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赤羽搏的傷有所好轉,陰羅下手時注意了,雖然打得極重,卻並沒有傷了根本,這是風尊者交代過的。
另一方面,血蝠也醒了過來。
魅護法和陰羅站在床前,漠然看着他。
血蝠恢復意識的第一句話就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裏?魅,替我,替我殺了他!」
魅護法沒有說話,卻聽陰羅呵呵笑道:「血蝠,你這是怎麼了?弄得像野狗一樣,還活着幹什麼?」
血蝠眼中閃過一絲陰冷,往日的他何曾把陰羅這個蠢貨放在眼裏,可是此時,陰羅動動指頭就能把他殺了。
魅護法淡淡一笑道:「血蝠,當初我就勸你不要把個人恩怨太放在心上,現在可好,弄成這副樣子你要怪誰呢。
現在,那小子對我們還有用,風尊來看過他了,仍有心將他帶到那裏修煉,之所以折磨他,只是想磨磨他的性子,還有,他懂得鬼道修煉方法,這對我們血魔殿意義重大,所以,我不能幫你這個忙。」
這麼說已經是嘴下留情了,她原本想說,你現在的價值已經不如那小子了。
血蝠愣愣看着魅護法,呼吸漸漸急促,帶動傷口傳來一陣陣疼痛,片刻之後,他猛地一拍石床,叫道:「你們!你們當我是喪家犬?我,我要見風尊!」
魅護法微微皺眉道:「血蝠,從你現在的狀況來看,兩手都不可能再握刀了,胸口附近的傷也十分嚴重,可以說,能活着已經是奇蹟。
這樣的你就算傷勢完全恢復,能發揮出的戰力恐怕也只相當於神海期統領,而且,怕是不可能再有大的進境了。
你說,你在風尊眼中還會有多少價值?」
陰羅嘿嘿笑道:「不是我們把你看做喪家犬,而是,你本來就是喪家犬。」
血蝠身子一震,咳嗽一聲,嘴角流下一抹鮮紅。
魅護法緩緩道:「血蝠,我現在關心的是,你帶走那件空間寶物去了哪裏?那件東西的價值比你更大。」
血蝠一愣,心中好恨,可那又怎樣,臉色漸漸平靜,甚至森冷,沉聲道:「我不知道,那時我已經昏死過去,手也被人砍了,戒指當然被人取走了。
黎雙平呢?他沒回來嗎?他應該知道吧?」
魅護法臉色一沉道:「他不知道,說是可能被修者或者那小子一伙人取走了。」
血蝠一皺眉,心中想到什麼,道:「黎雙平在哪裏?讓他來見我總不是難事吧?」
魅護法道:「他在密室中,身份已經暴露,他又不修煉魔氣,只能待在密室里,你等着,我這就去叫他。」
不過片刻,黎雙平被帶了進來,見到血蝠,那張老臉微微變色,卻很快恢復,假裝悲痛道:「血蝠大人,你還活着!真是老天有眼吶!」
血蝠面色陰沉,瞥了一眼魅護法和陰羅道:「讓我單獨和他談談。」
二人聳了聳肩離去了,血蝠將目光投向黎雙平,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咬牙切齒道:「我的手,是你砍的?」
黎雙平裝出一副吃驚模樣道:「血蝠大人,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血蝠眼中的寒光漸漸褪去,聲音也恢復平靜,道:「多說無益,你我心照不宣,過去的事不追究了。
你再幫我做一件事,殺了那小子,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我絕不是個亂說話的人。」
黎雙平似乎早知道他想說什麼,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大人,你別開玩笑了,我在這裏算個什麼?何況,就算我願意幫你的忙,那地方我也根本過不去。」
血蝠一愣,隨即釋然,是啊,那高台位置魔氣異常濃郁,以黎雙平的修為根本連一絲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自己被氣糊塗了,腦子也亂了,不過,現在唯一能用的人或許就只有這個黎雙平了。
雖然他不承認,可自己的手多半是被他砍斷的,原因很簡單,他見識過自己儲物戒指中的東西。
殺自己那人應該不會在意儲物戒指,自己昏死過去之後,山上所有修者的注意力應該都被那人吸引,一個魔修的儲物戒指,對那些修者而言並沒有多大吸引力。
而這個時候,只有黎雙平會注意,並且有機會取走東西。
手掌被砍斷正是最好的證明,取走東西的時候很急,根本沒有一點兒耐心,索性一刀了事。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被魅護法知道,那些東西一定要交出來,甚至免不了一番責罰,所以,黎雙平害怕自己將這件事說出去。
血蝠穩了穩心神道:「黎雙平,你還願意幫我做事嗎?」
正如血蝠所想,黎雙平很擔心血蝠追究戒指的事,遂點頭道:「大人儘管吩咐,小的必將盡心竭力。」
血蝠鬆了口氣道:「你記住今天的話,我要考慮一下,總會有事讓你做,而且,絕不會太為難你。
對了,還有那件空間寶物,既然那東西不在你身上,我希望你能幫我把它找回來。」
黎雙平答應了。他走後,血蝠暗暗咬着牙,心裏恨吶!恨赤羽搏,恨黎雙平,恨魅護法和陰羅,恨所有人。
現在什麼也不想,就想報復,害自己如此的人,瞧不起自己的人,都是報複目標,可悲的是,自己連報復的力量都沒有了。
那小子就在眼前卻殺不了,黎雙平砍斷自己的手卻還要依仗他,魅護法和陰羅冷嘲熱諷也只能忍着。
最好能把所有人都拖下地獄,就算自己要粉身碎骨也認了。
這個時候的血蝠心態怎麼能平靜,什麼人在他眼中都是可恨的,包括他自己。
幾天之後,血蝠見到了風尊者,意料之中的,風尊的臉色並不好看。
作為一名資格夠老的魔修,風尊這一輩子見過的生生死死太多了。
一名手下死了不要緊,還可以換另一名,受了傷可以恢復也沒什麼,像血蝠這樣半死不活的就讓他心裏發堵了。
留着沒大用,能發揮的戰力只相當於神海期魔修吧,卻沒有神海期魔修聽話,殺了吧,又不太好下這個命令,會讓其他手下感到心寒。
皺眉片刻,風尊者道:「血蝠,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想報仇,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月後,等你們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你們單獨對決一場,生死有命吧。」
風尊者的想法很簡單,他要借赤羽搏的手殺了血蝠。
雖然血蝠的修為仍在,可習慣了近戰的他突然沒了雙手,豈不相當於攻防手段全都沒了。
一個月時間,足夠那小子恢復個七七八八,可是血蝠,胸口的傷實在太重,根本不可能復原。
一方面有手有腳,年輕力大,有寶甲護身,又有一柄奇怪的大劍攻守兼備,另一方面,雙手都沒了,心脈受損嚴重,甚至儲物戒指都沒了,連武器都要現找。
這一戰並不公平,風尊者更有方法令這不公平加大,比如,偷偷安排一名小魔修做些手腳,讓血蝠的傷恢復更慢。
血蝠聽了風尊者的話也不由一皺眉,他沒想到風尊者會讓他和那小子單挑,若是以前,就算一隻手也輕易玩死他,可是現在,突然發現一點信心也沒有。
此時的他已經冷靜下來,越品味越覺得不對,風尊嘴上客氣,心裏該不是盼着自己死吧?
心中滿是激憤,可他一向冷着張臭臉,此時倒沒有表現出來,道:「風尊,屬下落得如此模樣已經別無所求,只有兩個心愿,第一,最後再大殺一次修者,第二,把那小子活活折磨死。
屬下有個想法,或許咱們能定下個苦肉計,引那些修者上鈎,殺他個片甲不留。」
有人要問,血蝠為什麼要這麼說?其實,他現在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把那些修者引過來,讓雙方死拼一場,最好所有人都死了,那才解恨。
可是,風尊者對修者們已經沒太大興趣,只要他們識趣些,不要搗亂,留在這裏反而是一層屏障。
遂皺眉道:「血蝠呀,你傷得不輕,好好養着,等好了之後再考慮這些事不遲。」
血蝠已經明顯看出風尊者的不耐煩,心中惱恨更甚,可表面,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點了點頭。
離開這裏,風尊者去了魅護法那裏,一臉鬱悶道:「魅,血蝠這次受傷回來不但人廢了,連腦子也不清楚了。」
魅護法機靈,趕忙笑道:「風尊放心,屬下會安排的。」
風尊者瞥了她一眼,道:「哦?你怎麼安排?」
魅護法滿臉笑意道:「等他能行動了,又出來找那小子晦氣,一不小心從高台上掉進血池,怎麼樣?」
風尊者面色為難道:「好歹相處多年,也別太為難他了。」
一番惺惺作態,彼此心照不宣。可憐的血蝠,落到這般悲慘境地,千辛萬苦回來,卻被同伴如此對待。
這就是魔修本性,見慣了血腥殺戮,心早已麻木,昔日的同伴也可以陷害。
他們不是沒有感情,而是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付出感情。
早年,他們也曾吃過苦,相信過別人,可最後呢?在這種環境中剩下的只有利益關係。
血蝠雖不知風尊者和魅護法的談話,可他也感覺到這次回來地位已然大不相同。
他有他的想法,最後一次了,他要大幹一場,什麼風尊者,魅護法,統統給我去死吧!
一個向來用刀解決問題的人突然用起腦子,往往會讓人防不勝防,就連聰明機敏的魅護法這次也要栽在他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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