為帝,把我這皇太孫置於何位?哼,不許他們吵鬧到皇阿爺,嗯?」
方孝孺深深的匍匐在地上,恭敬的說道:「殿下放心,一切都在臣的計算之中。這皇位,是絕對跑不掉的了……等得殿下接掌了皇位,就按照臣的計劃緩緩的削去那些藩王的兵權,那就自然是天下太平,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了。」
朱允玟從鼻子裏面擠出了一個輕輕的『嗯』字,轉身推開了寢宮的門,走了進去。方孝孺緩緩的直起了上半身,滿臉鐵青的他看着東北方向,低聲詛咒着:「朱棣,我要你粉身碎骨,滿門抄斬。你居然敢派人刺殺我祖父,我方孝孺和你不共戴天。」
而此刻,在應天府一座宅院的後院花廳內,曹國公李景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那張二十萬兩的銀票,突然仰天發出了了譏嘲的笑聲:「妙啊,妙啊,想不到我李景隆還值點銀兩。」他猛的站起來,衣袖一擺,一股陰柔的力道把那銀票震成了粉碎,他冷哼道:「你走吧,告訴你家主子,我李景隆不值得他這麼看得起,我還有幾千石俸祿,倒也養得活一家老小。」
沉默了一通後,李景隆身前的那有着一縷小山羊鬍須的老頭兒輕笑起來:「李大人,何必這樣呢?這銀票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我們不求李大人做什麼事情,只要李大人乖乖的坐在府里,靜靜的看着花開花謝也就罷了。」他笑着,從袖子裏面又掏出了一張銀票來,面額還是二十萬兩。
李景隆怒笑:「滾,否則我現在就斃了你。」他頓了一頓,冷笑道:「我李景隆,只奉天子號令,其他人等,不要來污我耳目。」
老頭兒笑着,仔仔細細的收拾起了銀票,輕輕拱手,走出了花廳。他看了看左右,就這麼直接拔身上了屋頂,靈貓般飛快的跳躍了出去。
立刻,李景隆在家裏接觸到神秘客人,接受了二十萬兩白銀賄賂的情報就傳入了方孝孺的耳朵裏面。方孝孺楞了半天,這才嘆息了一陣,掏出了一個小本子,用筆把李景隆的名字重重的划去了。他低聲的嘆道:「能領軍打仗的就這麼幾人,如今可好,又有一個不可靠了。」
正說着,方孝孺前面走來了一個身穿長袍的中年人,看到了方孝孺,他立刻快步跑了過來,看了看左右無人,低聲說道:「孝孺,前日我已經和殿下說了那話,殿下似乎也有了決斷了,今日他可和你說了麼?」
方孝孺看了看空蕩蕩的廣場,壓低了聲音問道:「子澄,你說了什麼?」
子澄,黃子澄低聲笑道:「前日看到殿下坐在殿角唉聲嘆氣,我問他如何。殿下說懼怕各位叔父手握重兵,萬一皇上歸天,難以駕馭。我則告訴殿下西漢平定七國之事,漢景帝不是大兵一發,七國就伏貼了麼?殿下乃本朝正統,天皇貴胄,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殿下這才開心了。」
方孝孺笑起來:「好一個殿下,他今天在我面前,還對我說一切由我做主,殿下自己他心煩意亂,做不了主張,看來,殿下倒是比我們還要厲害一些……唔,剛剛接到錦衣衛報告,這李景隆,看樣子也是不可靠了,到時候萬一要發兵,可要重新物色人選了。」
黃子澄雙手一攤,推卸責任的說道:「我不過是殿下的伴讀而已,這軍務上面的事情,我可不通。孝孺你有主意,就自己去辦吧……唔,過幾日老爺子就要出殯吧?子澄今天再去給老爺子上一柱香……知曉是誰派來的人下的手了麼?」
方孝孺滿臉的仇恨:「燕王朱棣……我不會放過他的。」
黃子澄楞了一下,囁嚅的說道:「孝孺,這,你可要考慮清楚了。朱棣手下鐵甲精騎可是本朝第一,尤其他坐鎮燕京,和元蒙殘黨連年征戰,這軍隊的戰力,可比應天府的禁軍還要強。千萬不要招惹出麻煩來,他手下二十幾萬大軍南下的話,恐怕京師不穩啊。」
方孝孺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色:「他的大軍?嘿,前幾天剛得到密報,他的十一萬精銳大軍被元蒙韃子收拾掉了一大半,東北那群蠻子又在和他羅索,手下軍隊早就抽調一空了。我前幾天就發了軍令,要居庸關的守將不許放他的殘餘軍隊從草原上退回來。如今他手下沒有一兵一卒,我看他能如何。」
黃子澄思忖了一陣,點了點頭,笑道:「如果大事可成,日後孝孺當可居於六部之首,可不要忘記了我們這幾個老朋友。」
方孝孺輕笑:「彼此,彼此,若我們能扶植殿下,讓這天下太平,讓百姓富強,人人都有功啊。」
兩人對視而笑,互相拱手,方孝孺帶着幾個護衛匆匆的出了宮門,而那黃子澄在廣場上轉悠了幾圈,快步朝着朱元璋的寢宮走了過去。
厲風吩咐手下人把小貓帶進了後院,並且要求他們立刻找到裁縫,在兩個時辰內給小貓做上十幾套換洗的衣服。這些錦衣衛大漢可比金龍幫的幫眾精幹多了,聽得厲風的命令,也不多做廢話,兩個人帶着小貓去後院沐浴,十幾個人衝出了院子,滿天下的去抓裁縫去了。這些人眼睛歹毒得厲害,稍微看了一下小貓的身高,就知道沒有二十個裁縫同時動手,根本不可能完成厲風的要求。
厲風自己則是把身上眼淚鼻涕一堆的錦袍扔進了垃圾堆,胡亂的披上了一件外套後,和蕭一快步走進了用來待客的大廳。
一個頭髮散發着古怪的銀色光澤,髮髻打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長袍,瘦小乾枯,乾淨得彷佛一枚風乾得榛子一般的老者正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手裏端着一個精巧的茶杯。老頭兒看起來足足是六十開外的年齡了,長得是慈眉善目的。他臉上的皮膚稍微有點發黑,那是年紀的問題。而他的一對手則是非常的引人注目,手指頭比正常人長了一半,粗了一半,而且是光澤如玉,有一絲絲珍珠般的光華在裏面閃動着。
厲風看了老頭兒一眼,發現自己看不透他的功力,立刻知道這老頭兒也已經進入了先天之境,功力和天地元氣糾纏在了一起,所以厲風才看不透的。他雙手作揖,呵呵大笑:「這位就是歐陽前輩罷?小子厲風無狀,讓前輩久等了。」
老頭兒正是歐陽至尊,天下第一堡專門負責外務,說白了就是武力鬥毆、兇殺、殺人放火等一切行當的大總管。聽得厲風的話,他淡然一笑的把茶杯放在了身邊,站起來稍微了回了一個禮,笑道:「無妨,老朽我倒也沒有什么正經事,不過是路過西安府,聽得兄弟們回報厲大人在這裏公幹,所以特意來看看。」
「這位想必是蕭一蕭指揮使吧,久仰大名!」歐陽至尊向厲風身後的蕭一拱了拱手說道。
「過獎了,我也慕名歐陽大俠很久了。」蕭一看到面前的老者如此的謙遜,自然也禮貌地說道。
厲風恭敬的請歐陽落座,自己在主位坐下了,蕭一和歐陽至尊坐在下手,一連串的吩咐手下人換熱茶,準備酒宴等等。歐陽沒吭聲,仔細的打量着厲風,看着他把幾十號下屬支使得彷佛風車一般的轉悠。良久,等得新鮮熱茶送上來了,歐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這才說道:「我是聽蒼月說,在蘇州府認識了兩個少年英雄,把他的內傷給治好了,我們蒼風堡可都要承厲大人的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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