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萬里拎人飛走,倪兒的臉上稍稍閃過一絲糾結。她看了看正趕羊入圈的楊康飛和萬叔叔,猶豫了兩秒,直接向着他們家走去。
因為路途變得遙遠,都七點多了,去玉普鄉上學的楊子超和萬零嫣都還沒到家,只有萬念磊在幫着楊阿姨弄飯,見她到來,立刻臉掛燦爛笑容,打了聲招呼:「倪姐姐,你回來啦。先坐,飯馬上就好。」
看她熟稔的樣子,倪兒顯然不是一次兩次地留在她家裏吃飯了。
「念磊。」倪兒回道:「我從萬叔叔那邊過來,他讓我叫你去一趟。」
「啊?」萬念磊一愣:「讓我去?什麼事啊。好吧,媽,爸讓我過去一趟,我出去啦!」
「哎!」廚房裏炒着菜的楊阿姨應了一聲:「順便去望望你弟弟妹妹吧,他們該到家了!」
「好!」
見萬念磊跑出門,倪兒快步走進了廚房:「楊阿姨。」
「忙完啦,閨女?出去出去,廚房油煙重,別衝着你。」楊阿姨轉頭給她個笑臉,又微一怔,道:「怎麼了,閨女,你有事?」
「嗯,楊阿姨,我這邊實習快結束了,再有半個月就得走了。」
「這麼快啊?」楊阿姨手一抖,微微緊張道:「那……我兒子呢?」
「羊哥也得回去,不過他很快就能回來的,大概還能呆一年半,甚至更久。」倪兒回答道。
楊阿姨舒了口氣,繼續翻炒鍋里的羊肉,猶豫道:「那你們小兩口恐怕得分開很久了,這樣好嗎?」
倪兒臉色立紅,咬咬嘴唇,鼓起勇氣,緩緩道:「阿姨,我和羊哥其實……其實不是……」
「怎麼,你們分手了?!」楊阿姨手又一抖:「他是不是欺負你了,閨女,你告訴阿姨,阿姨幫你……」
她忽又一頓,輕嘆口氣,臉掛愁容道:「阿姨恐怕幫不了你。」
倪兒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沒分手,是……阿姨,我覺得我還是該把羊哥帶來,要不他會怪我的。」
「真沒分手?」
「……沒。」
「那就好啊,那就好。」楊阿姨又舒了口氣:「帶來……還是別帶他來啦,阿姨和德海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現在這樣挺好的,挺好,知道他離我這麼近,還找了你這麼個懂事乖巧的女朋友,足夠了。」
倪兒精緻的小臉皺在一起,怎麼辦啊,羊哥明天要來了,文菁會不會也一起來?要死了,要死了。
當初我到底是哪根筋錯亂,才會跟楊阿姨和萬叔叔說我是羊哥的女朋友的,現在真是要死了。
……
第二天清晨,燕京。
某座豪華的療養小區外,萬里拎着被他補了一下、昏睡到現在的付紅研,遠遠地向內觀望。
郝政就在裏面療養,但他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座療養小區,和先前郝政私人別墅所在的小區可不同。
這裏住的都是退休老幹部,甚至還有修行時代開啟前的華夏高層們,他們當年的地位絕不比現在的武監低,門生故吏滿天下。
萬里想闖倒是能闖進去,但那份後果,現在的他也未必能承受得起。在首都大鬧一次就罷了,再鬧第二次,還是在這種地方鬧,萬里實力再強,也托不住。
「郝政這傢伙是不是防備着我再來揍他一次,才躲進這裏的。」
萬里思索了兩分鐘,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難道要直接打電話叫總局長和蘇武監他們來?
那就沒有揍郝政的機會了。
把自己騙得團團轉,這口惡氣不出,如何以完美狀態去見父母?
「打電話?電話!」萬里忽然心頭一動,掏出手機,找到了黑丹雁的號碼,咬咬牙撥打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
「萬里楊,什麼事?」
「哎,黑局長。那個……有個事麻煩你,這個事挺過分的……呃,確實很過分,我都不太好意思說……」
「不好意思說,你打電話來幹什麼?」黑丹雁語氣帶上笑意,忽又疑惑道:「你用手機打的電話,信號怎麼這麼好?你來燕京了?」
「您真聰明。」萬里順勢奉承了一句:「我在燕京最豪華的那個療養小區外,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療養小區?」黑丹雁沉默了一會兒:「郝武監又怎麼你了?」
「……知我心者,黑局長也。」
「少貧嘴!你別亂來,等我,我馬上到。」黑丹雁語氣急促地交代幾句,掛斷了電話。
萬里把手機揣回去,等了不到半分鐘,身旁便有身影閃爍出現。
「空間移動真方便。」他咕噥一聲,立正,向黑丹雁問好。
黑丹雁沒理會他耍寶,目光在他拎着的付紅研身上轉了轉:「又是郝武監的人?他又做什麼了?這次你能夠確定嗎?」
萬里點點頭,把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委屈道:「您看這郝武監,簡直像是在把我當傻子耍,這口氣不出,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黑丹雁黛眉輕蹙:「挑撥你和秦武監的關係……郝武監……所以你那個不好說出口的事,是想讓我帶你空間移動到郝武監家?」
「嘿嘿。」萬里訕訕一笑,這請求是有點過分。
「你想怎麼做?難道還要把郝武監打一頓?」黑丹雁又問道。
「不能不能,那不是連累您成幫凶了嗎……哎,您同意了?」
黑丹雁頓了頓:「我要先通知總局長一聲,才能帶你進去。」
「行行行。」萬里連連點頭:「黑局長,我保證不動手,我就嚇嚇郝武監,就嚇嚇他而已。」
……
療養小區,四號別墅內,郝政剛剛起床,在衛生間裏洗臉。他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蒼白的臉色,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你糊塗啊!」
就在此時,鏡子裏突然出現了另外兩個身影,把他駭了一跳。
他迅速轉身,張嘴欲喊人,卻又發現來人是萬里和黑丹雁,更關鍵的是萬里手上拎着的人,讓他瞳孔微縮,把呼喊咽回了嗓子裏。
「黑丹雁,萬里楊?你們來我這裏幹什麼,不請自入,難道又要襲擊本武監嗎?」他義正言辭道:「又拎着一個昏迷的人,是不是又要以莫須有的罪名,來誣陷本武監?!」
呼!
這時,一個身影在他眼中急劇放大,付紅研被萬里扔了出去。
郝政微微一驚,抬手推接,後退幾步卸力,將付紅研接住。
「咳咳咳……」隨後他彎腰劇烈咳嗽起來,臉色則瞬間變得慘白,一副傷勢復發的模樣。
萬里佯裝一愣:「黑局長,我沒打他啊,他這是碰瓷兒!」
黑丹雁淡淡地斜他一眼,你用的暗勁我難道看不出來?小混蛋。
「咳咳咳……萬里楊!這只是個a級的女孩,你使用這種手段,是想害她性命,嫁禍於我嗎?妄想!黑丹雁,你怎麼也跟着他胡來?」
「郝武監,別演了。你看看她腦中的記憶封鎖,解開了呦。」
封鎖被解開了?一絲慌亂從郝武監臉上閃過,他不敢驗證,否則便是不打自招,只能繼續喊道:「果然,又是記憶封鎖!你又拿一個被封住記憶的人來污衊本武監,本武監和你到底有何仇怨!」
「您還演,這就沒意思了。沒有記憶封鎖了,解開啦!就是那個複雜的自毀性封鎖,我給解開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您要不要試着滅她的口?
黑局長注視着您呦。」
郝政身體一震,抬手在付紅研腦門上摸過,臉色頓時僵住,而後他臉上居然閃過了一絲委屈。
委屈?萬里一愣,錯覺吧?
「為什麼?」郝武監突然問道。
「……啊?」
「為什麼?你明明有解開記憶封鎖的手段,上次為什麼不把君錄的記憶封鎖也給解開?!」
萬里眨眨眼,什麼意思?
上次真不是他?
不對,這老貨是不是又在演?
發現萬里和黑丹雁眼中全都閃過不信任,郝政委屈得想哭。
上次不是我做的,但被人嫁禍成是我做的,這虧不得不吃。
這次是我做的,可我也用同樣的手段嫁禍出去了,咋還特麼是我做的?還是我吃虧?
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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