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秦少孚以為自己將人性想的足夠險惡可怕了,但沒想到還是想的太簡單了。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秦家為了報復,不僅僅要殺他,竟還將他母親的墳墓給掘了。
此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共戴天……
這一刻,他心中只有這一個聲音在咆哮。
此仇,等同殺親之仇,唯有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聽到此處大喊,再看清楚來人後,那一群秦家的人一陣大笑:「這野種還跑回來了,怕是想他死鬼母親想瘋了。「
「秦海浦這沒用的傢伙,竟然照着腳印都沒找到這個野種,一會少不得要好好笑笑他了。「
他們見秦少孚出現在這,還當是對方用了疑兵之計引開了那一夥追殺的人,根本不會想那伙人已經被秦少孚所殺。
「既然來了,那就陪你的死鬼母親一起火化吧!「
一個男子大笑一聲,手持長劍迎着殺來的秦少孚劈了過去。
他是精血之境,要殺一個武魂都沒有凝聚的後輩,簡直就是探囊取物,不會吹灰之力才是。
只是等到那一劍劈在刀上後,立刻感覺不對,對方的力量似乎遠超想像。
這臉色剛一變,就聽見砰的一聲,長劍破碎,秦少孚手中腰刀一招戰拓荒原,猶如橫掃千軍一般,直接將其腰斬。
「這……「
那飛起的半截身子,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一個這樣的傢伙一刀斬殺。
而秦少孚卻是不做半點停留,又對着其他人殺了過去。以他的實力,哪怕精修了一身所學,也不可能這般殺死一個精血之境的人。
能出現這般結果,只因為那個怪人以極強手段隔空傳功,將真氣渡入了他體內。
此時此刻,腰刀上刀芒大盛,外放超過一米,別說一個精血之境的武者,便是氣海之境的來了,也未必擋得住這一刀。
其他人顯然也是感覺到了不對,有人驚呼:「刀芒……怎麼可能,這野種怎麼可能使用刀芒的?「
話音一落,秦少孚已經逼近,一招影絕輓歌,化出刀芒氣旋,猶如死亡漩渦,瞬間又殺四五人。
這般實力,讓人肝膽俱裂,有人大呼一聲:「快走,這野種有問題……「
話音一落,剩下的七八人轉身就想走。可剛有動作,就見地下白雪突然動了起來,猶如水浪涌動,朝那個挖空的土墳涌去。
眾人低頭一看,頓時大聲尖叫。這須臾間,地上竟是出現了一個詭異的漩渦,白雪如浪,讓他們無法脫身,卷着他們沖向中間那個土墳。
「不,不要……「
眾人尖叫,等到的卻是秦少孚的怒意狂刀,刀芒所過,無人能擋,幾聲慘叫後,所有人都被斬殺,順着雪浪捲入土墳之中。
秦少孚怒意不散,一招威殺四方殺入土墳內,將那七八人絞成肉沫方才停下。
「鐺!「
腰刀落地,清脆鳴響,秦少孚雙膝一軟,跪在那火堆前,大聲哭喊:「娘,孩兒不孝!「
若非他爭這離開名單,若非他殺了那秦家弟子,斷不會牽連到令母親墳墓被掘。
恨意、怒意、悲意……各種情愫湧入心頭,讓他痛不欲生。鬱氣集結,一聲痛呼,口中吐出一道血柱。
怪人上前連續點出幾指,止住他體內血氣,又是渡入真氣助其療傷。
等到秦少孚體內情況緩住後,怪人一掌拍滅火焰,撕下一塊布包了一小團灰燼纏好。再施展入化神功,引動大風呼嘯,將那一處灰燼捲起,沖向天空,飛向蒼穹深處。
「娘!「
秦少孚又是一聲痛呼。
怪人轉身,將那包裹了灰燼的布團一把塞秦少孚胸口,再將他拉起站立,大聲喝道:「人固有一死,不能倖免。葬於山,葬於土,葬於雪,葬於天,本質並無區別。但母親墳墓被掘,實乃天地之恥,不共戴天。「
「頂天立地一男兒,難道就只能在這哭哭啼啼,做小兒女姿態?殺人不過頭點地,三尺之內可濺血。無論是仇人血,還是自己血,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此刻該做點什麼嗎?「
該做點什麼,該做點什麼……秦少孚混亂的思緒突然一清,腦中又是閃過那一句話,頓時一聲大吼:「此仇不共戴天!「
「好!「
怪人一掌將地上腰刀吸來,塞到秦少孚手中,一字一句說道:「仇,要用血來洗!「
「血!「
秦少孚感覺到自己體內氣血翻滾,仿佛沸騰了一般,又好像有一隻猛獸在咆哮,將要從胸口衝出。
「血!「
大吼一聲,便對着銅陵關內衝去。
作為邊塞防禦北方遊牧民族的最重要據點之一,銅陵關很大,分前關和後關。前關乃是此地守軍駐紮,而後關就是神將家族居住的地方了。
整個銅陵關的設計,前關面對後關是易守易攻,佔據絕對主動權。既是為了防止神將家族罪民暴亂,也是為了防止遊牧民族突襲奪取後關對前關造成威脅。
所謂的後關,其實就是一個相對寬鬆的監獄。為了表示對神將家族最後的尊重,這裏大門都只有寥寥幾個守衛。
因為事情發生的時間不長,加上魏光雄有心借刀殺人,故意牽制城中守將,此時此刻,城中守軍還沒發現秦少孚當逃兵的事情。
只是當秦少孚趕到城門的時候,那些守衛還是感覺到了不對,立刻大聲喝止,意圖拿下。
但此時的秦少孚近乎入魔,哪會聽那些聲音,藉助怪人真氣,一招戰拓荒原,直接將守衛斬殺,再將大門斬的粉碎,猶如一匹猛虎直接沖了進去。
一個在哨崗內沒有出來,僥倖保住一命的守衛,立刻拿出號角吹了起來。
秦少孚沖入後關,一身殺氣,直接對着秦府衝去。
銅陵關,秦府。
院子中白幡飛揚,氣氛肅穆。正廳中放着一副棺材,幾個女人在哭哭啼啼。
秦府的現任家主秦天安,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這一幕,眉頭緊縮。白天死在擂台上的少年,是這一代最傑出的弟子,秦府在他身上花費了大量心血。
作為爭權的落敗者,銅陵關神將家族的資源並不多,每培養一個都要花費許多,而每死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
「那個該死的野種,讓他死的痛快真是便宜他了!」
想到秦少孚,秦天安心中恨意又是湧出。不僅僅是因為自己這個最傑出的曾孫子死在他手上,更是想起了秦天恩和那個老而不死的傢伙,就是他們才害的自己落成這個田地。
正是想着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響起了號角聲,極為急促,讓他猛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臉驚喜:「莫非是敵襲?」
在銅陵關,沒有哪個神將家族的人不想離開。寒朝看似恩澤的處理下,實則隱藏了多少殺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所謂離開的弟子,實則也只是一種高級奴隸。而悲催的是,就算明知道如此,還不能不爭,因為得到名額才能有希望。
在這種方式下,作為罪民的神將家族絕沒有機會翻身,除非能離開這裏。
但有那支騎兵在,正常情況下,是絕沒有可能逃走的,只有一種情況才會出現機會,便是:戰爭。
一旦北方遊牧民族大舉侵犯,銅陵關守軍必然會被牽制。如果戰爭陷入白熱化,長時間鏖戰,將那支騎兵也捲入戰爭,那族中實力稍強的族人就有機會逃走了。
可惜的是,這些年北方的遊牧民族不知為何,不僅沒有侵襲的意思,反而離這裏越來越遠,甚至都難以打探到消息了。
莫非是故意示弱,然後暗中偷襲……
秦天安心中驚喜,正要出去看看情況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巨響,再見得自家大門四分五裂,轟然倒塌。
「怎麼回事!」
一陣驚呼,大量秦家弟子跑了出來,一臉驚慌。
破碎的大門外,黑色夜幕中,一道身影緩緩走了出來,在火把燭光的照射下,漸漸變得清晰。
「秦少孚!」
有人看清楚面容後,驚訝的喊了出來:「你這個野種,居然還敢來這裏。」
馬上就有十幾個人圍了過去,準備動手。
秦天安卻是眉頭一皺,隱隱感覺不對。剛才那一刀,氣息渾厚,勢如破竹。他雖然也能辦到,但至少得用八成功力,絕不應該是眼前這個野種能做到的。
正是猶豫間,就聽見秦少孚大吼一聲:「不共戴天!」
話音一落,手持腰刀,一招戰拓荒原對着秦天安殺了過來。他永遠記得這個老傢伙,當年自己母親過世,就是他帶了一幫子人過來說着各種惡毒的話,還企圖阻止自己母親下葬。
今時今日,新仇舊恨,一併了解。
戰拓荒原乃是一招奔襲刀法,使用者猶如蠻牛一般衝鋒,除非實力超過使用者許多,不然難以抵擋。
在那怪人的真氣幫助下,此時的秦少孚很難用境界來確定實力,但絕不是這些二層精血,三層鍛骨境界的武者能比的。
幾個擋在前面的秦家子弟瞬間被刀芒斬成數段,再有上來阻擋者亦是難以倖免,或死或傷。幾個呼吸的時間,那猶如猛虎一般的身影已經殺到了秦天安跟前。
「野種,你倒是邪門啊!」
秦天安冷哼一聲,身為秦府家主的他,絕不可能在這樣一個人面前退走。當即抽出身邊佩劍,一劍殺出。
四層氣海之境的他可使出真正劍氣,配合虎神將家傳功法,一道道白光,猶如猛虎張開血盆大口,虎牙森然,撲咬而去。
「砰!」
一聲大響,當所有人以為秦少孚即將斃命的時候,卻是看到了讓他們驚掉牙齒的一幕。
硬拼之下,刀芒居然壓制了劍氣,相持不過一息時間,便見得兩人手中武器同時破碎。
就在秦天安感覺不妙想要後退之際,又見得秦少孚大吼一聲,猶如猛虎下山,手中斷刀直接插在了對方胸口上。
「啊!」
伴着那一聲大吼和一聲慘叫,一道道黑光從秦少孚身上出現,猶如逆光而行,衝上天空。依稀間,可見黑光凝結成一頭黑虎懸於頭頂,朝天咆哮。
「凝結武魂!」
眾人大驚,這個突然殺上門的煞星,竟是在這個時候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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