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馬車陸續前行,武康看出了項凌天的不安。而那青年公子也看到了女子的不安。
青年和女子坐在第一輛馬車之上,馬車行駛了一段時間後,青年開口問道:「晴兒,哥哥見你剛才看到那珠釵表情異樣,是何故?」
而武康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尤其是看見這麼漂亮的女子,也向項凌天開口問道:「少爺,你這珠釵到底什麼來歷,那漂亮小姐好像很感興趣!」
項凌天沉默不語,而是一直看着手中的珠釵,想起了七年前先皇60壽辰之時。
而那女子正是葉良之女葉孤晴,而這個青年公子便是葉良之子葉孤城。
只見那葉孤晴此刻也從腰間掏出了一塊玉佩,玉佩上刻着『凌』字,然後說道:「爹爹七年前帶我去炎城給先皇拜壽,在臨別炎城回敦陽城之時,我送過一支珠釵給胥王爺之子傅凌,而剛才我看見那支珠釵和我當時送給他的一模一樣。而我手中的這塊玉佩則是他當時送給我的。」
而此刻的項凌天也向武康吐露了心扉,從七年前開始講起,將這支珠釵的來歷。
葉孤城點了點頭,說道:「按照你這麼一說,那個人豈不就是胥王爺之子?」
葉孤城犯疑,又補充道:「天下皆知,胥王爺之子面如冠玉,俊朗無比,但哥哥剛才見那男子面部傷痕,而且衣衫襤褸,應該不是胥王爺之子吧。」
葉孤晴眉頭一直緊皺,顯然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他不是傅凌,他又從哪裏得到這支珠釵的呢?」
「嗯!的確有很多疑惑,況且爹爹這一年來從胥王爺出事之後,一直在打聽胥王爺之子的消息。看來回府後,我們應該好好盤問一下。」葉孤城說完不禁噗哧一笑:「妹妹,看來你對小時候的傅凌還沒有忘卻哦!」
「哥…」葉孤晴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低下頭。
另一輛馬車內,當項凌天說完後,武康這才明白過來,問道:「少爺,那你打算跟他們說出你的真實身份嗎?」
「不!」項凌天搖搖頭,很果斷的回道:「天啟大陸大炎王朝上再也不會有傅凌這個人,只有項凌天。這些日子以來,人心太複雜了,我不敢相信任何人,除了你。所以武康,我們一定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我們的身份。」
「也是哦。」武康聽完,隨後又一臉淫笑道:「少爺,我看的出來,這葉姑娘很在乎這個珠釵,應該說很在乎你哦,這麼漂亮的女子,少爺難道你不想娶她為妻嗎?」
項凌天一聽,冷冷一笑、將臉對着武康,用手指了指疤痕,心酸言道:「你看看,多少人被我臉上的疤痕嚇退過,你覺得就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有資格娶別人嗎?」
武康急了,連聲回道:「怎麼就沒資格了。少爺你沒受傷之時的面容遠比那葉孤城要俊郎,只不過是意外而傷,英氣依舊嘛。何況想娶一個人有什麼資格不資格的。」
項凌天知道這是武康在安慰自己,笑着拍他的肩膀:「哎,如今我不敢去想兒女私情。容貌都能毀掉,感情也能變質。」
武康自知自己讀書有限說服不了項凌天,轉而問道:「少爺,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她就是敦陽王的女兒呢?」
「我也說不上來,從她下馬車那刻。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席捲於身,後來她走進,我看見她腰間的玉佩,那玉佩是我當時贈與她的,上面可有『凌』字,是皇伯伯特意命人給我雕刻的。」
……
馬車行駛了好幾個時辰才停下,而敦陽王府則是敦陽城最繁華熱鬧的區域敦陽縣。
項凌天下了馬車之後抬頭看着『敦陽王府邸』五個大字,腦海里滿滿的都是七年前炎城的回憶,轉眼七年,滄海桑田。
「小安,快速準備兩套乾淨服飾,打些熱水。」葉孤城下馬車後便朝着身後的僕人吩咐道。
葉孤晴顯得很矜持,倒是葉孤城則一副俠義心態,走到兩人面前:「兩位,請進吧!」
武康撞了撞項凌天,小聲道:「還真是敦陽王府邸。」
葉孤晴先行走進府邸,府邸還算氣派,雖然不像胥王府那樣偌大和種植鮮花,但蒲虹的圍欄,房梁之上的圖文倒還顯得大氣十足。
眾人進府後,項凌天和武康一直站着,待葉孤城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時,而是讓他們去沐浴更衣。
一番洗漱,足足洗了半個時辰之久。
當項凌天換上這套不算華麗的服飾時,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看着臉上這道疤痕,他用手摸了摸。
「少爺,我就說嘛,你英氣依舊。」武康也換上了服裝,但卻顯得有些窄。
項凌天走到武康面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袖,叮囑道:「切莫暴露身份,如果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選擇沉默,避而不答。一切讓我來回答。」
正當兩人還在詳談之時,門外一名下人說道:「兩位公子,如若你們換上了服裝便去正堂,我家老爺少爺小姐都在等你們。」
「這是什麼架勢,審問犯人?」武康聽罷,直言向項凌天說道。
項凌天嘆氣搖頭:「你啊,總喜歡穢語,別人救了我們,而且還帶我們回家,還給我們住的地方,這是恩德,怎麼能用審犯人這種不雅措詞來形容!」
兩人在下人的帶領下走到了正堂。
項凌天第一眼便看到雙手捧茶,坐在正中間的敦陽王葉良,多年不見葉良蒼老不少,曾經烏黑的鬍鬚已然變得全白。
「在下參見敦陽王。」項凌天抱拳行禮道。
武康也連着跟做。
葉孤城顯然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跟葉良說了,只見葉良喝了口茶,將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打量了一下項凌天,見他一直低着頭,問道:「你為何一直低着頭?」
「在下容顏有礙,恐嚇着王爺。」
敦陽王起身大笑起來,緩步走向項凌天,笑道:「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即便在怪異之人都見過,無傷大雅。抬起頭來。」
見葉良如此說,項凌天也不好在推辭,慢慢抬起頭。
葉良一見表情在短時間內一怔,但立馬恢復了笑容:「男人大丈夫,面容奇特並不重要。有些人面容和善卻內心邪惡,齷齪不堪。有些人面如病鬼,相貌奇異卻心地善良,敢作敢當。」
項凌天聽了葉良此話,內心欽佩不已,連連抱拳道:「王爺之言,令小人信心倍增。只因容貌嚇退不少百姓,內心惶恐。」
「聽你談吐並非市井之人,是飽讀詩書之人,我聽城兒說你們在天目縣遇難,獲他們所救,逃過一劫,不知是真是假?」
項凌天點了點頭:「是的王爺,小人和兄長落難於天目縣,幸得少爺出手相救,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葉良臉上露出深沉,冷哼一句後道:「小小天目縣在本王管轄之內居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太過分了。本王一定會為你們討回公道。」
項凌天沒有回答,武康則站在原地一句話沒說,而是全程看着自家少爺回答。
葉良繼而又問道:「你是何方人士?為何流落至此?」
「在下…在下祖鄉在闊海之濱旁,因引闊海之水至天啟,修改四城池道,家人全部遇難,只剩下我與兄長兩人相依為命。為了逃難,我與兄長四處奔走,前不久入敦陽青定縣,而後進天目縣。」項凌天說話時頭一直低着,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神情,以免被人看出其說謊話。
「哦?闊海,看來是崇陽城啊。」葉良摸了摸鬍鬚:「崇陽王陸王爺與本王交情匪淺,只可惜陛下開闊海,改池道,的確是淹死了不少人。」
「王爺威名遠播,大炎王朝何人不曉。王爺治理的敦陽城富饒,百姓安居樂業早已是一段佳話。」項凌天恭維道。
「哈哈……」葉良大笑起來;「你這在恭維本王啊。」說完臉上又露出一份沉沉的傷感,嘆道:「哎,如果說威名遠播,深受百姓愛戴的並非本王,而是本王此生一知己胥王爺。只可惜…」
低着頭的項凌天一聽自己爹爹的名字,感慨萬千,更沒想到葉良會提起自己的父親,而且還如此推崇,但又害怕讓人看見他的慌張神情,定了定神,微微一笑:「胥王爺,以及王爺都是大炎百姓心中的英雄,註定被百姓所銘記。只是胥王爺遭人迫害,最後以死明志。」
「哦!看來你很了解胥王爺的過往啊。」
項凌天一聽,急忙否認;「胥王爺生前的創舉大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百姓也是爭相傳誦。」
「說的不錯,本王也沒想到上次一別居然是永別,如今天人永隔,本王也是時常想起與他把酒言歡的日子,真是人生快事。」葉良說道動情之處連聲嘆息,繼而坐到凳子之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項凌天!」項凌天回答的很乾脆。
「凌天,志氣不小啊。」葉良呼呼笑了起來,轉眼將目光看向項凌天旁邊的武康問道:「那你呢?」
「小人武康!」
葉良一聽這名字,有種似曾聽過的感覺,連聲問道:「你這名字本王好熟悉,但暫時想不起。你們兩既然是兄弟,何故不是一個姓氏?」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自小生活在一起,所以時常以兄弟相稱。」武康回道。
項凌天對這個回答很滿意,還深怕武康一不小心說漏嘴。
葉良點了點頭:「見你們二人也不像市井之人,與其在外浪蕩無依,不如在本王府上當值,解決溫飽倒不再話下,二位意下如何?」
項凌天有些猶豫,倒是武康倒顯得很開心,連連道謝:「多謝王爺收留。小人定然會努力幹活的!」
「那行!你們二人以後就到後院打打雜,洗洗蔬菜什麼的。」葉良說完起身要走:「本王還有正事要處理,你們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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