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花園裏,聶佑琳嫌那石凳太涼太髒,她寧願站着。
「厲偉,如果我說,慕婷婷的死與我無關,你是不是不相信?」
厲偉側倚在石柱上,點煙的動作因她的話微微一頓,唇角上揚,輕輕拉扯出一絲冷笑:「你自己信嗎?」
聶佑琳紅了眼:「我當然信,因為這麼做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殺害慕婷婷,得罪慕敬喬,只會給凌天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凌天不止是你的,也是我的,我在凌天待了十年了,就像我對你的感情……」
「說完了?」厲偉沉下臉,懶得再聽她廢話。
她有沒有做過,查查就知道了。
厲偉轉身要走,聶佑琳氣急敗壞的大喊一句:「就算你把我的人都抓起來也沒有用,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對凌天集團恨入骨髓的是你現在的妻子林雪,不是我,別忘了當初她遭遇過什麼,對厲偉霆,對凌天,你以為她一點恨意都沒有嗎?」
如果真的沒有,她處心積慮的留在厲偉身邊又是為了什麼?
連聶佑琳都看的出來,林雪對他的感情有多薄弱,說她不是為了某種目的,鬼才信。
男人闊步往回走,快要走到單元樓下時,一個身材豐滿妖嬈的陌生女人突然腳下不穩的撲了過來。
厲偉原本想躲的,卻被她八爪魚一般的手臂纏住脖子,胸口貼着胸口。
男人垂眸,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緊貼着自己的那兩團肉。
對方媚眼如絲,水汪汪的閃着某種誘惑,在他身上蹭來蹭水,說話的聲音嗲里嗲氣:「啊,我的腳好痛,走不了,這位先生,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去?」
厲偉笑:「你住哪兒?」
女人見他這麼問,似乎有戲。
妖媚的拋個媚眼:「就這邊的窗戶,203.」
「樓下?」
「是,好巧啊!」
她一手搭着厲偉,一手揉捏着自己的腳踝:「這裏的台階實在是太舊了,如果不是為了方便回來照顧我媽媽,我根本不想住來這裏。」
「先生貴姓?」
「尼。」
姓尼,不是姓厲嗎?女人愣了幾秒。
心中揣測,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乾笑兩聲,又問:「那……方不方便告訴我你叫……」
「大爺。」
尼……大爺?
這不是罵人嗎?
女人白了臉,摟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輕了力道,被厲偉甩開。
「腳不疼了吧?」
不待她回答,已然轉身上樓。
身後的女人難堪的咬住蠢瓣:「該死!」
該死的臭男人!
*
林雪的視線從窗口收回,聽着電話里的余敏絮絮叨叨。
「《傾城之戀》算是徹底拍不成了,前期的投入都打了水漂,我猜,這一定是慕敬喬暗中動了手腳,雪雪,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他好像把你看做殺害他女兒的兇手了。」
「如果不儘快澄清,一定會有麻煩,厲總那邊怎麼說?能解決嗎?」
「清者自清,敏姐,你先別急,警察那邊都沒說把我扣下,慕敬喬也做不了什麼的。」
「話是這樣說,可輿論……」
「你也知道,藝人靠的就是口碑,而你的名譽……」
她的名譽,早就像染了七彩破抹布似的沒有一塊乾淨地方了,如果不是厲太太這頭銜庇佑,恐怕早就被趕出娛樂圈,哪還有戲,有廣告可拍?
「公司這邊正在公關,但效果並不顯著,有了那段視頻,我們說什麼都會被惡意揣測,現在只能祈禱警察那邊儘快抓到兇手了。」
兇手?
林雪的目光再次看向窗外,想着一直聯絡不上的霍城,但願,真的不是他吧!
厲偉進門時,林雪正拿着抹布擦拭窗台。
這邊長時間沒有人住,攢了一屋子的灰,屋子裏還有一股難聞的霉味。
老房子總是這樣,當初她在閣樓……
呃……
搖搖頭,女人繼續認真的擦拭窗戶。
厲偉換了鞋,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看了她一眼,直接進臥室了。
根本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林雪的眼睛一瞪:「這是剛剛和那個豐滿的女人抱了會,抱累了?」
正想着,樓下那女人便挑釁的站在她窗下了。
林雪踩在窗框上,正擦外層玻璃,從她這個角度,剛好將女人豐滿的溝渠看的清晰。
對方似乎也正是為了給她看,挑釁的。
站在窗下,仰着頭,故意撩撥了一下紫紅色捲髮,塗的寇紅的指甲若有似無的撫過胸口。
顯示她有,而她沒有。
有哪個男人不喜歡胸大豐滿的,厲偉,她遲早會勾引過來的。
林雪無所謂的笑笑,手下一滑,剛擦完窗戶的抹布直挺挺的掉下去,預料之中聽到一聲尖叫,驚恐而嫌惡。
「啊……」
抹布直接蓋到了臉上,又掉入翻斗一樣的胸口。
女人嫌惡的拿起抹布直接甩了出去。
林雪暗笑,趴在窗台上,歉意的看着樓下:「抱歉,手一滑抹布掉下去了,沒砸傷你吧?要不要去醫院?」
樓下的女人咬牙切齒,心裏暗暗詛咒,你給我等着,等着瞧!
吃晚飯的時候,林雪再次見到那個女人。
這一次,不是她自己來的,還有她媽媽,樓下203的王大媽王快嘴。
真名叫什麼林雪也不知道,只是因為她傳閒話的速度很快,沒事就東家長李家短的四處造謠生事,人緣不太好,被人起了這樣一個外號。
她的女兒名叫王清,因為王快嘴的丈夫也姓王,幾年前因病去世,一家子王姓。
王清端着一個粉紅色的保溫杯,媚眼如絲的盯着厲偉:「剛剛聽我媽說,原來你們做了那麼多年鄰居了,之前我在國外,還沒機會見過你,今天有緣能見一面,請你嘗嘗我親手做的滷肉。」
王快嘴在一旁笑着幫腔:「我女兒的手藝在唐人街可是出了名的,她開的中餐館一直效益不錯,如果這一次,她不是為了回來照顧我,也不會把餐館轉讓出去,厲先生別客氣,先嘗嘗我女兒的手藝再說!」
王清把滷肉倒出來,林雪抿了一下筷子,毫不客氣的夾起一塊,放進嘴裏。
王清的眼睛像要殺人,瞪紅了眼珠子。
只是在厲偉面前,她不好暴露這一面,只能僵硬的收斂,可心裏卻已經把林雪罵了個遍了。
甜的?
林雪抿了抿筷子。
嗯,味道真的不錯,還以為這女人胸大無腦,現在看來並不是。
至少,她做菜很好吃。
這滷肉做的,外焦里嫩軟硬適中,微微的甜,甜而不膩,味道剛剛好。
林雪又夾了一塊滷肉放進飯里,大口大口的吃着。
厲偉見她吃的滿足,臉上也有了笑意。
「謝謝。」
簡單的兩個字,想從他嘴裏聽到也是蠻難得的。
這意思,是收下菜了?
王清和王快嘴對視一眼。
「那,厲總還想吃什麼,明天我再給你送來。」
打鐵就要趁熱,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這些道理王清都懂。
厲偉一手捏着香煙,另一隻手把林雪滑到嘴邊的頭髮撥開,想了想:「糖醋排骨。」
「呃……厲先生喜歡吃甜食?」這倒很意外。
看他冷臉冷麵,王清還以為他不愛吃甜,所以這滷肉也沒敢放太多的糖。
厲偉點上香煙,搖頭:「不,我太太愛吃。」
艹!
王清暗罵一句,臉色不好,有些裝不下去了。
她做菜是要討好眼前這個男人,而不是要給這該死的女人當老媽子的。
王快嘴見女兒要翻臉,立刻拉緊她的衣袖:「那我們先回去了。」
兩人急匆匆的出了門。
林雪的耳根子總算消停了,看了一眼面前的滷肉,被她吃掉了三分之一了,奇怪道。
「厲總不嘗嘗?」
人家可是特意為你做的,不吃一口,不是枉費了別人的心意了?
「一會吃。」
「這滷肉涼了就膩了。」
「不涼。」
什麼鬼?
林雪不明白。
直到他把她扔到床上,用力咬住她的唇舌,林雪才知道他那句「一會吃」,「不涼」是什麼意思。
303這樣的老樓,隔音總不像公寓那麼好。
而王清的房間就在厲偉和林雪睡的那間臥室的樓下。
半夜12點,樓上,吱嘎……吱嘎……
凌晨3點,樓上,吱嘎……吱嘎……
王清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眼眸腥紅:「它馬有完沒完了!」
女人壓抑的叫聲,呻吟,斷斷續續的傳來。
透過天花板,王清都能想像到兩人滾床單的畫面,厲偉那樣的身形,那樣的勇猛,那樣的男人味,正是她這個離婚的,正饑渴的女人無比嚮往的。
女人暗暗發誓,一定要,一定要將那個女人擠掉,將厲偉牢牢的抓在手心裏。
就憑她豐富的經驗,服侍男人的技巧,她就不相信,會鬥不過那該死的女人,不過是臉蛋長的好,那身材,像發育不良似的。
哼,我們就……走着瞧!
翌日,昨晚沒睡多少覺的林雪再次被厲偉吵醒。
「起來,和我去早市。」
林雪腰酸背痛,不想折騰:「昨天在超市不是買了不少菜了嗎?不用去了吧?」
厲偉暗笑,過來咬她的胸:「起來,等我抱你去?」
林雪被咬疼,雙眼怨懟的從床上坐起。
沒睡醒,眼睛都睜不開。
10月中,早上的溫度已降至零下,林雪穿了一件駝色加絨大衣坐在小吃攤前,看着厲偉端了兩碗豆漿以及一斤油條過來。
起這麼早,不會就為了來這裏吃這些吧?
正想着,對面的椅子被人拉開,王清穿着一身粉嫩嫩的運動裝,臉頰紅撲撲的看向厲偉,看起來像是剛剛跑完步在這裏巧遇一樣。
眼睛裏滿滿的愛心與驚喜:「真巧啊,在這也能碰見你!」
林雪被她自動無視了,呵,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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