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大,你可真是老大!」
「你居然是秦家的人,我問過你的,你說不是……」
「枉我那麼多天,掏心掏肺的對你,你居然欺騙了我……」
「……」
大寒朝的使團一路朝前走着,張楊也一路念叨個不停,他簡直無法想像,這個曾被自己勾肩搭背的人居然會是秦家的神武將。
秦少孚笑笑:「你不用把我當秦家的人,我出身銅陵關……只要記得我是定遠伯就行了。」
「兄弟,你這就不對了!」
張楊忙是說道:「哪怕你不喜歡秦家,也不能浪費了這層關係啊,可以占很多便宜的……好吧,那就記得你是定遠伯吧!話說我現在投靠你,還來得及嗎?」
秦少孚本是戲謔的臉上突然一肅,再是慢慢說道:「說真的,被貼上我的標記並不是好事,你確定嗎?「
張楊低了低頭,似乎在考慮,但並沒有考慮多久,便是堅定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這也許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機會。神武將,在大寒朝如同神一般,不是普通人能結交的。「
「你覺得可以就行。「秦少孚也不矯情:」仕途一道,無非從文從武。回來後,我讓四皇子調你去兵部學習,之後再去九鼎城如何?「
「如果留在京城,我無法給你爭取夠好的位置……因為我不想對秦家妥協。「
張楊點了點頭,在這個時代,為了前途,背井離鄉太常見了。未知的未來尚且值得一搏,這種近乎明朗的未來就更不用說了。
秦少孚也不多說,策馬上前,到了前面馬車旁,輕聲道:「白姑娘,在嗎?「
無人應答。
秦少孚眉頭微皺,又是連續問了幾聲,才終於聽到裏面應了一聲:「在的!「
隨即見得窗簾被拉開,露出了白玉瑤的玉容,面色複雜,看了一會才低頭行禮:「濟北刺史白翰明之女白玉瑤見過定遠伯。「
秦少孚封定遠伯,封地九鼎城,等於管轄整個濟北平原。白翰明雖然掛着朝廷的官職,可實際上等於是他的屬下,作為白翰明之女的她,該行大禮。
「你不用這樣,白姑娘!「秦少孚嘆了口氣:」我們是朋友。「
白玉瑤嘴巴動了動,再是輕嘆一聲:「原來,你是神武將啊!「
簡單的嘆息,卻是令秦少孚心頭一緊,莫名的想起了那個晚上,醉酒的白玉瑤夢中輕嘆:「你只是個捕快啊!「
捕快、神武將,地位天差地別,他自己無所謂,可在他人眼中就完全不同了。
秦少孚能感覺到白玉瑤語氣中那種複雜的心情,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輕嘆一聲:「是的……白姑娘,路上若有需要只管開口。「
「多謝定遠伯!「白玉瑤點了點頭,便將窗簾放下。
秦少孚一時感覺心中莫名難受,但也不能說什麼,只能輕嘆一聲,放慢速度,又回到了之前的隊列中。
張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邊的馬車,欲言又止。
秦少孚淡淡說道:「有什麼要說的,就說吧。我朋友不多,你算一個。「
張楊這才開口道:「原來白家小姐背後的人是你啊!「
秦少孚看着他,眉頭微皺:「什麼意思?」
「你出去了六年多,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張楊說道:「白家小姐這幾年的名聲並不是多好,蘭芝折桂大會上,好像也是因為你鬧了一通,導致很多貴族子弟將她當成了故作姿態的白蓮花。」
「那種大會,都知道是幹嘛的,一個女子去了,什麼好話沒落下,自然開始影響風評。之後她父親,建平縣縣令白翰明突然調去了濟北平原當刺史。」
「對於你們而言,這官不大,但對於其他人而言可真是厲害了。六品升到從四品,一次升了三級,是極讓人眼紅的。」
「早些年都誤會你是四皇子的人,因為你的緣故,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入了四皇子的眼。但四皇子又沒有放出半點要娶她的意思,於是乎就傳成了四皇子只是將她當成玩物的說法。」
「而且傳言越傳越玄乎,還有人說是時常半夜看到四皇子的車去了白小姐府上,或者白小姐自己坐車去四皇子府上,然後半夜回來……」
看秦少孚臉色越來越陰沉,張楊急忙說道:「我沒這麼認為,從沒這麼想過……你也知道這傳言嘛,而且實際上嫉妒她的人非常多,在這些人口中發酵一下,自然就更難聽了。」
秦少孚沉默片刻,嘆了口氣:「我明白,接着說!」
「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張楊輕嘆一聲:「白家小姐也是夠能忍的,換做其他人可能早受不了離開京城回老家了,可她卻一直當做沒有聽到,每天照樣去各處走動。」
秦少孚不言不語,只是繼續看着前方。
流言穢語,眾口鑠金,與當年自己母親的情況何其相似。全世界都在誹謗貶低自己的母親,就好像今日的白玉瑤的一般。
都是阿瑤,是這個名字帶來的詛咒嗎?
秦少孚心中嘆息,胡亂想着。
太陽下山,又走了一個時辰,想着下一個城鎮距離至少還有三個時辰,秦少孚令使團停下,紮營休息。
各自用過晚飯,張楊去安排巡守人員,隨行負責談判的老頭子們則是聚在同一個營帳內,激烈的探討到東夷後可能會遇到的問題。
這種場合,作為第一使節的秦少孚該是在場的,就算不能提供意見,起碼也要過個場面。
但那些條條框框實在太多,又實在冗繁,聽得他終於是受不了,一個尿遁跑了出去。
十月底,白天有些熱度,晚上則是頗多寒意。
秦少孚批了一件大氅在身上,就自顧自的朝河邊走去。他感覺莫名心煩,想要安靜一下。
在河邊走了片刻,突然停住,前邊的湖畔燒了一堆小火,旁邊坐着個白衣靚麗女子,不是白玉瑤又是何人。
此時她坐在地上,抱着雙膝,呆呆的看着河裏,眼眶微紅。
秦少孚本想退走,但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輕聲打了個招呼:「白姑娘!」
白玉瑤扭頭,該是被突然驚到,眼神中莫名慌亂了一下,等看清楚是秦少孚後,眼中的淚水竟是沿着眼角滾落下來。
秦少孚一驚:「白姑娘,你怎麼……」
白玉瑤突然起身,對着他跑了過來,一把將他抱住,抱得緊緊地。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是神武將!」
隱忍着哭泣,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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