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名聞言心中便是一動,低聲對洛思寧道:「我去報名,下去看看那洞裏有沒有什麼線索。」
洛思寧道:「我們一起去好了。」
周時名道:「小洛,你本事不成,下去萬一有什麼危險,我照顧不到你,你們兩個在上面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沈東遊也低聲道:「洛丫頭,這事兒你得聽周時名的,那下面兇險莫測,你下去跟送死沒什麼區別,周時名本身已經人品十級,又有那麼多東西傍身,便算有危險也有自救的能力。」
洛思寧有些不高興地道:「等我回頭好好修行一下,不就是人品十級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就是懶不願意練,要是認真起來,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她這可不是誇口,進了小黑屋裏練到人品十級,也不過就是現實時間一小會兒的工夫。
周時名卻道:「不光是品級的事情,還有臨敵應變的經驗,這些都得慢慢培養,不是在小黑屋裏練過就行的,你就聽我的吧。」
洛思寧不爽的哼了一聲,卻也不說什麼了。
周時名又悄聲對沈東遊道:「你把小洛看好。」
沈東遊悶聲道:「放心吧,倒是你千萬小心,剛才已經進去那麼多人了,一個也不見出來,底下指不定有什麼詭異。」
「我省得。」周時名應了一聲,擠到人群邊際,便見一個披着元動重甲的軍卒正起勁的大聲喊着,不停重複那幾句話,而在他的身後則跟着個文士模樣的人和幾個穿着普通盔甲的軍卒。
那幾個普通軍卒抬着一張大紙,上面寫着徵召的要求和可獲得獎勵,而那文士則負責登記報名的獵人姓名。
要求顯然很嚴格,許多人擠過去報名,卻沒有被那文士登記,直接就被否了。
周時名擠到前面,看了看紙上所寫的內容。
徵召要求是人品八級以上,其他不論。
而獎勵則相當豐厚,只要參與這次探查行動的,不論有沒有發現,都會得到八千點貢獻值,若是在探查活動有所發現的,則另外再獎勵五千點貢獻值,同時雍王許諾,無論在地下發現了什麼東西,參與探查的獵人都可以優先佔有一成,能當場分的當場分,不能分的,可以兌換成貢獻值。
周時名找那文士登記,報上自己的姓名品級。
那文士聽到周時名三個字的時候,眼角微微一抽,卻是沒有多說什麼,將名字登記了,發給他一個小圓黑牌子,讓他收拾一下,到巨坑邊上等候,待集結完畢,便可以立刻出發。
周時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返回去同洛思寧和沈東遊告別了,便自往巨坑那邊去了。
能夠在剛剛的戰鬥中倖存下來的,多半品級都不低,周時名趕到巨坑邊上的時候,已經有三四個人在等了,不多時又陸陸續趕來二十幾個人,相互之間不熟悉,便都默不作聲地等待,多是觀察那坑底黑漆漆的巨洞。
又等了片刻,便見一隊百餘名的軍卒趕到坑邊,都披着普通的盔甲,但個個神情精悍,顯然都是軍中精銳,只是不見有披元動重甲的。
一名軍官上前道:「各位,在下武英校尉卜志昌,奉王爺令統管此次行動。諸位都是威名赫赫的高手,不過既然參加了行動,便要服從指揮,若有覺得不能配合的,現在就可以退出。」
卜志昌稍待片刻,見在場的獵人都沒有出聲,也沒有人退出,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不退出,那麼進入洞穴中後,便不可以再退出了。我先來簡單介紹一下目前已經掌握的情況,就在不久前,已經有邊軍精銳的重甲先行下入坑洞,卻一直沒有任何人回來,想是下面有什麼異常之處,我們這些大頭兵,廝殺是把好手,但探險這種事情卻不在行,所以王爺才會徵召各位有豐富探險經驗的獵人參與此次行動。進入洞穴之後,各位若有什麼特殊發現,及時通告我,不得擅自行動,否則軍法從事!」
獵人們依舊沒有人說話,但大多數人神情明顯有些不以為然。
在場的都是人品八級往上的大高手,如果是元動重甲軍卒,他們可能還會忌憚一些,但這些普通軍卒又怎麼會放在他們眼裏。
卜志昌看在眼裏,深知此次行動的艱難,卻也沒有說什麼。
王爺捨不得拿重甲軍卒去冒險,那充當炮灰的也就只能是他們這些普通軍卒了。
說完這些話,卜志昌也不囉嗦,一聲令下,獵人們編入身後的隊伍中,即下到坑底。
仔細看那坑底的深洞,卻是斜向下延伸的,沿壁光滑平整,倒也不陡峭,只要沿着往下走就是了。
那登記的文士站在坑邊一直看到整個隊伍都進入到洞中,這才背着手悠然返回大帳。
向雍王和竇青山繳了令,從大帳里出來,卻找到混在護衛中間的竇小將軍,將他拉到一旁,道:「我看那個周時名了,他已經報名下洞,卜校尉那裏我知會了。」
竇小將軍恨恨道:「這姓周的壞我大事,害得父親也不得不行此險事,死不足惜,多謝董先生幫忙。」
董銳鋒笑了笑,沒說話。徵召登記這事兒,是他主動向竇青山和雍王討來的,其間自有自己的目的,卻不是單純想向竇小將軍賣好。
「小將軍放心,只知道他在這裏,就算不能讓他死在地底下,能饒幸活着回來,也絕不容他活着離開石坪。」
董銳鋒與不多說,便即告辭。
一時無事,也不在城中多呆,跨馬出城。
此時,邊軍已經清理完戰場,正在城外紮營,準備在此過夜。
董銳鋒是竇將軍得重的文書,自有人討好地幫他提前將帳篷搭好。
進了帳篷,董銳鋒也不挑剔,立刻盤膝坐在地上。
片刻之後,便有一團淡淡的影子自他臉上晃動着脫出,猛一看去,倒好像是掀下了一張極薄的臉皮一般。
那團影子晃了晃,急劇收縮,最終凝成一個小小的光點消失在空中。
董銳鋒好似進行了劇烈運動一般,出了一身大汗,整個人委靡不堪,臉色蠟黃,仔細看的話,眼神還有些呆滯。
而此時正有地洞中隨着隊伍行走的一名獵人突然悶哼一聲,一個踉蹌,險些當場摔倒。
「老盧小心。」旁邊相熟的獵人扶了他一把,便有近處的認識他的獵人笑道,「盧子堪,你不是自稱夜眼嗎?怎麼連道都看不清楚了。」
盧子堪是個削瘦的中年人,背着弓箭,挎着腰刀,臉色有些不好看,尤其是臉皮似乎在慢慢蠕動着,仿佛皮膚下細小的蟲子在爬動,說不出的可怖。
只是洞在黑暗,人人的臉都被火把的光芒映得明暗不定,似在扭曲,倒也無人發現盧子堪的異常。
這種變化只一眨眼便不見了,盧子堪又恢復了正常,眼中閃過異樣的光彩,仿佛換了一個似的,卻也沒有理會旁邊獵人的譏諷,只摸了摸背上弓手中刀,也不說話。
那獵人討了個沒趣,便沒有再說什麼。
在這黑暗洞穴中前進是極壓抑的,只聞雜亂的腳步聲與起此彼伏的呼息聲。
周時就在隊伍中間,即不靠前,也不落後,默不作聲地跟着走。
黑布帶有夜視功能,這漆黑的洞穴在他眼中,卻是亮如白晝,所以他也便能看到一些別人注意不到的細節。
這洞穴的四壁雖然看上去很光滑,但實際上卻密滿了細密的紋理縫隙,縫隙之間偶爾可見各地細小的地蟲在爬行。
這些蟲子爬得極為謹慎,只是順着縫隙爬,絕不會爬出縫隙範圍。
一路走來,縫隙間的爬行的蟲子不絕,多得似乎有些離譜。
周時名不知這是不是意味着什麼,便悄聲對身旁的一個獵人道:「洞壁上有好些蟲子。」
不想那獵人卻一翻眼睛,「怎麼,你還怕蟲子嗎?地底下蟲子多點算什麼?要是怕蟲子,你還報名參加什麼地下探查?」
周時名被嗆得說不出話來,也覺得光是發現些蟲子就跑去告訴卜志昌的話,多半也會被斥責,便沒有再說什麼。
隊伍沿着洞穴向前走了片刻,忽聽前面有人發出一陣低低驚呼,隊伍登時停止前進。
又稍待片刻,才緩慢向前。
周時名隨着隊伍向前走了片刻,便見前方出現一個洞口,隱隱有光亮射入洞中,隊伍前方的成員正一個個慢慢的矮下去。
等到他走到洞口才發現,地面上繫着根繩子,所有人都是順着繩子出去的。
洞外是一處巨大的空間,石柱林立,色彩斑瀾。那些石柱都極粗大,好似一片森林。洞就在這片空間石壁的中央,上不着邊,下不着地。
系好的繩子一直延伸到最下方。
那下面是一片水面,也不知多深,只是石壁邊緣有一小窄條的空地可堪落腳。
先行下去的人,正沿着那小窄條空地,扶着石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周時名順着繩子滑下去,便覺寒氣逼人,仔細一感覺,才發現,寒氣卻是那水面散發出來了。
那水幽深漆黑,平靜無波,仿佛一攤死水,偏卻沒有什麼異味。
周時名蹲下去仔細看了看水面,沒什麼發現,正欲起身,卻忽見水下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似在向上浮起,他微微一怔,凝神看去,那水下的東西卻嘩啦一聲浮出水面。
赫然是一張慘白的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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