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無上的力量,領導我們的世界,對抗降臨的邪惡。」
周時名緩緩伸出手,與黑袍人的手越來越近。
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
這不是我的世界。
我只是一個過客,來到這裏,是為了執行一個任務!
一個小小的漏洞,便可以導致看似嚴密的謊言分崩離析。
被強大力量分解轉化的身體。
吞噬一切的黑暗。
變得漆黑的銀亮物體。
灰霧般的光焰。
飛灑的碎片。
「如果我被侵染,不要猶豫,不要遲疑!」
藍臉黑袍人淚流滿面,高舉寒冷光束躍起。
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周時名悚然驚懼,忽覺寒毛炸豎,猛得縮回手,冷冷地問:「你是什麼?」
黑袍人默然注視着周時名,燦爛的光焰漸漸變得灰暗,整個身體都開始扭曲變形,一縷縷黑暗仿佛無數觸手在光焰中舞動。
難以言喻的邪惡感覺隨着黑暗的出現而如同狂潮般湧來,仿佛要將他所有的神智都吞沒。
忽然,叮的一聲脆響。
若鳴動,回音不絕。
身體不由自動的顫動。
已然近在咫尺的黑暗瘋狂退縮。
隱隱間,似乎感覺到有一種深深的畏懼。
眼前重新光芒大作。
躍動的光焰,平靜的屍體。
身體還在不停的顫動着。
帶來顫動的,是披在身上的元動重甲,或者說是鏽黑劍,不停的嗡嗡鳴動者,顫抖着,帶得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隨之抖動。
鳴響急促不絕。
回音在岩洞之中震響。
密密麻麻的蟲子雨點般從岩壁上墜落,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捏爆,在空中粉碎,化為一團團灰色的粉末。
仿佛下起了灰色的細雨。
光焰也在顫抖,急速收縮回黑袍人的身體內。
周時名滿身大汗,剛剛摘下黑布帶的手還舉在胸前,不假思索地把黑布帶重新系在了臉上,然後嚴嚴實實的罩好元動重甲的頭盔。
如果在關鍵時刻和,鏽黑劍沒有顫動起來的話,他一定會被那黑暗狂潮所吞沒,最終的結果幾乎不敢想像。
他大口喘着粗氣,全身疲憊欲死,短短一瞬的接觸,便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量。
光焰全部縮回到了黑袍人的身體裏。
黑袍人微微顫動了一下,緩緩直立而起。
有光芒在他的背後展開,截斷了整個岩洞的切面。
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光幕,混亂的影像在上面晃動着,漸漸穩定下來。
一行行古怪的字符如同流水般自光幕上方流淌下來。
黑布帶忽地發出提示:「得到未知功法,是否記錄存檔?」
周時名猶豫了一下,選擇了記錄。
眼前一花,大量的字符快速流過,與光幕上的流淌速度基本同步。
趁這個工夫,他偷偷瞧了在場的其他人一眼。
不知什麼時候,所有人都從剛剛的呆滯狀態恢復了過來。
柳拓白衣盡濕,盤坐於地,雙目緊閉,身體不停的微微顫抖着,身周百米內,元氣紊亂,光影晃動,時而有異樣的黑影在晃動的光影中一閃而逝。
那幾個披甲軍卒已經全部癱倒在地,發出低低的呻吟,聲音若有若無,滿是異樣的凶暴。
葉雲生負着雙手,正緩步走到黑袍人身前,饒有興趣的打着他。
梅雨詩則緊握着蘇長老的手,兩人身周的元氣波動異常狂暴,有灰色的霧氣正源源不絕地從蘇長老體內逼出。
沒有人去注意那光幕和字符。
周時名知道自己現在看到的景象跟他們有所不同,卻不知他們是不是壓根就沒有看到那光幕。
光幕上的字跡很快便流淌結束,又開始混亂的晃動。
黑布帶提示:「未知功法已記錄完全,是否進入小黑屋詳細查看。」
周時名沒有急着進小黑屋查看記錄的功法,而是謹慎地揭開黑布帶看了一眼,然後立刻放了下來。
沒有黑布帶過濾,看到的影像果然完全不同。
沒有黑布帶的視野中,黑袍人已經消失不見,也沒有什麼光幕,只有一團人頭大小的光焰飄浮在空,光焰之中閃爍着複雜的圖案影像,不時有慘白的面孔閃現,竟似乎想要衝出光焰的束縛!
葉雲生就站在光焰前方,近在咫尺,當慘白面孔向外沖的時候,幾乎要與他的臉撞到一處。
而葉雲生卻是紋絲不動,臉上神情若有所思,猶豫地伸着手,似乎想在觸摸那團光焰。
而在黑布帶的視野里,葉雲生卻是正似乎去拉那黑袍人的手。
黑袍人的手正緩緩抬起,向着葉雲生伸去。
「不要碰他!」
周時名忍不住大聲示警。
葉雲生微微一怔,緩緩放下手,一步步倒退出十餘米,方才停下,轉頭看了周時名一眼,微笑頷首,「多謝!」
他的背上竟也濕了好大一塊印跡。
「不客氣!」周時名沖他點了點頭,忽然看到那光幕上的影像重又變得穩定下來,顧不得理會葉雲生,連忙全神細看。
光幕上出現一個人,正走在漆黑的洞穴中。
穿過茂密的樹林,踏過烏墨的湖水,一步步穩穩向前。
他的腰身挺得筆直,穿着簡單的粗布短衣,背上掛着一柄鏽跡斑斑的粗陋黑劍,雙眼之上蒙着一條黑布帶,仿佛瞎子。
周時名不由得渾身一震,隱約猜到那個人是誰了!
李明澤!
上任調查員,創立天下第一派,第一個踏入天上三境的絕頂高手。
那些散佈廣泛的流言竟然是真的。
李明澤果然也來過這個地下岩洞。
只是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麼途徑進入岩洞的。
隨着他深入岩洞,那些人臉怪物隨之出現,並且試圖攻擊他。
但李明澤身上閃現出微紅的光芒。
那是熾焰光環。
所有撲到近前的人臉怪物,一接觸到熾焰光環,便被燒成灰燼。
當他走過那個小小村落的時候,那些異常醜惡的怪物趴在門口窗外看着他,蠢蠢欲動。
他摘下背上鏽黑劍,曲指輕彈,似乎在彈奏簡單的樂曲,所有的怪物聽到聲音,都顯得異常恐懼,從門口窗口退縮回房間中,不敢再露臉。
周時名不由得大感意外,想不到鏽黑劍居然還有這種使用方法。
李明澤繼續前進,來到那烏墨的大湖,彈劍踏波而行。
忿怒巨臉自湖底升起,忿怒的表情立刻變成了畏懼,又無聲的潛了下去。
李明澤簡單的通過墨湖,來到了黑袍人的面前。
他一走過來,黑袍人身上舞動的光焰便開始收縮,直到全部收縮進黑袍人體內。
黑袍人直立而起,背後擴展光幕,光幕上有潮水般的字符流過。
李明澤靜靜站着,不停地彈着鏽黑劍,直到字符全部流過光幕,卻是大步走到黑袍人身前,猛然一劍刺出,正中黑袍人的胸膛。
黑袍人整個立刻分崩離析,化為大塊大塊的扭曲的光斑,每一塊光斑中都有慘白的面孔在晃動,張大了嘴巴,似乎在痛苦嘶嚎。
一團雞蛋大小的瑩瑩光芒從扭曲的光斑之間墜落於地。
隨着這團光芒墜地,黑袍人背後的光幕消失。
李明澤拾起那團光芒,仔細看了看,猶豫片刻後,奮力向前一擲,將光芒擲入那些扭曲的光斑之間。
那些扭曲的光斑急速向着那團光芒聚攏,重新變成了黑袍人的樣子。
默然注視着黑袍人良久,李明澤轉身離去。
整個過程就好像一幕啞劇,沒有一點聲音。
從始至終,李明澤都沒有摘下眼睛上的黑布帶,想來也就沒有看到周時名看到的那一幕,也沒有受到黑袍人的誘惑。
李明澤走了,可是光幕上的影像還在繼續。
一個綠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光幕之中,又圓又肥,好似個碩大的皮球,看上去絕不可能是人類。
那個綠色怪物,似乎極為興奮,跑到了黑袍人的面前,竟然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黑袍人的身體。
在那個綠色怪物中,他懷抱的或許應該只是一團光焰吧。
黑袍人緩緩抬起手,按在了那個綠色怪物的腦袋上。
淡淡的灰色霧氣瞬間湧出,將綠色怪物整個包裹其中。
綠色怪物在灰霧中扭曲着,身形變幻,竟好似被無形巨手揉捏的麵團一般,一會兒扁,一會兒長,一會兒圓。
綠色的液體噴涌得滿地皆是。
不知過了多久,黑袍人抬起手。
灰霧消失,綠色怪物摔倒在地,痛苦的翻滾掙扎着,身體依舊在不停的扭曲變化,最終當他停止翻滾的時候,身體變成異常健碩。
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由矮小的圓球,變成了三米多高,滿身都虬結的肌肉,皮膚表面儘是一張張慘白的面孔,整個身體都被這些面孔覆蓋。
那些面孔變幻着各種各樣的表情,呲牙咧嘴,說不盡的邪惡詭異。
綠色怪物昂首仰天,身上的每一個面孔都張大了嘴巴,似乎同時發出嚎叫。
灰色的霧氣從這些面孔的口鼻中噴涌而出,旋即又急速收回。
綠色怪物跪倒在黑袍人的向身,以五體投體的姿勢敬拜,然後站起來,又走上前,伸出手,似乎想把那黑袍人帶走。
但是這一回,黑袍人身上騰起一股白色的光芒,狠狠打在綠色怪物身上。
綠色怪物的半個身體都被那道光芒給打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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