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漢 第八章 枕膝堪入眠(中)

    就在公孫珣近乎偏執的做出了一個不知道是正確還是錯誤的決定時,長途跋涉來到官渡,已經疲憊至極的曹操也做出了一個不知道是錯誤還是正確的決定!

    這位履任大漢司空不到半年的中原聯軍統帥在猶豫了一陣子後,下令將部隊一分為二,一半由他的中護軍史渙帶領着進入大營,以確保大營的守衛工作,另一半卻是由着他親自帶領,直撲前營位置,試圖拯救就被河北騎兵團團圍在大營東側的呂岱。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公孫珣的白馬義從也動了!

    話說,曹孟德中午遇到曹純的信使後,盡發全軍騎兵脫離大隊馳援官渡,具體來說乃是一萬三千餘騎,但是一路馳來,已經掉隊了近兩千騎,剩餘一萬一千餘又一分為二,入營者約五千,而曹操此時卻是引六千餘騎直衝身前早已經編制混亂的田豫部……六千鐵騎,奔馳隆隆,宛如鐵流一般朝着紛亂的戰場而去,竟有掃平一切的氣勢,端是嚇人!

    但是,當曹操親自率着六千鐵騎向正西方衝鋒之際,卻猛然在半途望着西北側一陣恍惚……三千白馬義從全都是清一色白馬,然後在金色夕陽餘暉的映照下顯出了一種匪夷所思的色彩,再加上本身騎兵衝鋒的震動與顛簸感,竟然讓在馬上茫然前沖不止的曹操一時間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片刻後,當他意識到是白馬義從簇擁着那面白馬旗直向着自己而來後,卻幾乎是驚駭欲死!

    畢竟,這支部隊太過出名了,他們發起衝鋒的意義也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讓曹操心中駭然……他簡直不敢相信,政治意義如此之大,部隊隨便一個成員外放都是隊率、縣尉起步的這支部隊居然還能臨陣衝鋒!

    公孫珣居然還捨得?!

    而且那面白馬旗……已經坐擁半個天下的公孫珣本人居然敢親自來陣前發起衝鋒?!

    實際上,白馬義從的士卒們也腦中一片空白,因為即便是他們也一直不敢相信公孫珣會發動這次衝鋒,很多人根本就是茫茫然接到命令,唯獨當他們看到公孫珣本人也在那面白馬旗下疾馳向前時,卻又忍不住奮力加速向前。

    然而,一切的念頭都只是念頭而已,正所謂餘暉照白馬,踏颯如流星!不管曹操怎麼想,怎麼震動,不管公孫珣多麼出人意料,白馬義從多麼振奮,兩支疾馳中的騎兵,在如此短的距離中卻根本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近乎於一陣失神之中,兩隻騎兵幾乎迎面相撞!然後整個天地便陷入失聲的嘈雜之中!

    一支六千,一支三千,一支先發,一支後至,猝然相對……然後依舊如公孫珣那個已經爛俗的比方一般,宛如兩個裝滿水的陶罐奮力相撞,繼而銀瓶乍破水漿迸,生死無常一瞬間!

    唯獨,這一次衝鋒根本無法也來不及去判斷誰勝誰負!

    因為就在下一刻,被重重親衛死死護住的曹操便已經恍然大悟——整個官渡大營東側,原本已經失去建制和指揮的燕軍騎兵如同發了瘋一般,在來不及發動的衝鋒的距離內紛紛掉頭向他而來,或者說是隨着那面白馬旗向他而來!

    這根本不是三千沖六千,這是以這三千白馬兵為號角,號令兩萬沖一萬!

    密密麻麻的燕軍騎士扔掉原本已經如口中肉一般的殘餘敵軍,像潮水一般乘着夕陽向東而去,瞬間便淹沒了曹軍騎兵的前鋒。

    便是史渙那五千騎也被蜂擁掉頭的成廉部從中間截斷,繼而不管不顧,朝着東北面的曹操或者公孫珣而去……非只如此,大營西側,遙遙注意到模糊動靜與呼喊的張遼、楊開、宇文黑獺、須卜居次,也都紛紛放棄原本的戰場,理都不理已經到手的戰功和原本的戰略目標大營,繞行直撲向東。

    一萬一千騎兵,只有史渙帶領的五千騎的一半,也就是不到三千騎因為徑直馳入大營,得以保全建制,其餘約八千騎,幾乎是瞬間陷入燕軍的半包圍之中……曹操到此,已經完全傻掉,唯獨他麾下騎兵之前已經發起了衝鋒,所以不用他的命令,也與燕軍生死糾纏到了一起。

    &公!」此情此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赫然是曹操親衛首領,一路上廢了三匹馬才跟上來的虎痴許褚,其人橫着剛剛換上的第四匹戰馬擋在曹操身前,用身體遮蔽住了對方。「不能戀戰,速速向身後躲避!」

    曹操恍惚了片刻,腦中依舊混亂,卻側過頭去指着那面距離自己只有百餘步的白馬旗強行發笑:「公孫文琪可臨戰至此,仲康以為我不敢迎嗎?!」

    許褚順着對方所指回過頭去看,卻見到前方百餘步外,那群白馬騎士連成一線,與雜色馬匹的曹軍交匯在一起,宛如白浪撲地而來,每時每刻都在前進;而且由於側翼跟來的燕軍騎士過多,卻又好像一股黑潮鑲了個白邊,正向此處翻滾;不止如此,那個白邊鋒線上,又有數隊義從明顯有得力軍官為鋒矢,前突之勢不可阻擋;再看周圍四面,南北俱還有燕軍騎士遠遠奮力而來……

    &公!」轉回頭來,早已經滿頭大汗的許褚奮力再勸。「此時哪裏還能戰?便是要戰,你也要稍退一二!」

    曹操雙手微顫,勉力相對:「我若退,則全軍不可倖免!」

    &是這樣的!」聽得此言,第二個勸曹操退兵的人出現了,卻是隨行在旁的司空曹掾許汜驚慌上前。「主公且看夕陽,此時燕公親沖在前,北軍氣盛難制,雖金鐵亦難當,若強留此處迎敵,怕是反而要損失慘重!但若稍退,天黑之後,敵軍便攻擊困難了,而且這股氣勢一泄,他們照樣疲憊不堪,屆時我軍知地利,彼軍不知,所以我軍便是離散也可以從容入營!彼軍混散,卻只能撤退……總之,此時暫退反而正對……」

    許褚聽得有道理,也是滿臉期待看向正對着夕陽的曹操。

    然而曹孟德依舊不語。

    就在這時,許褚瞥了眼身後越來越近的白浪,以及遠遠甚至都能望見的白馬義從前鋒軍官的猙獰面孔,復又低頭一看,卻正見到自家主公握着馬韁的雙手顫抖難制,卻是恍然大悟!

    隨即,其人不管不顧,直接一鞭抽到對方馬首之上,這下子,曹操胯下那匹爪黃飛電吃痛,徑直掉頭而去。

    而馬身既轉,曹孟德依舊並無動作,只是任由坐騎東走!許汜、許褚等人即刻率曹操親衛與隨軍幕屬護着大旗奮力追隨。

    但正如曹操本人辯解那樣,其人既退,周圍曹軍士卒借着馬力前沖一陣,奮力作戰片刻後,一回頭便發現本軍主將旗幟東移,也是戰心皆無,然後居然在一刻鐘內,全線潰散東走!

    夕陽之下,曹軍援兵甫一到來便兵敗如山倒。

    只能說一衝之威,強悍如斯!萬騎奔行,竟在交馬後的一刻鐘內徹底定下勝負!

    戰場之中,更是混亂,潰散而走的曹軍騎兵四散而逃,追兵則是漫天遍地,無處不在……兩軍建制幾乎全部打散,卻又人人失態亢奮,生死拼殺。

    這其中,最崩潰的莫過於原本得以喘息的中原聯軍殘餘部隊了。

    他們原本已經絕望,生死皆已拋之腦後,只是下定決心盡職一戰,待天黑能生便生,不能生則死而已。然後忽然見到曹軍萬騎到來,又見到曹操不顧生死親自衝鋒來救他們,但猛然間又局勢逆轉,連援軍也瞬間潰散,曹操也轉身逃竄,倒是讓他們大喜大悲之下反而再難控制心境了!

    &本廣陵小吏,若非得遇明主,何能一躍而為兩千石?」夕陽下,抵抗了一整個下午,早已經受傷多處的呂岱拄刀起身,環顧左右,卻是徹底心灰意冷,再無對抗之決心了,便乾脆對着周圍劉軍士卒稍作囑咐。「今日事,我不能為,算是受人之託卻有負於人……爾等可降,可逃,可戰,只求有人能歸淮南,替我面謁主公,告訴他我呂岱資質有限,但確實是盡力了。」

    言罷,呂岱勉強提力,哪怕明明得了機會可以趁機入營苟且,卻還是直接揮刀自刎於營前。而他周圍士卒,戰了一日,如今反而俱皆茫然,一直到自家主將自刎也無半點反應……

    說白了,他們也和呂岱一樣,直接心神崩潰了。哪怕從理智上來說,此時其實是能夠逃生,其實是有轉圜餘地的,比下午被全面包圍的局面強太多,卻也不願意思考,也不願意有任何主動行為了……因為剛剛發生在他們身前的那場前所未見的騎兵大衝鋒,讓他們徹底喪失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精神氣。

    回到另一邊,曹操既然被許褚推着逃竄,卻依舊難擺脫險境——一個是夏季的落日比想像中的要更加漫長,遲遲不見到來;另一個卻是無數白馬義從和燕軍都將目標轉而鎖定在他身上,繼而帶着幾乎燕軍全軍只衝他一人而來!

    之前固然逃竄及時,但險境卻一刻也未曾脫離!

    一直逃了數里,身後大多數追兵都被本部騎兵被動、主動所攔截……但回頭一看,卻依舊有數股追兵在後,而公孫珣的白馬旗竟然也在身後不遠處遙遙可見,隨着前面一隊銳不可當的白馬騎兵緊隨不舍。

    &公速速入林!」來到一處被樹林分開的路口,許褚眼見着局勢危殆,胯下戰馬因為他的體重緣故再度馬速減緩,卻是長呼一口氣,復又一鞭子抽向曹操坐騎,然後即刻轉身。「我來阻敵!」

    曹操來不及多言,便被胯下爪黃飛電帶着馳入道旁的一片樹林,而曹軍隨行的幾百騎士,全都是曹操帳前核心軍官所領,此時也毫不猶豫一分為二,分出了足足百騎隨許褚回頭阻敵。

    &國許褚在此!」許仲康左手從身側侍衛那裏接過來一面鑲着鐵皮的大盾,右手單手揮舞長矛,徑直西向反衝,直撲那隊一直衝鋒在前的白馬騎兵。

    &家馬爺爺世代公卿,何曾認識你這個中原土豪?!」那隊作為鋒銳的白馬義從之長官,也就是馬超馬孟起了,如何不知道許褚的名聲?


    然而,其人聞得對方報上姓名,卻只是冷笑一聲,便揮舞手中一丈有餘的鋼矛直接迎上了——他也是從西涼混到河北再混到中原之人,既然此戰得為先鋒,如何不曉得欲擒曹操,必然要對上許褚呢?

    唯獨一直沒有放在心裏罷了。

    然而,等到雙方交馬奮力一對,隔開對方一矛一盾之後,馬超卻覺得雙臂接連兩下,被震得發麻,也是心中駭然!

    話說,其人生平自詡武勇,又是一個年輕人力氣最足之時,所以向來自以為天下無敵,什麼呂布、張飛、許褚、孫策、黃忠,雖然鄴下早有說法,卻全都不放在眼裏,也就是跟張遼、趙雲、太史慈三人在鄴下演武場上交過手,稍微覺得這三人可堪一對,卻也因為不能生死相拼而不以為然,只是稍微畏懼太史慈的弓箭罷了!

    便是關羽、龐德,都因為資歷擺在那裏,不好交手,其人心中暗暗看不起這幾人本事,只覺得這些人是虛言假名。

    同樣的道理,許褚雖然不是個傲慢之人,但其人在曹軍之中素來無敵,卻根本就是事實。與那世之虓虎呂奉先長安一戰,馬站步戰,各持一勝後,更是足以抵定其人神力無雙之名。實際上,其人平素馬上迎敵,多是此手法,先挺矛一格,然後大盾再趁勢砸向對方兵器,則對方十之八九要虎口炸裂,兵器脫手,而此番他奮力相對,這不知名的白馬義從小將竟然從容接下,也是心中大警!

    就這樣,二人交馬一合,分開數十步,便在樹林外的路口處回身相對,然後各自奮起……馬孟起是徹底震動,繼而戰意自起;許仲康卻是臨危護主,決心拼死以對!

    於是乎,雙方即刻再度發起衝鋒,就在路口這裏奮力搏殺,你來我往,捲起煙塵不斷,夕陽下竟然連斗十餘合難分勝負。

    然而,戰場之上絕非是演武比試的地方,也就是十餘合而已,燕軍後面便有其餘白馬騎兵追上。而沖在最前方的一隊義從首領乃是王允的侄子,太原王氏出身的王凌!

    話說,雖然公孫珣沒有因為王允的事情追責王氏,甚至太原王氏的兩支之一的另一脈當家人王澤還位居高位,王氏姻親令狐氏也都仕途平坦。但處在王凌這個身份,畢竟是有些尷尬的,所以其人自然立功心切——他儼然沒有插手這二將對戰之意,卻是準備趁着曹軍後衛被纏住的時機直接追入樹林!

    不過,王凌沒有以多欺少之意,許褚護衛有責,卻如何能許他越過路口?一時間,許仲康目眥欲裂,隔開馬超一擊後,居然直接棄了馬超向王凌撲去!

    王凌雖然素知許褚威名,但見到馬超就在許褚身後緊追,又怎麼會懼?再說了,這一仗打到現在,雙方無論是誰都已經殺紅眼,便是沒有馬超王彥雲也早已經大怒……於是乎,其人盛怒之下便徑直勒馬轉身相對!

    可是,迎面一撞後,僅僅是長矛一對,盾牌一磕,王彥雲便虎口噴血,兵器脫手,繼而跌落馬下,幸虧是馬超從旁馳過,重新纏住許褚,這才讓王凌部屬得以抓住時機,就在地上將自家曲長拖拽而回。

    王凌勉強得生,卻氣血難制,胸悶氣短,連話都說不利索,只能靠在路邊一個土堆旁用手揮斥下令,示意全軍速速將許褚身側那些曹軍侍從盡數搏殺。

    另一邊,許褚一合便廢掉王凌,回身繼續與馬超纏鬥,居然攻勢不減,而看到自家士卒落入下風,被白馬義從以多欺少,連連絞殺得手,卻是毫不猶豫,疾馳往來,又去援護自家騎兵!

    其人幾乎每一擊後都要回頭與馬超相對,所以漸漸為馬超壓制,但同樣幾乎是每一擊都有白馬義從士卒落馬,或死或傷,繼而奮起。甚至,當又一隊白馬義從疾馳趕到後,隊率令狐愚,也就是王凌長姐親子,今年才二十一歲,方從大學中轉入義從為軍官,生平第一次作戰,正在興奮之中呢,卻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許褚單騎馳到跟前,直接一矛捅穿,殺於馬上,宛如殺一隻雞!

    這下子,王凌一口血噴出,然後直接昏迷!

    非只如此,片刻之後,馬超二弟,義從什長,馬騰嫡子馬休,也被許褚瞅到機會,一盾砸死在了戰場之上,這下,馬孟起也因為不能制對方,一時雙目赤紅。

    不過,隨着一隊又一隊白馬義從自後方趕來,許褚雖然奮力左右支援,連續格殺擊傷燕軍,卻也不能阻止身側同時來阻敵的那百餘騎漸漸凋落。

    到了後來,更有一隊白馬騎兵直接越過許褚,繼續追去,只是追錯了方向,竟然順着樹林外的道路而去。

    見此情形,許褚終於也大急。

    而就在這時,即將沉下的夕陽之下,忽然間馬蹄隆隆,許仲康奮力隔開馬超之後,抬頭去看,卻見到那面直接動員了兩萬騎衝垮了曹軍全軍的白馬旗赫然已在身前,然後西面路上密密麻麻俱是白馬!

    中間白馬旗下,更是遙遙可見一身披錦氅之將,鋼盔鋼甲,卻掛着長矛不用,只是手持一柄怪刀……說不得便是那位燕公!

    見此情形,許褚反而大喜,其人再度朝着馬超奮力一衝,隔開對方後,直撲向西,儼然欲取那旗下之人的性命!

    公孫珣遙遙見到此景,不怒反喜,雖然就勢勒馬停下,卻不耽誤他臨陣大笑,直接在馬上抬起尚在滴血的斷刃相對喝問:「是虎痴當面嗎?!」

    許褚咬牙不言,只是奮力縱馬向前!而身後馬超愈發憤恨驚慌,緊追不捨不說,公孫珣身側幾乎是瞬間湧出不下數十名軍官,直撲向前……為首一將,手持長矛,騎着一匹青毛都未褪盡的咧嘴露牙的醜陋斑駁白馬,卻居然疾馳最速,赫然便是龐德!緊隨其後者,乃是最近深得公孫珣看顧,用在身邊的馬超堂弟馬岱!

    雙方交馬,許褚勉力隔開龐德,心中暗驚,剛要再度奮起,卻忽然胯下一松,然後整個人在地上翻滾一圈方才拄着盾牌站起……原來,其人今日所換乘的第四匹坐騎竟然也支撐不住,然後直接累垮在了戰場之上,連長矛都在羅馬時折斷了。

    此時許仲康回頭去看,發現自己順着馬勢一滾,非但躲過了馬岱和幾名勇健義從的阻擊,距離公孫珣更是已經不過二三十步,便居然不去奪馬,反而大吼一聲,怒目圓睜,就在地上撿起半個短矛,舞盾向前!

    然而,此時別人來不及趕到或轉身,一直跟在許褚身後的馬超卻是奮力追上,其人矛長一丈,直接向前一刺,便刺破了許褚左肋!

    但許褚依舊不管不顧,狀若瘋魔,反而反手一盾砸向馬超,將狂喜之下的後者直接砸落於馬,然後繼續向前衝刺!

    可是,許仲康又前行不過四五步罷了,此時龐德坐騎格外矯健,竟然已經強行轉彎成功,來到其人身後,然後隔着十餘步一矛擲出,長矛如飛,直接插入已經失了盾牌的許褚背上,這下子許仲康徹底吃痛,再難前行!

    自己竟然忘了擲矛?!

    許仲康中了致命之傷,卻依然是想着如何去殺公孫珣,以救曹操,便在地上想要舉矛投擲,卻居然抬不起手來。

    旋即,馬超躍起,龐德換刀,馬岱趕上,三人長槍短刀,連續砍下……

    這下子,許褚情知難以倖免,乾脆任由身後三將惶急亂刀而下,只是勉力抬頭看了眼那位拒絕了護衛阻擋,反而迎着自己目光失神的所謂燕公,心中卻又泛起了一個古怪念頭——此人應該是和自家主公之前一樣,都嚇傻了還要裝作鎮定吧?!

    下一瞬間,許褚眼前忽然昏黑一片,然後撲到在地——恍惚間,也不知道是不是曹軍苦等的天黑終於到來!

    &虎侯也!」公孫珣長呼一口氣來,卻又忽然面色凜然,環顧左右,厲聲大喝。「曹孟德必入林中,與我放火燒林!」

    左右騎士,俱皆凜然!

    ————我是要拼命的分割線————

    &凜威風鎮九州,

    當年許褚戰官渡。

    只因燕武軍前見,

    天下從此播虎侯。」——《題漢末英雄志之二十八》.羅貫中

    &再次感謝兩位盟主,小樹君與換家之王,後者應該是四萌了……

    &例行繼續獻祭新書《人生交換遊戲》-尺間螢火;《我對錢真沒興趣》—泥白佛……最近很火的兩本書。

    &再次抱歉,早上那個請假條沒發出去着實怪我,沒檢查一下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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