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出院之後,凌茵替她安排好了身後事,一心經營着她的那家腸粉店,那些老顧客得知老闆去世的消息都惋惜不已,甚至有些客人因為知道了這件事,也不再來腸粉店吃腸粉了,他們覺得,老闆都死了,再在那裏吃,會讓他們的時運變差。
一時間原本座無虛席的鋪頭變得有些蕭條,但是凌茵怎麼也沒起過將它轉讓出去的念頭,愣是在空餘的時間裏,買了許多美食方面的書籍自學。
也正是因為她這份堅持,店鋪越做越大,幾年後,廣市街頭已經有了十餘家連鎖店,店的名字還是原來老闆在世時起的那個——春燕美食記。
手底下有了上百號的員工,忙忙碌碌的凌茵也不再忙碌,她去報了中式和西式的餐點培訓班,把學來的知識運用到了現實中,專心研究出好吃的菜和甜點,又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她的西式餐飲店也有了連鎖飯店。
回想到上一世的生活,凌茵不免有些感慨。
好人在現實中總是活不長,像老闆趙春燕,她性格好,人也好,卻要經歷長達十多年的家庭暴力,最後好不容易離了婚,生活一點一點變好了,又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病變奪去了生命。
凌茵低頭看着紙上列出來的一道道甜點的名字,暗自握緊了拳頭,這一世她不會再讓親人像上一世那樣,早早離開她!
現在的甜品行業,遠不像二十一世紀那麼多,她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時機,把她的甜品打響。
只不過……她現在沒有錢,而且做甜品所要用到的工具現在也很難買得到,最重要的一點——被家裏人發現了她要怎麼解釋?
凌茵的眉毛不禁鎖了起來,心裏有點亂。
她搖搖頭,聽到樓下有說話聲,放下鉛筆走了下去。
「爸爸,你回來了?」
「嗯。」凌遠輝把剛才和父母討論好的事告訴她:「爸爸明天就正式上班了,等你開學了,我就去租個房子,咱們父女倆還是住一塊。」
「可這樣豈不是要多花錢?」凌茵問。
「在家裏吃比學校吃的要營養,花多點錢也無所謂了。」
凌遠輝覺得,只要孩子健康,花再多的錢都無所謂。
看着父親臉上的笑容,凌茵趁機說:「爸爸,既然你的工作已經定下來了,那你正好趁現在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也好讓我們放心。」
凌遠輝想了想,最終點頭答應下來。
「你也有一年沒檢查過了,我帶你一塊去檢查檢查。」
「嗯。」凌茵點頭。
對她來說錢遠沒有健康重要,兩世為人,這一點她看得很清楚。
出了院子,凌遠輝騎上自行車,後頭坐着凌茵。
倆人直奔市人民醫院而去。
到了醫院,父女倆做完了各項檢查,時間也過去了一個小時。
凌遠輝騎着車,帶着女兒繞了個彎,來到他即將要工作的那間肯德基門口。
「呀呀,爸爸以後就要在這裏工作了,你以後來找我就上這兒來。」
在這個時代,能吃上一次肯德基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此刻肯德基裏頭一眼望去,座無虛席,從這家店經過的路人都會看上幾眼。
凌茵觀察了一會兒附近顯眼的建築,把這家的地理位置記了下來,「好。」
回到鎮上,時間已經是傍晚,凌遠輝仰頭看了看天色,說:「我們去接你媽媽。」
凌茵笑嘻嘻應承下來。
***
夕陽西下。
林桂靈和同事推着自行車從廠里走出來。
遠遠的就看到那兩道熟悉的身形輪廓,她不禁勾唇笑了,同事見她這麼高興,問她:「怎麼突然笑得這麼開心?」
「我家那口子和女兒來找我了。」林桂靈笑道。
同事眯眼看了看,猶豫太陽光的照射角度,她看得不太清楚,只點頭說:「那你快過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嗯,明天見。」
「明天見。」
林桂靈推着自行車朝父女倆走去。
「今天怎麼想到來接我了?」
最近一次這傢伙來接她還是在女兒沒出生之前呢。
「剛好順路。」凌遠輝說。
林桂靈撇撇嘴,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
算了,當時她不就是看上他老實這點才嫁給他的嗎?
「媽媽,你和爸爸騎一輛車吧,我要自己騎一輛。」
金燦燦的夕陽下,凌茵不由分說把她媽趕到了父親車後座上。
凌遠輝夫妻倆笑出聲,這孩子……
一家三口騎着自行車,微熱的晚風拂過面龐,長長的影子在地上無限拉長,畫面溫馨極了。
凌茵一路臉上都帶着笑,她好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和父母相處時的溫馨了,父母說話的溫聲笑語一點點傳入她的耳朵,如同溫暖的溪流一下一下滴在心房,漣漪起伏不大,卻又令她震顫不已。
***
兩天後。
檢查結果出來了,他們父女倆身體都很健康,只是凌遠輝心理壓力有點大,才會導致晚上睡不好。
家裏人看着這份檢查報告都鬆了口氣。
凌茵也是鬆了一口氣,現在父親身體健康,只要往後飲食方面注意着點,應該就不會再得胃腸病了。
當問清楚了為什麼心理壓力大的緣由,林桂靈戳着丈夫的腦門,笑罵:「你就是想太多了,閒的!女兒的學費幾個月前已經準備好了,別的就不用你瞎操心了,你說你,想那麼多幹嘛?俗話還說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窮呢,你以為呀呀還會因為過不上好日子不認你這個父親啊?!」
凌遠輝有些羞愧,面對妻子的職責沒有出聲。
……
暑假的兩個月轉眼即逝。
這天是凌茵要去報名繳費的日子,因為父母都要上班,凌茵便被奶奶提前拜託給了同在三中讀書,今天也要去報名的翟乾。
在家這兩個月,她很少出門,皮膚也白回來不少。
這次出門,凌茵沒忘了撐傘。
她撐着傘,敲響了對面大門。
開門的是翟乾的奶奶,她年紀和凌茵的奶奶差不多,看上去卻顯得比她要年輕十來歲,翟乾奶奶的眼睛看不太清,眯着眼睛盯着她瞧了好一會兒,才說:「是小茵啊?」
凌茵點點頭,問:「盧奶奶,翟乾呢?」
盧奶奶把她放進門,邊走邊說:「他才起床沒一會兒,現在正在吃早飯呢,你等等他。」
「好。」
一進門,凌茵果然看見翟乾捧着個碗坐在餐桌前吃飯。
看到她,翟乾的動作一頓,說:「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好。」
說完,他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吃完早飯,洗了碗筷,兩人便出門了。
外邊日頭大得很,凌茵出門前淋在傘面上的井水已經被曬乾了。
「翟乾哥,傘你來撐。」她把傘遞給他。
總覺得她撐着傘,一旁的翟乾整個人都暴露在陽光底下的感覺怪怪的。
翟乾看了看這把委實不算小的雨傘,伸手接過。
兩人並肩走着,雖然一路上也沒什麼話講,卻因為認識多年的關係,也不會顯得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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