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已經退去,接近晌午。
房中的秦少孚,一會坐下,一會站起,一會走個圈。
一旁的紅芍看着,終於忍不住說道:「少爺,不是我說你,要麼就去,要麼就去找白姑娘談談,老這麼拖着也不是個問題啊。」
「我也知道,只是……」
秦少孚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羽空桑宴請城中才俊,尤其是自己和辰笑生。辰笑生那頭的情況不清楚,而自己這裏……請帖已經送上門。
只是自城門前那一幕後,白玉瑤就將她自己一直關在房中不出來,也不見人,該是心中有怨氣。
現在自己若去赴宴,還不知道她怎麼想,若不去……說心裏話,還是想去的……
看他猶豫模樣,紅芍又是點了把火:「少爺,你想去就去,要不然聖女真可能和辰笑生舊情復燃。」
秦少孚忙是解釋:「不是,我只是擔心這個辰笑生啊,會傷害到羽空桑。她是我們大寒朝聖女,又是我的好朋友……只是如此。」
可解釋的結結巴巴,總感覺沒有說服力。說了幾句,突然住口不言,他聽到隔壁院子有動靜,好像是白玉瑤出來了。
果然,不出片刻,白玉瑤已經出現在門口。
「白姑娘!」紅芍欠身施禮。
白玉瑤還了一禮,再開口道:「我想和少孚說些話,可以嗎?」
「妾身告退!」
紅芍點了點頭,再是欠身退下。
「玉瑤,我……」
秦少孚剛要開口,就見白玉瑤走了過來,一把將他抱住,輕聲道:「本想在城門口就……被羽空桑搶先了,現在補上……回來了就好。」
一肚子的話,立刻吞了下去,秦少孚攬住她的腰,輕聲道:「總算是回來了。」
抱了一會,白玉瑤才是鬆開,輕笑一聲:「羽空桑既然請了你,那就去吧。」
「你……」秦少孚不知如何說。
白玉瑤搖了搖頭:「我無妨,去吧,我在家等你。」
看她如此,又見時間不多,秦少孚也不糾結了,點了點頭:「我去去再回來。」
這才是着人牽來馬匹,朝天豐樓而去。
風谷之戰後,大夏龍雀看紅棗神俊,加上自己又失蹤,所以將其帶去了伏龍坡,這會怕是已經在哪裏作威作福了。
天豐樓不是特別遠,等到達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人山人海。
以羽空桑的身份,當年只是下山代替其師講個道,就曾引起過這般效果。今日宴請城中才俊,尤其加上辰笑生和秦少孚,想看熱鬧的人怕是多了十倍不止。
天豐樓一時水貴,哪怕只是想在一樓的茶水間坐坐,都得花不少銀子。
秦少孚早已是城中名人,不認識他的實在不多,又騎着高頭大馬,遠遠的就被人認了出來。
密集的人群居然自行分開一條道,讓他直接到了天豐樓。隨即又如潮水一般匯合一處,實在神奇。
剛下馬,將坐騎交給店中夥計,就聽到有人大叫一聲:「看,辰笑生來了。」
辰笑生從大寒朝逃離,已經過去幾十年,本來還記得他模樣的人已經不多了。可這傢伙最近一天到晚去琅山,而且每次都是招搖過市,毫不遮掩,亦是讓大部分的人又重新認識了他。
沒想到這場盛宴的兩個關鍵人物,居然是在同一時刻到達,四周百姓頓時眼中放光。
看這些興頭如此好,秦少孚也索性停住腳,等辰笑生過來。
看他站那猶如鐵塔,辰笑生下馬後,上千拱手:「見過定遠侯。」
秦少孚也做好禮數:「見過國師。」
隨即兩者不做一言,在店中小二領着朝頂樓而去。
上邊頗大,擺了三十張桌子,不大,每一張可坐三人,此刻已經是坐的慢慢的,唯有最靠近主坐的兩個桌子空着,一看就是留給兩人的。
都是城中才俊,富貴公子,平日裏不少都是互相看不順眼的,根本無法坐到一起。
今日卻是破了例,而且坐在一起頗為融洽。雖然每一個年輕男子對羽空桑都會心中遐想,但也知道今天的自己不可能是主角,不過是來陪同,來見證的。
不過這也不是壞事,能見證當朝的大寒暴虎和恆國風頭最盛的國師爭風吃醋,日後也是吹牛皮的資本了。
這般心思坐在一起,不僅沒有吵鬧,反而互相調笑。本是熱鬧轟轟的頂樓,隨着兩人上來,立刻安靜了下來。
互相看了一眼,兩人也不客氣,上前坐下,再互相看了一眼,雖然都是帶着笑意,但目光已經仿若閃電。
秦少孚心中自然不會對辰笑生有好態度,且不說羽空桑這裏的事情,昔日遼東,就是辰笑生帶隊偷襲,並抓走了自己去東夷受了好一番虐待。若非恰好遇到張七魚,還不知道是什麼後果。
睚眥必報,尤其還是潛在的情敵,這個仇,他可是一直記在心中的,必然要還。
而在辰笑生心中,他與羽空桑的愛情本該是盪氣迴腸,驚天動地。哪怕如今各自陣營,他也相信自己一方最終可問鼎乾坤。
到時候便再無國家之事影響,自己又可以和心愛的人攜手天涯,遊戲江湖。
進可揮斥方遒,指點江山,退可田園桑麻,眷侶情深,人生美事,不過如此。
他本自己這份愛情相當自信,自信就算一時離開,羽空桑也不會忘了他,只要重新點燃愛火,自然舊情復燃……當然,這只是曾經覺得。
如今因為這個定遠侯的出現,羽空桑似乎將要轉移芳心,辰笑生已經沒有曾經那般篤定了,不過也不至於慌張。
昔日感情,並無作假,情真意切,着實交心。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只是因為自己這麼多年不見,羽空桑才會芳心搖動。如今自己回來了,一切自然還會如曾經。
辰笑生如此想着,眼中帶着自信的笑容。
四周一片靜謐,氣氛沉悶的詭異,但這兩人不開口,其他人也不敢說話。倒不是怕辰笑生,實在是不敢惹大寒暴虎。這傢伙殺人已經出了名的……不管是殺敵人,還是自己人。
等候片刻,聽到有人輕道一聲:「抱歉,各位,久等了。」
隨即便見得羽空桑從一側盈盈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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