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虎 第八十五章 擾亂者

    天公作美，萬里無雲。

    經歷了濟北平原的那些日子後，秦少孚格外喜歡晴空天氣，縱然身懷鮫珠，也討厭那種濕漉漉的空氣。

    神農誕在位於京城西區的太廟舉行，各方貴族代表一一進入，五城兵馬司人馬盡出，將各方圍住，極為森嚴，便是飛鳥都難以進去。

    作為一名捕頭，秦少孚自然也要加入此處的防衛工作中。不過不知道是皇甫長青打了招呼，還是巧合，捕快都是負責外邊的事情，只有他和張楊兩個跟着一起進了太廟。

    太廟中間是處高台，高台對面是供奉皇甫列祖列宗的地方，中間則是一個巨大的石頭雕像。雕的是一個威猛神武的中年男人，正是當朝太祖真龍皇甫明。

    「這運氣，真是要爆了！「

    張楊無比興奮，以他的身份，窮盡一生都可能進不來這種地方。今日入了太廟，還能近距離觀禮神農誕，夠他回去吹一輩子了。

    「爆什麼嘛！「秦少孚撇了撇嘴：」我倒想留在外邊，自由的多。到了這裏面，稍微一個不小心都可能會被按上無禮大罪，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是討厭這種無聊而且無用的事情，人死萬事空，都不知道拜了有什麼用。

    「少胡說！「張楊忙是用拳頭頂了頂他後背：」多認識些達官貴人，總不是壞事。還有啊，今天收着點脾氣，別壞我的事，多多少少也尊敬一下我這個上司。「

    「嗯？「秦少孚側過頭來看着他。

    張楊心中一虛，忙是做了個懇求的動作。

    正是竊竊私語，突然有人過來喊了一聲：「秦少孚！「

    兩人忙是站好，看清楚來人後立刻齊聲喊道：「都事大人。「

    來的正是北治安司都事龔靖，兩人上司。

    「不用多禮！「龔靖示意兩人放鬆，再對秦少孚說道：」兵部來任命了，我將調任兵部員外郎。有人打過招呼，你將接任都事。交接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有時間多來我那熟悉，以免日後出意外。「

    「啊！「

    張楊一愣，輕聲驚呼，秦少孚從捕頭升任都事，可是越階提升了。而且這看似不過升了兩個級別，可實際卻是從九品升到了正七品，等於是升了四級。更重要的是，這傢伙一躍變成自己的上司了。

    秦少孚雖然早已知道，但還是做出受寵若驚狀連連點頭：「多謝大人栽培！「

    拍了拍他肩膀，龔靖一臉微笑的走開了。他是官場老油條了，深知各種門道。以他的經驗，一下就能分析出，自己這升職並非因為自己如何，而是上邊為了給秦少孚騰位置。

    員外郎這職位，看似還不如治安司都事有實權，卻是等於進了正規班子。一旦上面有位置空出來，自己就能升上去，到時候比一個都事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正常來說，他升職了，到日子直接走是，何須來如此照顧一個自己並不熟悉的下屬。只是覺得說到底，自己是沾了秦少孚的光。

    鹿河谷一戰讓四皇子成為最有力的皇位繼承者，而此人又是四皇子跟前的紅人，眼下巴結一番，絕不是壞事。

    等到龔靖走後，張楊才是輕呼一聲：「你這傢伙可以啊，不出聲不出氣的，就爬到我頭上去了。給四皇子做事，就是好啊！我怎麼沒這機會！「

    四皇子的這個標籤怕是揭不開了，秦少孚只能笑道：「你可以通過巴結我間接巴結四皇子的。「

    張楊立刻腰身一弓，一臉諂媚：「大哥，您休息，我來看着就是！「

    秦少孚忙是踢了他一腳：「注意點，好像要開始了！「

    此時太廟門口突然動靜大了起來，隨即見得有不少人走了進來。隨從皆是分開兩旁站立，中間有四人，兩人在前，兩人在後，一起朝太廟中間高台方向走去，到了高台下邊方才停下，分到兩旁候着。

    這四人有三人沒見過，剩下一人正是前日所見的平遼將軍唐天威。

    秦少孚正是尋思其他三人身份的時候，便聽見一旁張楊輕呼一聲：「我的天，隴西公居然也來了，我還是七年前看到過他的。「

    一聽這名字，秦少孚頓時屏住了呼吸，朝那個與唐天威並駕齊驅的男人看去。

    隴西公，征西將軍秦天鄴，秦家當代家主，神武將，未來的虎烈王，秦天恩的兄長。

    如果說秦天恩是自己母親被貶去銅陵關的主謀，虎烈王和這個隴西公必然就是幫凶了。心神激盪下，無法控制的死死盯着那個男人。

    當代神武將，武道通玄之強者，感覺極為敏銳，立刻看了過來。一雙虎眼，仿佛要擇人而噬，讓人不寒而慄。

    秦少孚不願避讓，就是這般直勾勾的盯着一動不動，對方亦是。雙方凝視許久，突然聽到一聲長喝：「恭迎陛下！「

    兩人這才將目光移開，看向太廟大門，隨即就見得一群人擁着皇甫光明走了進來，其身邊跟着一個雍容華貴女子，該是當朝皇后。身後跟着四個年輕人，三男一女，皇甫長青和皇甫長信赫然都在其中。

    剩下一男一女，男的那個年長不少，應該就是皇甫長青的大哥皇甫長平。看他眉目慈善，舉止穩重，與傳言相合。若非沒有神武魂，倒真有幾分帝王之相。

    「恭迎陛下！「

    此時山呼海嘯，眾人行禮，待那兩人登上高台後，方才起身。

    「天地垂恩，神農聖誕……「

    有主持祭司之人開始頌唱，祭文極長，皆是讚美感恩之言，每到一處停頓時，眾人還得躬身行禮。

    秦少孚本是與秦天鄴目光對沖後，心神激盪，聽得祭文片刻，竟是有了睏乏之感。以他這性子，實在不適合這等場合。

    好一會後，終於等到祭文念完，秦少孚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注意點！「張楊急忙提醒道。

    「沒事，沒事！「秦少孚低聲道：」都看着上邊呢，誰會注意我！「

    「也不是……這個……「張楊皺了皺眉：」哎，太緊張了，第一次見這種大場面，總感覺要出事一樣。「

    「能出什麼……「

    秦少孚正要揶揄一句，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地動山搖，隨即見得太廟一側城牆塌陷，劍氣沖天。

    滾滾塵囂之中，一個手持長劍，頭戴斗笠的壯漢從塌陷處走了出來。看着呆若木雞的所有人，咧嘴一笑。

    「久聞真龍皇甫明留有蓋世神兵逆鱗劍，不知道能否給我張七魚看看！「

    聽得此言，秦少孚頓時瞪大了眼睛，來的竟是這個狂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