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的?」
灰輕言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見的一切,但老道卻依舊笑着讓他寬心。
「其實也是怨我。上山的時候稍微多注意點兒,也就不會摔跤了。都是走熟了的路,誰又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老道在山上採藥的時候,不小心扭傷腳摔了一跤。儘管沒有摔的太重,可是他的年紀擺在那裏,根本比不得年輕人能恢復。
偏偏還一直瞞着灰輕言不讓他知曉,若不是這次結束了第一次戰略決戰後暫時性休整,灰輕言請了假回來看看老道,恐怕還會被瞞着。
「師父,您這可做的太不厚道了。這種事兒,怎麼好瞞着我的?徒兒再怎麼說也是半個大夫,您若是早早告訴我,咱們怎麼會拖嚴重了?」
怪不得最近帶信回去的戰士臉色很奇怪,原來是瞞着我這件事兒呀!
對於徒兒的埋怨,老道卻只是笑笑:「哎呀!為師我也是大夫,到底是個什麼傷勢,我能不清楚嗎?就是摔了一跤,不算太嚴重的。
「叫你回來做什麼?普通的用藥和治療,為師自己也可以辦到的。無非是如今年歲大了,胳膊腿兒都不算太好使了,才顯得有點兒嚴重。」
「怎麼會沒用的?我說師傅呀!徒弟我能夠在部隊上治療傷員,說明我善於外科。您這個傷勢若是我早就知道的話,怎麼也不至於耽擱到現在這個地步呀!」
看着老道臉上明顯出來的老年斑和皺紋,灰輕言心如刀絞。
哪怕是他第一時間就給用上了「益氣丹」和「養神膏」治療,但是人老了就是老了,拖延了治療時間還想及時恢復,怎麼可能?
現在能看見的幾乎是老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一天天的衰老下去,讓灰輕言心中極度難受。
來到副本世界接觸最多的人,就是老道。對於灰輕言來說,老道就相當於他在副本世界裏的父親。
教他各種知識,教他許多做人的道理,帶着他熟悉世界,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各種方方面面都是在老道的關照之下,才發展到了今天。
假如說小魚給了他一個前來副本世界的機會,那麼老道就是在副本世界引導他走向成功的那個人。
回想和老道相處的時間,已經超過了20年。即便是在家鄉世界和家人們生活的時間,也不如這個長久。從心理上,老道早就成為了他的親人。
眼下抓住老道皺巴巴的那雙手,再看老道幾個月時間裏很快就消瘦下去的身體,真真感覺到了心如刀絞。
「師傅,不管怎麼樣,我這次回來再也不出去了。我就守在你身邊。哪裏都不去了。」
老道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眼:「哎呀,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我一個土埋到脖子的老頭子,有什麼值得你耽擱的?
「現在的天下大勢正值變動時刻,你只有留在外面才會有光明的未來。守着我這這麼個老頭子有什麼用?只要你在外面做得好,
「未來的發展就不可限量。老道我在山上,也是為你開心的。你要聽話,師傅這輩子已經沒什麼遺憾了。只要你能有好的發展,
「師傅就算是立馬死了,也是開心的。但你若是留下來耽擱了未來,為師就算是咽了氣,也不會瞑目的。你要聽話......」
「我不聽!」灰輕言直接拒絕道:「師傅,您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若是我連你的生老病死都要漠視,那我還能算是個人嗎?」
眼看老道又要說話,灰輕言先打個制止的手勢,接着道:「假如我為了自己的前途發展,就把您單獨留在山上不管,那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老道忍不住咕噥了一句:「怎麼是單獨留在山上?不是還有年兒媳婦也在嘛。」
「是啊!不光有年兒媳婦呢,還有大丫和二丫也在呢咋不說?」灰輕言沒好氣道:「我說師父呀,您老人家已經68歲了好不好?
「如今又受了傷需要休養,年兒媳婦兒還要照顧大丫和二丫兩個孩子,我再不留下來,難道是看你們在山上受罪嗎?」
好說歹說一番,總算是讓老道接受了灰輕言留在山上的決定。
儘管老道還有些小埋怨,嫌棄灰輕言不顧個人前途,可是心裏終歸還是樂滋滋的。
一手教養到今天的徒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至少證明自家教養的孩子還是很不錯的。
人到了這個年歲,對親情的渴望最重。無論嘴上說什麼,但心中依舊是希望能有親人陪伴在身邊的。
照顧着老道睡下以後灰輕言才有時間去看看莊巧鳳,還有兩個孩子。
差不多有1年半沒見了,兩個孩子有些認生。但在灰輕言給她們帶來的玩具和零嘴美食的帶動下,很快就再次混熟了。
算算時間,兩個孩子如今也差不多兩歲半了,正是活潑好玩的時候。
看着苗露和苗夜喜滋滋的叫着「師叔祖」並跟在灰輕言的身邊跑來跑去,莊巧鳳頓時感覺到了滿腔的欣慰。
「咳咳咳......」
心裏面雖然高興,可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胸膛一陣陣的氣喘。
莊巧鳳的身體一直都不算太好,時不時的會咳嗽和氣喘。勞動量達到一定程度就會各種流汗、心悸和乏力,勞累過度。
老道早就看過,她這屬於當時懷着孩子的時候長途跋涉逃命落下的病根兒。
等到生產的時候又是雙胞胎,更是耗盡了身上的那點子底氣。這幾年的時間裏,身體總是好一陣壞一陣的。
即便是老道一直給她開方子熬藥調養,灰輕言也不住的給她一些滋補身體的丹藥服用,但終究還是沒辦法補足元氣。
若不是為了孩子強撐着身體,以她當前的精氣神,還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倒下去了。
灰輕言也是發現,這一年多他不在山上,老道和莊巧鳳的身體似乎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弱。
就連老道之所以摔跤扭傷,也是在去給莊巧鳳採藥的過程中失足踩空了。
對於莊巧鳳的身體調養灰輕言也是盡了最大努力的:「益氣丹」、「復靈丹」、「固本丹」和「養神膏」之類的各種丹藥,他全部拿過來用了。
但是除了「養神膏」還算能起點效果外,其餘的丹藥全都沒有什麼療效。當然,也可能是並不對症。
可就算是「養神膏」用上,所能起到的效果也並不是很明顯,只能算是有當沒有的用了。
從這個方面來說,灰輕言的丹藥效果,反倒還不如老道的湯藥有用。
不過,藥物滋補和調養終究也不是長久的辦法。莊巧鳳儘量的也在休養生息,可身體的底子虧了元氣,遠不是那麼容易治好的。
只能是活一天拖一天,儘量多的陪陪孩子。
灰輕言托人代信回去給部隊上,坦承了家庭原因不能再去幫忙。部隊上也是放心不下,接二連三的又派人來想辦法。
但無論是老道還是莊巧鳳的身體都不是藥物可以解決的問題,而他們也不願意再離開老君觀下山去生活。
最終儘管非常的不想失去灰輕言這樣出色的大夫,可你也不能強迫人家去工作呀!
這件事甚至在當時成為了部隊上的熱點,不少人聽說了這個消息後都來勸過灰輕言改變主意。
從國家的利益說到人民的未來,基本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全都說了。但是灰輕言始終都是搖頭,就把住了一點:想陪在老人的身邊。
「......我也說句不好聽的話,我是師父從小教養長大的。師父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現在這個樣子,
「我若是還不能陪在他的身邊,那我還算是個人嗎?難道部隊上,就需要一個完全不顧親情的冷血動物嗎?我做不到。」
本身灰輕言也並非是部隊上的人員,這一年多來始終也沒有進入編制。
倒不是部隊上的人不願意讓灰輕言加入進去,只是他一直不同意。從頭到尾,都是以民間志願者的身份在部隊上幫忙。
當時不少人都說過,假如他想要加入部隊裏面的話,至少起步的身份都不會低於營長級別。
那會兒兔子的部隊中也沒有軍銜,大都是按照具體的行政級別來劃分崗位。
當然,醫生當中不止是他一個人沒有加入部隊的編制上去。很多的醫生,全都是地方志願者的身份在為部隊服務。
正經的軍醫不是沒有,但相對來說也不佔多數。主要的醫生隊伍,還是以民間身份為主。
於是等到灰輕言因為家事不能再來,部隊上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改變他的主意。反倒是因為之前的貢獻,部隊上又給了很多的物資補貼。
總而言之,山上的生活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反而是物資越發充沛了許多。
「哎,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既然你這麼決定了,我就只能祝你在山上的生活一切順利了。希望有一天,咱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這時候的張小兵已經不再是營長了,一年多的激烈戰爭讓他已經成為了一名團長。這次來看望灰輕言以後,又要很快開拔去關內作戰了,也算是來告個別。
至於吳秀,倒是沒有再來看他,只是給他寄了張照片過來。
看着照片上吳秀甜甜的微笑和兩條黝黑的麻花辮子,灰輕言的耳邊似乎也響起了她的聲音。
不過,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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