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丹允低聲對陸光遠道:「四對七,鐵定了吃虧,該怎麼辦?」
陸光遠臉色陰沉,下意識看向亞若。
只見這丫頭大模大樣拍了拍手,慢慢站起來,道:「不用緊張,是我讓瘦猴引他們來此的。」
又將目光投向赤羽搏道:「那三十隻小鳥可不能白死了。」說着,伸出一根玉指晃來晃去。
赤羽搏一愣,頓時明白。好個奸猾丫頭!這是用自己立威!原來之前的賭約並不是玩玩那麼簡單。
亞若得意笑着,櫻桃小口中吐出一個字:「樹!」
赤羽搏有心道明身份,可那樣一來,雙方必然鬧僵,以後怕很難合作了。
他臉色陰沉,被人耍的感覺可並不好,但也無奈,如此形勢,與其激化矛盾不如讓一方穩穩壓住另一方,只要不打起來怎麼都好說。
猶豫片刻,他身上氣勢緩緩提升,那種經歷過血腥的冰冷感覺令木冬青等人一愣。
在所有人目光中,他緩緩行至那棵樹前,身子閃電般一晃,只聽「咔」的一聲,碗口粗的一棵樹被一腳踢得粉碎,白色的木屑四下紛飛,就連亞若也被嚇了一跳。
這一腳的力道絕不是一般築基期弟子可以發出來的,可以想像,如果踢在人身上,那將是骨斷筋折,更有甚者,血肉之軀都可能被踢碎。
周圍只剩下風聲和樹幹倒下的聲音,氣氛也冷到了極點。
亞若甜甜笑着,聲音清脆悅耳,道:「來,過來這邊兒。」說着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
赤羽搏暗自壓了壓心中惱怒,鐵青着臉走到她身旁,叫了聲:「師姐!」
這可是之前說好的條件,此時反悔未免丟人。
亞若笑得更甜了,拉着赤羽搏胳膊,對木冬青等人道:「叫你們來呢,就是看看熱鬧。
還有,老娘暫時不想對你們動手,但也希望你們最近老實點,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怎樣?」
此時,樹林中又走出三人,正是瘦猴幾個。
原本雙方六對七就打個平手,現在七對七,赤羽搏展現出的實力又相當有震懾力。
木冬青臉色陰沉,惡狠狠盯着赤羽搏,聲音卻相當平穩,道:「井水不犯河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既然你們又有強援,為何不趁機將我們擊敗?」
亞若笑道:「老娘如果想殺了你們還需等到今天嗎?我只問你,願不願意劍入鞘,休養生息?」
木冬青一臉戒備,心中暗道:這死丫頭詭計多端,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可眼下,硬拼顯然絕非明智之舉,他咬了咬牙,卻將雙劍收起,道:「我只想說,入雲宗弟子不怕你們,但,要打要殺都放在明處,可別暗地裏玩陰的!」
亞若不客氣道:「不管玩陰的還是玩陽的,你們都不是老娘對手!」
木冬青看起來並沒有被激怒,只是冷冷一笑,帶人離開了,那架勢,仿佛不屑與小女子做口舌之爭。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赤羽搏沉着臉看向亞若,二人都沒有說話。
邵文丹允見氣氛不對,湊過來道:「呃,習兄剛才那一腳可真夠勁兒!」
陸光遠小聲嘀咕:「我覺得亞若這一手才算漂亮。」
赤羽搏一肚子不痛快,沒好氣道:「一口一個老娘,你還真夠威風的!」
亞若小臉一揚,搖頭晃腦,一副得意模樣道:「我還會說『姑奶奶』呢!只用『老娘』那是給他們留了面子了!」
邵文丹允插嘴道:「是啊,你沒看木冬青都習慣了。」
看着她那誇張的小模樣,加上邵文丹允這句話,赤羽搏只覺哭笑不得。
不得不承認,亞若成功利用自己壓制了木冬青一伙人。
明明早上才決定出來打獵,烤肉吃,也不見亞若如何安排,卻在那片刻之間想到一系列計劃,而且,說到底她也只是嚇唬木冬青而已,並沒有什麼過激舉動。
從雙方的綜合能力來說,亞若這邊佔優勢,以這丫頭的奸猾,完全有辦法將對方分化再擊破,可她沒有,這也說明她做事有分寸。
嘆了口氣,道:「算了,我也沒什麼可不高興的,就是被你們利用感覺不太舒服罷了。」
亞若咯咯一笑,上前拉住他胳膊,道:「是啊,咱們回家!」
赤羽搏一皺眉!回家?這個詞用的很不妥當,她是故意的!典型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一行人向城中行去,赤羽搏問道:「為什麼用這種方式?既然對木冬青一伙人沒有惡意,為何不試着跟他們說清楚,甚至與他們聯手?」
亞若挑了挑眉毛道:「聯手?還是算了吧。跟你合作我只怕關鍵時刻你撒手跑了,跟他們合作,我卻要擔心危險關頭背後有人來一劍。」
赤羽搏瞥她一眼,道:「你就不怕我給你背後來一劍?」
亞若笑道:「你如果站在他們那邊,力量平衡已經被打破,我們將處於絕對劣勢。
還有,發現你那天晚上,你就在他們城外,如果有什麼陰謀,那你不該待在那個地方。」
赤羽搏微微皺眉,道:「你就因此判斷,在這件事上,我的立場是中立的?」
「不是嗎?」亞若反問。
赤羽搏道:「是,但我更好奇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如果兩國之間的戰爭另有隱情,那麼,相對於清風閣和入雲宗的爭鬥,我更希望把真正的敵人找出來。」
亞若一臉笑意,在他肩膀重重拍了一下,道:「成交!」
「什麼成交?」
亞若道:「我們幫你把敵人找出來,條件是,你得始終站在我們這邊。」
赤羽搏被她氣樂了,無奈搖頭。真想掐住她水嫩的小臉蛋罵一句:死丫頭!
亞若卻突然嚴肅起來,道:「木冬青那邊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動作。所以,我想離開了。」
赤羽搏一愣,離開?這是什麼意思?
亞若接着道:「清風閣和入雲宗弟子來到邊境也有一年多了,這期間,因為各種原因落單,最終死去的清風閣弟子共有二十一人。
絕大部分弟子都把這筆賬記在入雲宗頭上,因此,雙方的關係日漸惡化,爭鬥愈發激烈,也有更多弟子死去。
可我覺得,或許應該親自試一下,看看殺死那些弟子的到底是什麼人?」
赤羽搏腳步一滯,卻發現亞若依然走着,微低着頭,緩緩前行,那背影,多了幾分悲涼與堅忍。
「你要以身為餌?」問這個問題時,赤羽搏覺得自己的心莫名緊張。
亞若回頭,淡淡一笑,道:「是啊,要不然,怎麼才能找出那些人?」
赤羽搏皺眉看着她,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睛,問道:「你不是說,那些隱藏的敵人應該有很多,而且,全都是結丹期以上修為嗎?」
亞若道:「是啊,所以,我的處境將會非常危險,很可能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但我身上有一枚高階靈符,我的姨婆是清風閣長老,她送了我這樣一枚靈符保命用。
這一枚靈符價值十萬靈石左右,可如果真能揭開幕後的秘密,為兩國戰爭迎來一次轉折,我認為值得。」
赤羽搏心中一陣起伏,先利用自己穩住木冬青一伙人,騰出手來,她要以身犯險,做這麼大一件事!
「什麼時候行動?」赤羽搏問道。
「就在今天晚上,我感覺,那些人多在夜裏行動,我假裝去三百里外的另一座城送信,引他們出手。」
「那我們呢?」
「你們保持足夠距離跟着我,等靈符爆炸聲響起再靠近,或許能看到一些真相,然後找到足夠證據把這件事揭開。」
「足夠距離?靈符爆炸不分你我,敵人數量多的話也未必能將他們全部殺死,所以,我們趕到時你或許已經死了。」
「那就請你暫時維持雙方的力量平衡,等到宗門再派人來。這是我求你的事!」
周圍安靜了,邵文丹允等人聽到他們的對話也圍攏過來,一臉呆滯。
片刻之後,邵文丹允道:「讓我去!我是師兄!」
陸光遠道:「這太危險,我們為什麼不向宗門求援?」
亞若苦笑道:「誰去求援?這個人很可能有去無回,結果還不是一樣?」
陸光遠道:「那我們一起去,回到宗門,制定穩妥的行動計劃再動手。」
亞若道:「等我們回來時,這座城已經丟了,說不定死傷無數。」
空氣似乎凝固了,氣氛極其凝重,亞若展顏一笑道:「有靈符在,我未必會死。」
邵文丹允道:「還是那句話,師兄去,你把靈符給我。」
陸光遠道:「我們這些人當中,邵文兄戰力最高,亞若最聰明,你們都不能死,還是我這個半吊子去吧。」
看他們爭來爭去,赤羽搏心中一熱,沉聲道:「我去!」
亞若雙眼一亮,笑道:「英雄所見略同!我也覺得你去最合適!只不過沒好意思說而已。」
陸光遠微微點頭,道:「習兄弟實力過人,弓箭上的功夫似乎不弱,那一腳的力道就算一般結丹期修者也未必擋得住,這麼看來,或許真的更合適一些。」
邵文丹允道:「習兄弟本就跟這件事無關,這麼危險的事怎麼能讓他去,還是我去。」
赤羽搏一臉呆滯,沒想到亞若和陸光遠這麼快變臉,反倒邵文丹允更靠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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