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灰輕言有點懵逼,外面的老道也是同樣的報以苦笑。
事情發展到了今天已經不再是他給魏櫻治病的事情了,而是牽扯到了整個夜海灘上的中外勢力。
不光有本地的報紙在注視着他,還有租界的各方報紙在推波助瀾。某種程度上,灰輕言目前所代表的意義已經變成了國學和西學的交鋒。
甚至在他這幾天閉關的時間裏,外地很多知道了此事的大師們也紛紛發電報在報紙上表達意見。
於是等他出來的這一刻,魏楠的力量已經根本護不住了。各家都想要來採訪,拒絕誰?不拒絕誰?很多人,魏家根本得罪不起。
反正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趕,魏楠最說服了父親魏荃,乾脆答應所有人進來採訪,賣門票就好。
老道很擔心灰輕言會被眼前突然的陣勢所嚇倒,畢竟這孩子沒見過什麼世面,初來夜海灘的時候他可是看得很清楚。
現在的陣勢,僅僅是報社這邊,夜海灘上幾乎有點名氣的都來了。前前後後差不多幾十家,又是記者又是編輯的。
還有許多大人物的探子,或者乾脆是大人物的親近子弟,也都趕過來想要瞧個熱鬧。
原來這些還打算直接要採訪灰輕言救人的現場,可惜被魏荃堅定的拒絕了。無論什麼條件,都沒的說。
萬一灰輕言失手,那他女兒魏櫻還活不活了?哪怕是傾家蕩產,他也絕對不會答應。魏楠被夾在中間,真是左右為難。
畢竟能提出這個要求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就憑魏楠的底子,又敢得罪誰?
當下看見灰輕言出關,魏楠第一個就先迎了上去。別人還以為他是去迎接灰輕言的出關,卻不想照面之間就先把事情快速說了一遍。
「......事已至此,不是家父想要拒絕就能拒絕掉的。目前只是我在拖着,沒敢告訴家父而已。待會兒人家真要進去,我是根本攔不住的。」
魏楠還是希望灰輕言別太有壓力,因為這麼多人的圍觀而太過緊張。順便,吐槽一下自家的為難。
誰知道灰輕言看到眼前的場面後瞬間改變了主意,從最初不想暴露養神膏的秘密,到現在想要藉助這一切將水攪渾。
越是眾人所見,反倒越是會讓這些人七嘴八舌的爭論不休,各有各的看法和判斷,從而攪亂整個局面。
「請問,先生對於魏三小姐的燒傷,究竟會採用何種手法來醫治呢」
「請問請問,魏三小姐的燒傷已經讓各大醫院束手無策,請問先生又是怎麼考慮的?」
「請問,廣大讀者對於先生的醫術很有興趣,不知先生是何人的徒弟?」
「請問請問,你認為中醫究竟是騙術?還是醫術呢?現在有不少人指責你根本就是個可恥的騙子!」
「請問,先生你認為中醫可以代表傳統文化嗎?我們是需要傳統的改良,還是徹底的摒棄革新?」
「請問請問,先生你對周先生、陳先生和白先生對你的評價怎麼看?「
「請問,先生你可知道租界裏的很多洋醫生都對你的行徑不恥,並痛斥你根本不學無術,只會騙人?」
「請問請問,先生對大和國黑龍會藤田總教頭髮出的擂台戰邀請書是什麼態度?你會接受嗎?」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問題蜂擁而來,直接把魏楠都擠了出去,只把灰輕言圍在中間盤問。更外圍的老道等人,根本就湊不到跟前去。
場面一度非常的混亂不堪。除了不少記者外,還有很多閒人在外圍叫好或喝彩。
至於魏家的那些僕人們更是東倒西歪,被擠得站都站不穩,還何談什麼維持秩序?魏楠想要安排人上去,都無力做到。
灰輕言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場面,但他卻迅速找到了應對這一局面的關鍵:引導!
「各位各位,大家先靜一靜,先靜一靜,聽我說,好不好?」
一句話說完根本就沒有人理他的。
現場的環境太過於嘈雜了,除了圍在跟前的第一圈那幾個人以外,其他人都聽不清說什麼。
不過看他開了口,越發想要知道他說了什麼。
沒辦法,最近這情況下整個夜海灘上就數他最火。能撈到他的報道,甭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肯定都是值錢的沒錯兒。
灰輕言又喊了兩聲,還是沒有人理他,都自顧自的在說話。
灰輕言乾脆不再說話,轉身一掃,將身邊一圈人以非常巧妙的力量推開,反身又鑽了回去庫房裏。
「哐啷!」
一聲巨響後,庫房的大門又被他給關上了。
這下,徹底把外面這些人給晾起來了,所有人都傻眼了。
隨着一陣的吵鬧和混亂,總算是搞清楚了剛才灰輕言給前面那圈人說了些什麼。
「你們也是,總得讓人家說話嗎?這麼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嘛!還說是什麼大報記者,哼!」
「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呀?好像剛才你沒有向前擠一樣?」
「還是先別吵吵了,讓那位先生出來再說呀!我們總不能沒有正主兒的採訪吧?」
也有人不服氣的在後面奇聲怪氣道:「不過他們是個癟三小騙子,居然也敢拿把人?惹急了格老子的,派人進去抓出來。」
「這小子那來的狗膽?居然敢在這種場合下不把大家放在眼裏!」
「切。依我說,這根本就是認慫了。知道這場面大,絕對能揭穿他的外皮,哪裏敢出來!」
但無如何都不想讓灰輕言就此消失掉了,還想着利用這波炒作起來的風潮里收穫自己的利益。
最後,灰輕言聽見了外面逐漸靜下來的聲音後,才打開了庫門又出來了。
這次人潮還是向前洶湧,只是被他伸出來的雙手給攔阻了下來:「我知道諸位的意思,但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地方,
「更不是看病的所在。我覺得咱們可以換個地方,無論大家想問什麼,都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現在請大家讓讓,我先過去。」
魏楠一看他那個架勢,就感覺眼前一亮:說不定這次被魏桓惹出來的家庭危機,可以順勢解決掉。
當下也不敢在猶豫,直接使喚幾個人上去接灰輕言出來。只要雙方合作,這事兒就有轉圜的餘地。
父親不想妹妹的病情因此而受影響,他也不願意。但現在的局面卻是魏家由不得不同意,否則連魏家都有可能會承受不起。
到時候,皮將不存,毛又附焉?
僅僅只是回程的路上一番簡單的應對,已經讓魏楠重新擁有了部分的希望。
就憑灰輕言處理此事的手段,若說他是單純為了騙錢而來,魏楠都第一個不相信。
說不定,他真的可以治好妹妹魏櫻的病。
隨着灰輕言的消失在房內,魏楠接過了發言人的角色,開始向各路記者和看熱鬧的權貴子彈們通報最新消息報道。
「......因此,灰大師需要先去沐浴更衣,再來和各位見面。至於現在我們的腳步,請跟着我來進去庫房裏面看看。
「這地方就是灰大師煉丹的起點,我們可以通過這些物資的損耗和狀態來觀察出來灰大師這幾天的行動軌跡是什麼!」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主意,不少人都跟着進去參觀了一下。
這年頭的記者也不乏開局一張圖,內容全靠編的經歷。都是急匆匆的看了看裏面的現狀,就趕忙離開了。
而魏楠也乘着這一陣子的時間稍稍佈置了一下,給灰輕言找出來了嶄新的空間來組織一次新聞發佈會。
當然,現在還沒有這個詞。但從效果上來說就是如此,大家也都接受了安排。
有少數強力人士不太樂意這種局面,也不好當眾破壞自家的形象。
直到此時,魏楠才算是偷偷的鬆了口氣:這個灰輕言真沒看出來,果然一身是膽。
當然這時候的灰輕言也沐浴完畢了,還順便更了衣,看上去整個人都要清爽了許多。
本身的底子就好,這些年又修煉出來的神意,更是看上去就感覺氣度不凡。別管事實是什麼,先給人留下來個好印象。
「大家靜一靜,先靜一靜啊!接下來,讓我們有請灰輕言先生,來給大家現身說法。」
隨着灰輕言被讓出來,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眼前這個青年。
「大家好,在下灰輕言先給大家有禮了!我也明白大家的意思,都其實很想知道我幫魏三小姐看病到底是一個噱頭,還是確有其事,對不對?」
下面頓時又亂了,響起了很多的聲音。
魏楠的臉色瞬間就黑了大半,幸好灰輕言還算給力,直接又把現場氣氛給拉了回來。
「其實大家現在看見我,就應該很清楚了。倘若我是個騙子的話,又怎麼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弄虛作假。待會兒,我希望各位報界同仁跟我進去。
「當然,考慮到魏三小姐的精神和身體狀況,每家報紙進去一人。大家都可以現場看我治病救人,然後再把事實和真相報道出來就是了。
「否則的話,無論我現在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還不斷的有人在挑釁。那乾脆,讓我們用事實來說話,證明我們老祖宗的玩意兒並不全都是錯的。」
隨後他一聲招呼,就有大把大把的記者們被他忽悠了過去,觀看這場二十世紀最動人的醫學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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