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車差不多行進了二十分鐘,車子並沒有離開華城,卻也來到了一個相對肅靜的地方,城南,不繁華,也不落後,只是看上去普普通通而已,沒有什麼值得稱讚的地方,也沒有讓人嫌棄的地方。
隨着車速漸漸降低,車子停在了一個大院的外邊兒,大院門口沒有人把守看上去普普通通,就是大門也是那種普普通通刷着銀色塗漆的鐵大門,除了院子稍微大那麼一點點之外,除了少了一些農作物,這裏就和普通的農家院似乎沒什麼區別。
看着大院,李林多多少少有些意外,王家大院他見識過,安朵的家他也去過,至於安家在華城是什麼樣的,他現在還無從得知,因為他還從來沒去過,但是,想來也應該不會比這個更差才是。
劉六根是什麼身份?
具體的李林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即便是林桐提起劉六根也要客氣的說話,蘭正茂見過劉六根,當時蘭正茂見林桐時的情況李林還記得很清楚,雖不說害怕,但是,他和劉六根說話的語氣和其他人是明顯有所的不同的。
不是害怕,而是敬佩。
確實,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他也沒什麼值得怕的東西。
聯想着幾人對劉六根的看法,劉六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之前給他那個小小的牌子可謂是無往不利,即便是劉松仁見了也不敢直接和他撕破臉皮,要知道,那只是一個小小的牌子證件,若是劉六根親臨,定然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如此身份的劉六根,卻在這種地方,李林就是做夢都沒想到,別說對比那些豪宅,就算是比起他平安村山上的那兩棟別墅,劉六根的這個大院也不是差那麼一點半點。
「李醫生。裏邊請吧,先生行動不便,不能親自出來迎接你了,還請您見諒。」水花微笑着說道。
「行動不便?」
李林愣了一下,半年前他見到劉六根,劉六根雖然身體不怎麼樣兒,卻也不至於行動不便……
「李醫生。安朵小姐,裏邊請,先生請你們進去……」
院子裏邊兒,一個身材魁梧,穿着一套十分特別服裝的年輕人走了出來,他長得不算英俊卻也不算太醜,但是,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身上那股子凌厲的氣息,特別是他的眼睛,如同天上翱翔的雄鷹那般銳利。
「青鳥。執行任務回來了?」看到年輕人,水花第一時間向他打起了招呼。
「嗯,剛剛回來。」
年輕人應了一聲,並未多言,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李林和安朵的身上,臉上掛着有點僵硬的笑容,他不是看兩人不舒服,畢竟,彼此都不相識,之所以笑容僵硬,那是因為他很少笑,能夠見到他笑容的人,天底下少之又少。
「謝謝。」
李林對着年輕人點了點頭,他上下打量着這個年輕人,他身上帶着的那股子氣息,李林感覺的很清楚,如果說他是個平凡的人,這種鬼話只能拿去糊弄鬼,這個年輕人的眼神兒,還是身體素質,遠遠超過常人,一倍兩倍不止,甚至是十幾倍,幾十倍。
雖未入冬,天氣已經異常的寒冷,他能穿着半截袖子,露出結實的肌肉,還有手臂上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只是,就這麼一個看上去無比鐵血,身上帶着恐怖氣息的傢伙,竟然有着如此滑稽的名字,青鳥!
北大青鳥……
難道他是北大院校的特長生?
安朵跟在他旁邊兒,見他笑眯眯的模樣兒,嘴唇習慣性的撇了撇,她很了解眼前這個混蛋,他這個時候一定又想着什麼特別怪異的事情,肯定和青鳥的名字有關係。
「李林,好久不見,沒想到我們在這裏又見面了。」
正當李林想入非非,無聊的品味着青鳥的名字時,一道熟悉渾厚的聲音傳了出來,他抬頭看去,只見劉六根從屋子裏出來了,只是,他不是走着出來的,而是坐着一個輪椅,他身後是一個看上去長相還算可以的女子,應該是負責伺候他的護工之類的。
看到劉六根坐着輪椅,李林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劉六根半年前還是好好的,現在竟然坐上了輪椅,這確實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劉老。您這是……」李林快步走上前。
「說來話長,進來說吧……」劉六根笑了笑,說道:「半年不見。我可沒少聽說你的消息,一件比一件做的好,一件比一件做的大,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呢。」
「劉老過獎。」李林勉強的擠出來一些笑容,剛要給劉六根介紹安朵,劉六根便是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同時看向安朵,「是安瑾然的孫女,我知道,這時間過的可真快,我記着上次見到你時,你才幾歲,轉眼間十五六年過去,都成了大姑娘了,也漂亮,怪不得王泉山家的那個小子能看的上……」
「劉爺爺你好。我是安朵……」安朵十分有禮貌的對着劉六根點頭。
「嗯。好。」劉六根點了點頭,隨後示意女子推他回去。
劉六根居住的房子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地方,甚至還有那麼一點簡陋,屋子裏也沒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要說最為顯眼的就是掛在柜子上的那一個個獎章了。
「水花。去給李醫生和安朵姑娘倒杯水。」劉六根對着水花吩咐了一聲,隨後便是看向李林和安朵,略帶笑意的說道:「你們的事兒我都聽說了,當時可是嚇了我一跳,得知是你時,我更是嚇了一跳,心裏想着,怎麼什麼事兒都有你這個小子……」
「讓劉老見笑。」李林尷尬的說道。劉六根指的是什麼,他還是能聽得明白的,只是,他有點想不明白,按理說,他進入王家大院,他來到華城應該沒人知道才是,劉六根是怎麼知道他來到華城,還去了王家大院,還帶着安朵離開的。
這有點匪夷所思。
「不。不見笑。我覺着你做的沒錯。」劉六根擺了擺手,笑着說道:「一直以來,氣氛太壓抑了,出點這樣的事兒也能讓人取樂,是好事兒是好事啊。」
「……」
劉六根不說還好,這一說李林就更尷尬了,搶了人家的老婆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被這個老頭子說這麼兩句,他甚至有點無地自容,倒是安朵,她的臉蛋上始終掛着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醫生。安朵妹妹,請用茶。」水花端着兩杯清茶走了進來,對着兩人微笑着點頭。
「謝謝。」
李林對着水花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隨後他便是看向了劉六根,直入主題,「劉老,不知您讓李林前來有何事?」
「幾件事。」
劉六根頓了頓,老臉上帶着幾分笑意,「都是好事兒,不過,現在還不用急着說出來,時間還來得及,我想,除了我這裏,華城應該也沒什麼地方算是安全的,還是多留一會兒,那兩個可是虎視眈眈的看着你,說不定現在已經知道你來我這裏了……」
李林微笑着點頭,知道劉六根這不是危言聳聽,安朵之前說的很有道理,在有些人眼前就不要將邏輯,他們的強大不是一般人能摸得透徹的,王泉山和安瑾然會知道他和安朵回到華城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畢竟,他們在華城都是主宰一般的人物,城裏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想到這裏,李林也不由的暗暗的吸了一口冷氣,也不知道回到華城是對是錯,不過,看劉六根泰然自諾的樣子,他知道,劉六根一定有把握才會讓他們來到這裏,不然,也不會冒這個險才是。
「劉老。你的腿是怎麼回事?半年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李林皺了皺眉,問道。
「兩條腿而已,能活着已經很不錯了……」
劉六根深吸了口氣,一雙渾濁的老目眯在一起,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況。
半年前,他從赤峰趕往京城的路上被人偷襲,跟在身邊的幾個人全部戰死,他自己也遭受重創,身上足足挨了十幾槍,其中有三四槍都是打在了接近致命的地方,還有幾顆子彈打在了腿上,腰上,腹部,當時,他以為他會死掉,結果,青鳥和水花及時趕到這才得以逃生,回到京城之後第一時間進入了醫院,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他竟然又奇蹟般的活了過來。
「按理說,劉老出行應該很隱蔽,不會有人知道才是,怎麼會被人偷襲?」李林狐疑的看着劉六根,說道:「莫不是身邊兒有人泄露了風聲?出了叛徒?」
「沒錯。身邊確實出了叛徒,是我最看重的人,可惜,他已經死了……」劉六根苦笑着搖頭,說道:「如果他不畏罪自殺,或許我還會放他一個生路,可惜,他沒給我這個機會……」
李林再次點頭,心裏默默想着,你會放過他?開什麼玩笑?他不自殺肯定死的更慘!
小人物尚且記恨背叛,這些大人物更是如此,況且,因為這次背叛還差點要了他的命!
「還有沒有希望站起來?」李林看着劉六根問道。
「經脈受損,下半身沒了知覺,應該是沒什麼希望,我也不抱什麼希望,這樣也挺好。」劉六根說道。看他的樣子似乎有點不太在乎能不能再次站起來。
不過,這絕對不是他的內心想法,一個好好的人就這麼一下子坐在了輪椅上,換成是誰不希望自己能早點脫離這個東西?
一個能行走的人,他永遠不會懂一個不能行走的人的心酸。
「看樣子確實挺難,後腰的位置應該是最嚴重的,筋脈完全斷裂,已經沒了再生的功能,隨着時間推移,病情會越來越嚴重,不出三年,肌肉會萎縮,神經也會萎縮,那時候,全身都會癱瘓……」李林十分乾脆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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