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得知,派出所多了一起人口失蹤案報警,失蹤人和你母親的關係不淺,曾經多次上門與你見面,他是不是也已經被你殺害?」
「失蹤的張姝妹,現在又在哪裏,是不是也已經被你殺害?」
可以聽得出來,中年警官的聲音很憤怒,低沉咆哮道。
「你至始至終都在滿口謊言,沒有一句話是真!!」
「這次你如果再不說實話,不說出失蹤兩人的下落,今天我就算脫下這身警服不要,也要撬開你的嘴巴!!」
病床上害怕與痛苦表情的陳開,漸漸收起了臉上的害怕與痛苦,他在病床上怒吼,如一頭野獸般在發泄。
沒有醫生,沒有護士進來給陳開打鎮定劑。
陳開就像發瘋般不斷掙扎,人顯得很容易暴躁。
這樣一直持續了有好一會,可能是掙扎得累了,他開始重新安靜下來。
這一刻,他臉上表情很平靜,雙目無神盯着床前那套布朗熊人偶服。
「我叫陳志安,今年30歲,因為父親從小拋棄我媽媽跟我,所以我從小跟我媽媽相依為命,沒有人能夠欺負我媽媽。」
「自從我父親跟別的女人跑了後,我們家從來沒有進過除我之外的其他陌生男人。我記得很清楚,家裏第一次來陌生男人,是在我念初中的時候,有人給我媽媽介紹了一個相親男人。」
「我沒有表現出不滿和憤怒,我還開心喊了一句叔叔,我在他們眼裏,就像天真無邪的小孩,嘴巴甜,就有糖果吃…我一邊嘴裏嚼着相親男人送給我的牛奶糖,一邊偷偷躲在陽台上,在他出樓的時候,用彈弓射瞎了他的一隻眼睛。」
「果然,這次相親就不告而終了。」
「家裏第二次來陌生男人,我依舊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我念高一,剛開學的時候。我同樣很禮貌的喊了一聲叔叔,然後在他下樓梯的時候,提前躲在樓道里的我…我們是老小區,沒有電梯,上下樓全靠樓梯…當那人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偷偷伸出手,一把把他推了下去,人摔成了癱瘓。」
……
「那天,外面一直下着雨,下得我心情煩躁,因為我父親就是在下雨天拋下我媽媽跟我走的。」
「我回到家,打開門,發現家裏沒有我媽媽,只有一個陌生男人在廚房裏做出一頓很豐盛的晚飯。我媽去菜市場買蔥和生薑,家裏的蔥和姜沒了。這個男人我認識,上次來我跟我媽媽相親,沒想到上次的甲醇中毒沒能毒死他…看着把我家像當成自己家,熱情朝我打招呼的陌生男人,那一天的我特別煩躁,我直接回了臥室睡覺…可當我醒來,發現家裏客廳和廚房有很多血,血,到處都是血,我媽媽跪坐在地上一邊掉眼淚,一邊兩眼呆滯的看着地上的男屍。」
「那個把我家當成自己家的相親男人,倒在地上血泊里,我媽媽買來的蔬菜,也掉在了血泊里,我質問我媽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殺人?」
「我還記得很清楚,我媽媽當時抬頭看了我一眼,那雙眼睛讓我感到很陌生,我媽媽驚慌的看着我,就像是害怕被我看到她殺人的樣子……」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意外闖入我家,我媽媽回來忘記關上的門,讓她看到了我們家裏的一切。從她眼睛裏我看出來她嚇壞了,她大聲驚叫想要跑,我媽媽追出去想解釋,可我媽媽因為一腳落空,從樓梯上跌落,摔斷了脖子。」
病床上的陳開,一直都是全程表情平靜的在敘述。
中年警官喝問:「你還是沒有說,張姝妹最後是生是死,張姝妹最後到底怎樣了?」
「我唯一的親人死了…我唯一的親人死了…媽媽從小為我吃的痛太多,我還沒有盡一份做兒子的孝道,為她養老送終…只有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才會又出現在我夢裏,胃裏長出她的頭髮。」
病床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前的陳開,不停重複着喃喃自語。
但4號廳里的方正,卻是越聽越感覺這故事裏的驚悚。
第一個故事版本裏,是紙箱子、布朗熊人偶服、床上被子,凌亂拖鞋。
第二個故事版本裏,紙箱子是藏屍的塑料桶、床上被子是床上藏屍,半夜凌亂拖鞋是塑料桶里散發出來的屍臭氣味,或者是陳開內心的恐懼與最後一絲未泯滅的人性。
布朗熊人偶服,或許是指在陳開看似正常人的外表之下,一直藏着「癔症型人格障礙」。
第三個故事版本裏,紙箱子是母親的屍體、被子是陳開父親屍體、困意是陳開病發,母親的驚慌眼神是看到了陳開病發暴虐殺人的樣子、睡夢中從胃裏長出來的頭髮,很有可能並不是因為思念母親,而是他把另兩人的屍體給……
但這都只是方正的個人猜想。
熒幕里,陳開一直未提到張姝妹,其母相親對象的男人屍體下落…就好比,陳開所講的三個故事版本,沒有一次是用真名的。很有可能,陳開還有隱瞞!還有更多的故事版本!
只有細思,才能越發感覺到事件背後的驚悚與恐怖。
陳開所留下的懸念太多。
他沒有親口承認過自己殺人,也沒親口承認過自己是如何處理屍體,陳開母親、父親、張姝妹、相親男人,這四個人之間的關係究竟是怎樣?到底誰殺的誰,是陳開母親報復殺了當年的那對男女嗎?
按照陳開的說法是,他從臥室里出來,看到母親身邊是血泊,無頭屍體,以及張姝妹。也許是陳開母親失手殺了小三,恰好被相親男人看到,於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連殺兩人?
「那麼現在這具布朗熊人偶服里的人,到底是從醫院逃出來的癔症陳安?還是被靈異追殺的王奇偉?還是故事二里的無辜牽連者許才捷?還是故事三里的病發殺人魔陳志安?」
方正看着就坐在他身前,平靜看着熒幕的嗜血布朗熊人偶服,心頭有些沉重。
此時,熒幕熄滅。
在陳安不停喃喃自語中,布朗熊人偶服的故事,沒有結局的結束了。
就當方正以為,接下來又是什麼片段的時候,熒幕上未再播放片段,而是出現了新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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