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老道學貫中西,對於西洋的學問也是很佩服的。但要就此說完全擯棄掉傳統文化,卻不同意。
來人若是只是講科學,來討論治療魏家三小姐的病情。哪怕有些什麼爭執,那都是正常的。可你這麼瞧不起傳統醫學,呵呵!
「你說的這些,貧道也不太懂。什麼皮膚,什麼病菌的,都是你們這些做學問的人說的道理。貧道和劣徒,只懂的草根樹皮。」
老道的語氣非常平淡,表情也格外的謙虛,但是熟悉他的人——譬如灰輕言,已經知道他生氣了。
偏偏對面的男子還絲毫沒發現,繼續趾高氣昂道:「哈哈,既然什麼都不懂就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好不好!草根樹皮?
「那種東西也就是用來糊弄糊弄鄉野之間的愚夫愚婦,騙兩個錢花。在魏家,還輪不到你們來草菅人命!」
老道卻根本連斜着眼睛看他的意思都沒有,只是轉過頭來對着灰輕言道:「徒兒呀!別人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沒有?」
灰輕言趕忙點頭:「是的,師傅。徒兒聽到了呢!」
「人家說我們的草根樹皮救不好人的。你看看,為師早就說過,不讓你隨便答應下來。現在我要再問問你,有把握嗎?可別耽擱了魏三小姐!」
「師傅,您放心。別的事情徒兒不敢擔保,但這件事,徒兒有成功的十足把握。」
他現在經歷了在礦區的試驗,前前後後十幾個人,各種傷勢都有過治療。就連養神膏都用掉了好些,經驗不要太豐富。
可能原先還只是最多有8成的把握,那麼現在可以說十成十沒問題的。
養神膏的藥效,還真的就是那麼的神奇無比。
可能唯一需要擔心的地方,就是養神膏的藥效會不會在副本世界裏面受到影響。不過這方面有小魚的保證,應該也沒問題。
老道從他這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再轉回頭來,則是笑眯眯的面對着魏桓和白樂天等人。
「諸位,你們也聽到了,劣徒還是有把握用這些你們瞧不上的草根樹皮,治病救人的。」
「這不可能!你們有什麼科學依據嗎?拿出來呀!」
老道還是笑眯眯的:「科學依據什麼的那是做學問的人才講究,我們這些走方郎中們,只會看療效。」
「療效?你們連點依據都沒有,哪來的療效?我不相信你們能成功!」
「不相信呀!那......要不你們來試試?」老道笑眯眯的,可是言辭卻不肯相讓:「你們若是能成功,自然不用擔心我們來騙人了。」
「你......」白樂天頓時啞口無言。
就連那些個著名大醫院的西洋名醫都沒辦法治療,他不過才是個剛畢業沒多久學生,又能做什麼?
「怎麼?你們做不到的嗎?」老道眯着眼:「你們又做不到,又不讓我們去做,到底是安的什麼心呀?」
「你!我......我們還不是擔心你們只為了騙錢,就哄騙魏伯父。騙騙錢倒沒什麼,可是你麼不能因此而給予三小姐虛假的希望。
「病人在這個階段是最脆弱的時候,你們騙完人一句失敗了,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曾想過,這樣會對魏三小姐造成多大的傷害?
「她好不容易鼓起來的求生勇氣,有可能會被你們這樣一次性打擊後徹底消散不見了。再往後,怕是連活下去的意志都沒了。
「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看你們在這裏騙人。現在趁着危害還沒有造成,懸崖勒馬,尤時未晚。何況你們還用這些巫醫的法子行騙,呸!」
灰輕言一聽,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這其中大半的理由,都早就是老道給他說起過的。
僅僅從這方面來看的話,這白樂天倒也不算是個很壞的人。只是他總瞧不起老道傳授的醫術,卻讓灰輕言很不服氣。
沒有老道教授給他的傳統醫術,他根本就沒辦法在家鄉屢屢成功的煉丹。
儘管沒有明確的證據,但灰輕言就能感覺到自己煉丹的成功率很高,完全和老道的教導分不開。正是這些醫學理論,才讓他的煉丹之路很是順遂。
不待老道爭辯,他已經硬頂了上去:「這位同學,凡事說話不要太絕對。你們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傳統醫學就做不到。」
老道也在邊上煽風點火:「就是說呢!一口一個巫醫,一口一個草根樹皮的,瞧不起誰呢?就我所知,就在幾十年前,
「你們所謂的西洋醫術治病救人,還是講究放血療法來着。不過是近些年來有了些進步,就開始大言不慚起來了。」
「哎,師傅,什麼叫做放血療法呀!」灰輕言也是個好捧哏的。
「這我得給你說說。原先啊,也就頂多幾十年前,西醫用來治病的手段,還是放血療法。啥叫放血療法呢,就是你得了病,
「只需要針對性的給你放放血,就可以把病治好。可病人都正是身體虛弱的時節,誰能扛住大放血啊?所以總是死人!這哪是去看病呀,完全是去送死啊。」
「哇,就這個?他們還好意思瞧不起咱們的傳統醫學呢?」
兩個一唱一和的說道起來,頓時把魏桓和白樂天等人給臊的臉頰通紅,偏偏還無言以對。
這些全都是事實,並不能隨他們胡說八道的否定。
尤其是魏桓簡直快要氣瘋了!
你說你們兩個騙子還這麼神氣?這世上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我怎麼還無言以對呢!
「噗嗤!」
沒等他開口說話,就聽到了旁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女子笑聲。
葉文靜聽了半天實在忍的很辛苦,終於忍不住了。
「誰在那裏?出來!鬼鬼祟祟的藏什麼藏?」魏桓可是找到撒氣的目標了。
葉文靜本不打算出去的,可看見身邊引路的僕婦害怕,還是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
「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剛才,實在是有些沒忍住呢。」
「你......哎!」葉文靜常來家中看望妹妹,魏桓自然也認識。
自從妹妹受傷以後還能經常來看望的,除了葉文靜還真沒有別人了。連未婚夫都只來過一次,就再也不見人影了。
葉文靜笑一聲,魏桓還真不好說她什麼。只能轉而將怒火再轉向老道和灰輕言。
「我說你們兩個騙子,今天若是說不出來個好歹,我爸爸認識你們,我魏桓可不認識!」
「哎,這有什麼好說的呢?咱們治病救人,又不是天橋上說戲的。不是靠嘴巴說,還是看結果。」
老道還是不緊不慢的樣子,相對魏桓等人的氣急敗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搞笑的局面,讓葉文靜都分不清楚究竟誰是才是騙子了。
魏桓也發現對方這一老一少兩個人,並不像他想像當中的好對付。
明明是騙子,為什麼偏偏比他還要理直氣壯的?簡直,簡直是豈有此理嘛!
沒等他想出來該說什麼,就聽旁邊又有一個人以並不太標準的漢話出聲了。
「哎,支那人,果然還是老樣子。善於動嘴,言辭不肯讓人,卻沒有什麼真本事。總是吹噓祖上如何如何,卻一葉障目,不肯面對今天的世界。」
魏桓和白樂天等人聽他說話,登時臉色一變。
「嘉木同學,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的國家裏,的確是存在着守舊的群體。但是,期望改革維新的人更多。」
「就是呀!你們大和國,當年為了改革維新,不也付出了很多犧牲嗎?」
「哼!可我們大和男兒會去做事,會和這些守舊分子戰鬥到底,而不是讓他們耀武揚威。」
這個時候大家才看清楚了,說話的人原來是跟隨眾人一起進來卻始終站在後面的某人。
着裝倒也和其餘人差不多的西裝革履,但是眉眼當中的那股傲氣,卻是怎麼都壓不住的。
「這......」白樂天和魏桓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頓時有些詞窮。
老道從聽他說話開始,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
灰輕言可是知道,當年東洋小矮子和露西亞人在關外打過仗。後來奪走了露西亞在關外的大半勢力,對國人橫行霸道。
老道早先就對他說過不少次,這些東洋小矮子們對關外虎視眈眈,心懷不軌。怕是,遲早還有一戰。
哪人卻不肯罷休,又朝前走上幾步,大聲道:「恕我直言,在座的諸君,全都是垃圾。」
「什麼!」
「哼!如我大和男兒,當初黑船來襲後,我們知恥而後進。臥薪嘗膽,三生報國,才殺出了今天這番局面。可你們呢?
「還總是口口聲聲的說什麼祖宗成法,卻不肯放眼看清世界的變化,緊緊跟上時代。就像我們的空手道,源自貴國的唐手。
「可是經過我們的發揚光大和改良,如今已成為了全新的技擊格鬥術。可你們的唐手呢?現在卻早已湮沒,再也不復舊觀。
「現今世界上的人們,都在談科學。醫學進步,更是日新月異。然而我卻在你們的家中,還見到了這種把巫醫奉為上座的笑話。
「你們想要革新,想要強國,根本就是嘴上說說罷了,一點做實事的勇氣和魄力都沒有。這位漂亮的小姐,你可要擦亮眼睛呀!」
若說原先還聽得雲山霧罩里,不知道這位老兄忽然站出來幹什麼。到了最後,連灰輕言都搞明白了。
敢情是孔雀開屏,刷人氣刷到我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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