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路救贖 第二百三十六章重擊,敗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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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談並不影響行動,因為並沒有明確的先決條件,停戰是肯定的,但也是南北兩軍之間的事情。比如臨時政府以民眾投訴而平亂為名解決第五鎮,就巧妙地避開了被指責。

    東北三省也與之類似,因為東三省既沒有宣bu贊同共同,也沒有明確倒向哪一方,甚至對袁世凱更有敵意。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錫良已經表明了態度,準備出任臨時政府給予的官職,遲緩延宕將會使形勢發生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失去制住袁世凱的絕佳時機。

    只要一支強軍入境,並佔據錦州這個東北、華北的交通樞鈕,再有錫良發令配合,藍天尉、張紹增於新軍協的內應,東北局勢的翻轉是很有把握的事情。

    至於日本人的野心和行動,沒有宗社黨的配合,是難以成事的。所謂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日本在列強中還沒有獨自行事的膽魄和能力,日俄戰爭雖然打勝了,卻沒有得到賠款,負債纍纍,雖有野心,卻缺乏實力。

    況且,姚雨平的加強混成協並不是唯一可以投放東北的部隊。解決了第五鎮後,南方的三個混成協被解放出來,陸續歸建山東軍區,為的是加強對直隸的壓力。必要時,也是可以抽調出來支援東北的。

    這個時候就看出南方擁有水師的優勢了,而除了軍艦,聯合航運公司的商船也可以運輸人員和補給,機動能力大大強於北洋軍。

    而就在袁世凱一方在和談中殫心竭慮地對付陳文強時,渡海北征的部隊已經登船起航,直駛錦西葫蘆島。

    也就在此時,調任直隸總督卻因為在慈禧出殯之時因拍照驚擾隆裕皇太后而被罷官的端方乘坐火車由天津回到了北京,請求並得到了皇太后的召見。

    雖然袁世凱百般掩飾。手段用盡,但在滿人親貴看來,一個亂臣賊子、逼宮篡位的名頭是跑不掉的。革命黨固然是敵人,但沒有袁大頭臨陣倒戈,朝廷是不會如此垮台的。自古以來的中國傳統,叛徒、內奸是最可恨的。所以。很多人對袁世凱的怨恨,甚至要比革命黨還深。

    這就是人心,這就是陳文強選zé端方、錫良等滿人中還算幹練的官員與之合作的原因。而他的計策顯然成功了,當****還要立牌坊的袁世凱倒是成了兩方面都要對付的傢伙。

    袁世凱顯然沒有料到陳文強的這些手段,大總統這個位置簡直太誘人了,他全身心地投入,進行爭奪。甚至不惜作出重大讓步,儘管這可能只是表面,實際上他並不準備遵照執行。

    第三次和談開始。雙方就未來政府機構及官員人選展開了唇槍舌劍的辯論、爭奪。這就真的象是分贓會議了,緊要部門都想由自己的人掌握,誰也不想吃虧。

    此時的陳文強異常強硬,令袁系眾人吃驚不小。按理說,既然是「虛位以待」,總該是袁世凱這方佔據優勢,但從陳文強的態度來看,卻似乎臨時政府才是主導。總統之位是願給就給,不願給就不給。

    「段祺瑞不適合當陸軍總長。次長也還勉強。」

    「海軍總長可為程璧光,次長可為黃冠英。」

    「司法總長王寵惠最為合適……」

    楊士琦有些忍不住了,沉聲說道:「這是南北聯合組織政府,還是你們一家說了算?干cui各部總長全由你們提名的人選擔任得了。」

    「可以呀!」陳文強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的理由很充分,你們若是不服,可以來辯呀!就說海軍吧。你們有嘛,腆不知恥地塞個什麼劉冠雄;還有內務總長,此稱呼過於空泛,權力也過大,應該進行分解。分解為民政部和公安部;另外,陸軍和海軍兩部不應向總統一人負責,而應該由總統、國務卿等組成一個軍事委員會進行總負責……」

    「這,這是新提法,還是你自己臨時加上的?」胡惟德聽着一串新名詞和新建議,相當的困惑。

    「我只不過是和談的專使,稟承的是臨時政府的意見和宗旨。」陳文強翻了翻眼睛,對胡惟德的幼稚感到鄙視,「你看看你們所提出的官職名稱,還是沿襲滿清,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有多少新知識、新思想。從你們身上,我也看到了袁先生的影子,完全是一個舊官僚。再看這份政府名單,完全是任人唯親的封建傳統。」

    「你們難道不是任人唯親?看這份名單,你們要把持政府要害部門之心昭然若揭。」楊士琦反唇相譏道。

    「我們是任人唯賢,唯才是舉。」陳文強冷笑一聲,用手指點着,「每個人都有履歷,你們覺得哪個不是專業對口,哪個不是品格優秀?換而言之,你們提出的外交總長陸征祥,雖然還有更合適的,但我覺得也算夠格,有過疑問嗎?好,我代表臨時政府,你們會說我偏袒,那就把兩份名單公之於眾,由大家比較品評。民國嘛,就應該聽取民意,重視民眾的意見。」

    陰謀,詭計!楊士琦等人互相交換眼色,差不多都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什麼民意,老百姓懂什麼,還不是要搬出你們控制的臨時參議院和臨時國會?眾人腹誹着,但還真不敢跟陳文強叫板。

    工作做得太差了。人家把咱們的人研究得透透的,誰知道名單上的官員有哪個屁股上的屎沒擦淨,會被人家抓住把柄。一條臭魚腥一鍋湯,少數人出問題,連帶着別人也要受牽連,讓人們不信任。

    「你們把持着臨時國會,還不是想任命誰就任命誰,總統擔出人選,你們也能全部否決。」胡惟德有些無奈地說道:「和談嘛,總要雙方都做出讓步。陳先生如此強硬,似乎有意要造成和談破裂。」

    「破裂就破裂。」陳文強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說道:「如果和談破裂。那以前所有的承諾全部作廢。袁先生想做總統,那就自導自演,再組織個國會,再選舉議員,再推舉他好了。嘿嘿,這恐怕正合袁先生的心意。甩開共和,來個君主立憲,他當上皇帝,唯我獨尊豈不是好?」

    「陳先生請慎言。」楊士琦趕忙打斷,正色說道:「共和乃是南北共識,豈能朝令夕改,反覆無常?你欲陷袁公於不忠不義,用心實在陰險。」

    「不忠不義,袁先生早佔了。還用我說。」陳文強連連冷笑,拿出一份報紙晃了晃,說道:「北方輿論反對袁先生南下就職,北洋將領也紛紛發表言論反對,這是何意?」

    「這是民意,輿情所向,人心所向。」胡惟德略有些得yi,覺得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相當痛快。

    「好個輿情所向。人心所向。」陳文強笑得狡黠,身子向椅子上一靠。看了看手錶,說道:「該吃午飯了,暫shi休會,咱們下午再談。」

    被陳文強搞得緊張兮兮的袁氏眾人不由得鬆了口氣,上有袁世凱壓着逼着,還要對付花招不斷的陳文強。這些人真的有心力交瘁的感覺。

    只不過,午飯還沒吃完,袁氏眾人又聽到了消息,陳文強召開記者招待會了。把飯碗一扔,袁氏眾人匆匆忙忙趕到樓下會場。正看到陳文強手裏揮着報紙,在疾顏厲色地斥責。

    「……民國啦,要講民主政治,講政黨政治,講有風度的對抗。然而袁某人在幹什麼,一個大腦袋裏裝的都是陳腐封建的手段和花招,身邊圍的都是袁某人的奴才。沒錯,封建王朝被推翻了,可奴才並沒有消失,只不過從朝廷、皇帝的奴才,變成了袁氏家奴。」

    「軍隊是保家衛國,抵禦外侮的,不是用來擁兵自重,用來威脅政治的。看看北方的某些報紙,大力反對南下宣誓就職,甚至軍人也蹦出來叫嚷,什麼『袁宮保要走了,沒人管我們了』。這是什麼,這是恬不知恥。袁某人是種過地,還是做過工,抑或是能拉銀屙金?北洋軍是個什麼東西,國家賦稅、百姓膏血供養着,竟把袁某人視為衣食父母。動不動就發電逼宮,動不動就發電反對,不要忘了他們是軍人,不要忘了軍人的本分,要當溜須舔腚的奴才也別太急、太明顯。」

    楊士琦等人大吃一驚,汗珠立刻從額頭冒了出來。又上當了,又被抓住痛腳了。

    這倒不是袁氏等人失算,實在是他們不太懂現代政治社會的規則,最重要的便是「軍不干政」。從北洋將領對清廷陰奉陽違,到聯合通電逼宮,再到段祺瑞等人以武力威脅北京的內蒙王公不得異動,利用軍隊為後盾施展手段,在袁氏等人看來並沒有什麼,而且也使順了手。

    可沒想到就這麼一件小事,被陳文強上綱上線,在記者招待會上這麼一宣揚,不懂的人也會覺得是這麼回事。

    「臨時政府從成立到現在,所做的事有目共睹,剿匪平亂、賑災安民,不吝投入資金和人力;派兵支援趙爾豐入藏,準備軍資兵力西北籌邊,為國家不失領土、不喪主權,可謂是不遣餘力。」陳文強語氣又變得激憤起來,伸出手指用力點着,「而袁某人呢,把北洋私軍、袁氏奴才們聚集於京畿之地,全不顧東北、西北、西南國家有警,全不顧某些列強正窺機掀起國家動亂。西北籌邊,推三阻四,好,臨時政府去干;東北增兵,他又不肯,好,臨時政府來做……」

    東北增兵?楊士琦掏了掏耳朵,沒聽錯吧,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把人都蒙在鼓裏。

    「……不同於國家軍隊的私軍,最擅長的不是抵禦外侮,而是對內要挾、鎮壓,維護私人和小集團的利益。動不動就兵亂,傷民害民、劫掠****,視百姓生命財產於草芥,此為土匪,此為叛亂,犯此罪行者,中國雖大,卻無其藏身之地,更不容其逍遙法外。」陳文強伸手示意,他的手下開始分發資料,他接着說道:「此為叛軍第五鎮犯罪之名單,經法庭審訊,已經判決死刑,即日便綁赴刑場處決,彰顯公道正義。以後再有類似事件,皆按此處置,絕不姑息。」

    楊士琦重重地嘆了口氣,看了看別人,同他差不多是一樣的表情。儘管陳文強並未做和談中止或破裂的表示,但經此一變,和談已經無法進行。准què地說,北洋集團在此次和談中聲名掃地,被扒得體無完膚,喪失了道義高點。再繼續和談,氣勢不再,便只有屈辱地全盤接受南方條件。

    …………

    徐世昌走了,看着老友的背影,袁世凱久久無語,楊士琦等人也不說話,一陣沉默。

    半晌,袁世凱開口道:「杏城,陳文強對我說:「中國是『追求法治的國家』,民主、法治、共和、憲政的理念正在深入人心,****、獨裁、特權等封建的一套早已不得人心,人人厭惡之、唾棄之、聲討之。總統也不是皇帝,總統也必須守法遵憲。誰想倒行逆施,人民會起來推翻他,唾棄他,輿論也會轟死他,結果只能是遺臭萬年。你怎麼看?」

    楊士琦沉思了半晌,說道:「這是一種警告和提醒,共和了,進步了,誰也別做皇帝夢。即便是大總統,也有監督,並不能象皇帝一樣金口玉言,出口成憲。」

    袁世凱輕輕點了點頭,依舊不解地問道:「實力政治統一國家,穩定社會,然hou就是用民主政治來治理,這我倒是明白。可他所說的時代不同了,政治規則也變化了,不能適應新規則,只能被判出局。還問我有沒有加入復興會或重新組黨的想法,這到底是試探還是什麼別的意思呢?」

    楊士琦輕輕用右手叩擊着左手掌,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釋然道:「據我之愚見,他是想告訴袁公,時代不同了,以前的那一套過時了。革命黨不是一直推崇什麼政黨政治,憲政法治嗎,要想適應,則必須要學會這些東西。而且想玩,也要按新規則,按憲法和法律規定的套路來,出格是不行的。如果袁公想融入復興會,他們自然是歡迎的;但如果袁公想與之分庭抗禮,則需自己組黨,與他們玩政黨政治這套新玩藝。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新規則,新玩法?」袁世凱臉上露出難看的笑容,「恐怕這也是我們此次的敗因吧,我們還是門外漢,既不知彼,也不知己,敗得不冤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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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重擊,敗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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