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愣,南圃問道:「短則數月,長則一年?還有什麼事需要這麼長時間?」
亞若白他一眼道:「睿淵的殺意已經表露無遺,而我們,連和他斗的資格都沒有。
好在像他這樣的人絕不會願意在這種地方久留,可就算他走了,我們仍有性命之憂。
以他的身份,兩名元嬰期存在只為他抬轎子,誰又敢保證暗中再沒有人跟着?
如果他想殺人,只需安排一兩名元嬰期手下埋伏周圍即可,因為我們絕不可能是元嬰期修者的對手。
只要離開此地,我們就很有可能遭了毒手。
多虧來此之前我也留了後手,等一段時間會有人來接應咱們。」
赤羽搏不解道:「接應咱們?有誰會來?」
亞若輕笑道:「你師父啊,可別忘了,你現在有個元嬰期而且法體雙修的師父,一般的情況他應該可以應付。
咱們過來那天我偷偷給他留了信息,告訴他,如果咱們兩個月還沒回去,就讓他過來找咱們。
當時只是擔心殺了血蝠之後留下個爛攤子沒辦法收拾,讓他過來收場,卻不料還可以派上大用場。」
南圃撇了撇嘴道:「你那時就有十足把握殺了血蝠?該不會讓啟明澤前輩過來替咱們收屍吧?」
亞若輕輕一笑道:「誰又能百分百掌控未來,說實話,當時也不是沒這個心思。
這一戰歸根結底是咱們輸了,血蝠並不難對付,可我輸給了三長老。
勇者的悲哀在於,一個小小的巧妙計策就可以讓他陷入困境,使不出力量,而智者的悲哀在於,連勇者的力量也沒有,一切都是脆弱的,可以被有心人一個小動作,甚至無意間的一個小意外破壞了全局,最終滿盤皆輸。」
房中一陣安靜,是啊,再聰明的人也不能預見未來,亞若明知道此行有多危險,卻一路同行,將生死置之度外,殫精竭慮,可還是棋差一招,若非玉兒姐妹帶來了睿淵,結果將是慘痛的。
亞若突然一皺眉,道:「糟了,黎雙平!忘了這個人了。」
眾人都有些不解,黎雙平怎麼了?他雖然是血蝠的人,可這次,不是站在這邊的嗎?
亞若道:「血蝠的屍體咱們並沒有收拾,他身上必定有很多有價值的東西,黎雙平要的是那個。
此時,他恐怕已經拿了東西偷偷溜了。」
赤羽搏道:「拿了就拿了吧,他這次也算幫了咱們的忙,拿些好處也沒什麼。」
亞若輕嘆一聲道:「我之前的想法是,血蝠死後就將黎雙平也除掉,血蝠身上的東西留在咱們手上。
讓這個人活着對咱們來說總是個禍患,你以後還要回到魔修巢穴跟魅護法鬥智鬥勇,可論腦子你連這個人也不如。
他可以打探到修者這邊的情況,又對魅護法那邊非常了解,本身又城府極深。有他在,說不定會生出多少枝節。」
南圃道:「那快去看看,或許他還沒走呢?」
亞若搖頭道:「不必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睿淵身上,他定然已經拿了東西消失了。」
亞若說得一點兒也不錯,此時的黎雙平已經在百里之外,臉上全是難以抑制的欣喜。
他為什麼要除掉血蝠?還不是為了他的儲物戒指,這裏邊光是靈石就有一百幾十萬,還有不少其他好東西,這對於黎雙平這樣的修者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寶藏!
這一次,他巧妙活動於雙方之間,既弄死了血蝠又沒露出什麼破綻。
血蝠手下還有一名神海期魔修活着,那是被赤羽搏高階靈符炸飛的幾人中唯一一個活口。
血蝠死的時候並沒有跟他在一起,以睿淵的實力,當然發現了這人,卻根本連出手的興趣都沒有。
可即便此人活着回去見到魅護法,也挑不出黎雙平任何毛病,因為很多事都是暗中做的。
這樣的結局實在是太完美,少了血蝠,以後的日子應該自在許多,沒事的時候可以利用手上這些資源修煉,神海期的那道瓶頸應該不難邁過去。
羿熔閣中,宣月曉彤安排人去找黎雙平和血蝠的屍體,卻發現二者都不見了。
那時,血蝠的屍體被扔在山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睿淵這名分魂期強者吸引,想必黎雙平趁機將屍體帶走了。
兩日之後,赤羽搏擺了桌案,面向西北跪了下去。
那是寧海城的方向,海夢雲死了,寧雨菲死了,被血蝠殺死的兩家後人不知多少,願他們安息。
這次的事終於了結,雖然百轉千回,出人意料,可血蝠終究是死了。
三長老的事,大長老不願再提,一來,沒什麼證據不好說話,二來,那麼多年的師兄弟情義,大長老下不去手。
希望事後,三長老沒了可以藉助的力量,能夠安守本分。
鸞玉兒一直沒露面,赤羽搏等人為了避開睿淵也始終待在自己的住處,不曾走動。
果然,睿淵很不喜歡這個地方,住了幾天就帶着玉兒姐妹離開了。
剩下的時間,赤羽搏和竹昱江一起向大長老要了一間地下密室,兩人一起躲了進去。
之所以用「躲」這個字,是因為,赤羽搏不但想去那裏修煉,更想藉此避開宣月曉彤。
對於感情,他已經懂得很多,也看出宣月曉彤對自己的情意,可是,不能接受她,因為自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非常喜歡,以至於心中再容不下其他人。
與其紛亂糾葛傷人傷己,不如痛痛快快了斷了吧。
在密室中的這段時間,赤羽搏安心修煉,他發現這種環境的土火靈力都極其充裕,對修煉大有好處,也在考慮,以後是不是該找個類似的環境長時間修煉,那樣,自己的修為進步會快很多。
竹昱江則瘋了一般對着避火千鱗,甚至恨不得把這寶甲拆碎了,撕爛了,卻又極力克制着。
宣月曉彤再也沒見到赤羽搏,心裏越發糾結,突然發現,又回到以往的平靜生活,眼前所有人、所有事,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色彩,變得憋悶、無聊、死氣沉沉。
好想換一種活法,可是,他心中似乎根本就沒有自己,只有一個亞若。
在無盡的糾結中,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了,啟明澤費了不少工夫找到這裏。
是時候回去了,除掉血蝠不過是個小插曲,接下來還有更艱難的路要走,混進魔修巢穴,偷走血池,將魅護法統領的幾千中低階魔修徹底消滅。
還有身在魔窟心卻不在那裏的朋友邊渠,像野獸一樣始終被關在籠子裏的邵文丹允,這最後一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兇險艱難,自己必須全力以赴。
臨行之前,赤羽搏很不客氣的上前抱了抱大長老,這個老人雖然有時候有些狠心,有些不近人情,可他是個好人,他為羿熔閣付出了很多,是個值得尊敬的長者。
又去抱了抱竹昱江,可惜自己終究無法煉器,要不然,他會是個很好的師父。
走到宣月曉彤面前時,只是微微點頭,說了句:「謝謝,保重!」
對這個天之驕女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心中滿是愧疚,滿是感激,卻不得不儘量迴避。
宣月曉彤沒有說話,兩行淚卻決了堤,她知道,這一別或許此生無緣再見。
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死在魔修巢穴中,就算不死,天下之大,以後也難有交集,何況,他的心裏根本沒有自己。
心從未這麼痛過,為了離別,為了牽掛,為了不知何時才能平息的思念。
看着幾人的身影升入空中,她只哽咽說了句:「一定要活着!」身子也忍不住顫抖。
背上的傷已然癒合,卻留下了傷疤,與心中的傷呼應,那刻骨的痛是一種美好的紀念。
在她身旁,師父千昔樺輕輕拍了拍她肩膀道:「傻丫頭,一切都會隨着時間慢慢淡化。」
宣月曉彤撲進他懷裏,強忍着哭聲,卻忍不住淚水。
然而,世事無絕對,此時的眾人誰也沒想到,分別不過是暫時的,不久的將來,那個結丹期的小雜役還會回來,以另一種全然不同的樣貌、姿態,意氣風發,成為一名煉器師。
他與大長老、竹昱江、宣月曉彤,甚至楮搏、三長老、衡邢兩位師叔的緣分還未盡。
啟明澤帶着眾人御劍向哥恆城方向飛去,誰也沒注意到,下方林中隱藏着一名老者,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睿淵暗中安排的一名手下。
這名老者留下來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將赤羽搏的頭帶回去見睿淵,沒有期限,完成不了就不能回去。
既然貪圖孿生姐妹花的美色,哪能容忍她們心中還有別的男人,還是這麼個實力低微,三十歲左右的毛頭小子。
對付這種人睿淵不屑親自出手,一名元嬰期手下足已,神不知鬼不覺就讓她們兩姐妹斷了這份念想。
因為很多意外情況,這件事解決的並不完美,留下了很多尾巴。
黎雙平還活着,血蝠的屍首不見了,還有睿淵留下的那名老者,這些,都將給接下來的大事帶來無盡變數。
(第六卷終。血蝠死得很冤,赤羽搏認識了宣月曉彤這個天之驕女。
她雖然單純卻很聰明,有一顆潔淨的心,火熱又執着,認準的事輕易不會放棄,哪怕最終弄得自己傷痕累累。
這種性子決定她要一生付出。最青春美好的年華,她付出了愛,卻未得到回應。數十年後,她仍是處子之身,卻甘願撫養他與別人的孩子。
滄桑百年,相隨相伴,從未離棄,待他終於慢慢接受了她,終於為她敞開心扉,天下卻已分崩離析。
他變成了魔,滿手血腥,她卻仍願為他付出一切,毀掉容顏,喪失神智,變成個醜陋無比的瘋女人。
下一卷中,最後的敵人,千嬌百媚、詭計多端的魅護法。
如何回到魔修巢穴?如何面對目光如電的魅護法?如何在數千魔修眼皮子底下偷走血池?
好友邊渠會怎樣?已經開始魔化的邵文丹允會怎麼樣?那種絕境,除了骨中虛又還有誰能夠幫他?
驚險與感動仍將繼續,感謝支持我的讀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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