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金鐵交擊聲響中,火花漫天飛濺。
洛思寧及時舉劍格擋,卻被巨大的力量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臂酸麻無力。
這一棍來得實在太快了。
她的實戰應變能力有限,從沒有像周時名一般在經歷過實力相當甚至差距巨大的殊死搏殺。
若是周時名的話,這時候他絕不會格檔,而是直接以雷霆一擊反刺,在棍子落來之前,就有絕對的把握把這個跳起來舞棍子傢伙刺死。
洛思寧不是周時名,沒有這種信心和勇氣,只敢格擋,但她力氣不足這個缺點,在這個時候便清楚的顯現出來。
躍空而來的妖怪身披重甲,頂着個巨大的牛頭,手中的棍子比洛思寧的胳膊還粗。
洛思寧一屁股坐到地上,後面的奴隸卻依舊蜂擁而上,眼看就要把她踩到腳下。
牛頭妖怪落地,轟然震響,只將棍子一掄,打得周圍十餘個奴隸好似破口袋般飛了出去,身子在空中方才碎成幾塊。
洛思寧尖叫一聲,不及起身,舉劍疾刺,這一回她終於施展出雷霆一擊了。
不過這一招施展的卻不是時候。
雷霆一擊真正強悍的地方在於一刺破萬法,是以招破招,以攻對攻的無上絕學,只有在對手出招時施展出來,才能發揮最大威力。
但現在牛頭妖怪還沒有出招,洛思寧這一劍刺得再快也沒有用。
牛頭妖怪輕身往旁一閃,將兩個擋路的奴隸撞得倒飛出去,銅鈴大的妖眼中閃爍着腥紅的光芒,掃了洛思寧眼,一棍狠狠砸下。
洛思寧再次犯錯,下意識又舉劍格擋。
粗大的鐵棍呼嘯而下,落到劍上,卻沒有什麼力道。
剛剛還威風凜凜的牛頭妖怪的兩個眼睛飛濺出兩股血水,噴涌而出,身子搖了搖,轟然倒地。
超神狙擊周時名及時出手,兩發子彈了解了這兇猛不可一世的妖怪。
洛思寧從地上爬起來,這才覺出後怕。
她陪着周時名在密林之中徒步穿行時,在周時名的警視下,殺也不知多少妖怪,一時只覺得妖怪也不過如此,自己怎麼也能算得上是一個殺妖高手了。
但此妖怪非彼妖怪。
荒野里那些智力低下的妖怪,與真正強力的妖軍大將比起來,連提鞋都不配,更何況她現在還沒有周時名在一旁提點。
周時名急道:「快走,妖軍已經大股過來了。你救到那些人類奴隸了嗎?」
「收穫大大的。」洛思寧從地上跳起來,卻固執地道,「你幫我掩護啊,我再跟着沖一陣子。」
周時名怒道:「你不要任性了,萬一碰上天生體堅的妖怪,我這招可就不好使了,到時候就救不得你了,既然已經救出人了,那還耽誤什麼?」
「你不知道我看到的事情有多噁心。」洛思寧頗為憤怒地道,「以前只聽說奴隸貿易有多罪惡,親眼看到卻是另一回事兒,今天我非得徹底搗毀這個奴隸貿易的老巢不可!」
也不聽周時名的跳腳大叫,又隨着奴隸隊伍向前猛衝,繼續投擲大威力的爆炸類方器做掩護。
周時名拿她沒有辦法,只得打起精神來掩護她,偶爾還會出手替奴隸們打通受阻的通道。
一時間,奴隸大隊氣勢如虹,竟然一氣衝過了兩條街,將攔路的妖軍打得落花流水,帶隊妖將卻是盡數死在周時名手下。
似乎有衝出去的希望。
不過他們並不知道。
就在另兩條街外,數量龐大的妖軍已經集結,將這幾個已經失控的街區完全包圍起來。
這支奴隸隊伍衝擊的正前面,妖軍實力最是雄厚。
一水披着黑色重甲的妖怪,每一個都有三四米高下的樣子,粗長的尾巴自屁股上的盔甲這面延展出來,上面佈滿了看上去比鎧甲更加堅實的鱗片。
除此之外,這支妖軍的全身都包裹着嚴實的盔甲之中,頭臉不露,手上也帶着鐵皮的手套。
他們的手中緊握着巨大的鐵錘,錘頭沉沉地停在地面上,一排排的整齊站在街上,沉默得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火焰正隨着奴隸隊伍的前進而向着各個方向蔓延,這其中洛思寧起到了關鍵的作用,每隔一段距離,她都會扔出一樣東西,保證火勢的蔓延不會中斷。
熊熊燃燒的火光映得這支妖軍時明時暗。
殺氣無法抑制的奔涌而出。
便連風到了他們的面前,也會被嚇到繞行。
在這支妖軍的陣營後方,另有一支軍馬,都披着明亮而華麗的盔甲,人人都騎着高大的角馬,手中長柄馬刀拖在身後。
馬軍之前另有一頭黑色的如同象般大小的角馬,馬上端坐着一個身形巨大的妖怪。
這妖怪赤裸着上身,披着件輕軟的長袍,除了額頭上還有兩支尖角外,整體已經與人類無異。
手中沒有兵器,卻端着個大大的酒杯,讓他看起來不像是來平亂參戰的,倒像是路過旁觀打醬油的。
在這個妖怪的身後十數名形象各異的妖將策馬而立,神態恭敬異常。
這個赤裸着上身的妖怪,便是臨山總督哈赤炎,統管天雲南方軍事政治諸事宜的實權角色。
雖然花樓坊的暴亂鬧騰得比起大,但事實上對於哈赤炎而言卻也算不了什麼大事情,若是往常的話,他甚至都不會離開自己的總督府。
前線只要有普通妖將領軍處理就可以了,他這種級別的角色,需要做的應該是穩坐鈎魚台發號司令。
不過今天不同往日,十四太子正駐於城中休息,明天一早就會離開臨山,不管變亂騷亂到十四太子,還是影響了十四太子的行程,都不是什麼好事情,會嚴重影響合赤炎苦心在十四太子面前塑造的良好形象。
十四太子是皇帝最喜歡的皇子之一,雲都一直有傳聞說皇帝想要改立十四太子為第一繼承人。
這個傳聞不知真假,但十四太子能夠在皇帝面前說上話,甚至影響皇帝的某些決定,這件事情卻是朝野皆知的。
哈赤炎不顧形象身份的大拍十四太子馬屁,其實也不過就是希望十四太子能夠在皇帝面前為他美言幾句而已。
就算不說好話,只要不說壞話那算是不錯的。
像他這種手握軍政大權的邊境總督,權力過大,在自己的地盤上,簡直就如同土皇帝上般,雲都方面這些年來一直有重臣建議要對邊境總督的權力進行限制,甚至有要求對邊境總督進行定期輪換的。
哈赤炎在臨山自在慣了的,自然不希望被召回雲都,一直通過各方面進行活動,對於十四太子的奉承,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
八百六十拜都拜了,也不差這一哆嗦不是?
其實從實際權力和勢力來說,哈赤炎這個邊境總督,遠不是十四太子所能比擬的。、
這一點只要頭腦清楚的,都會清醒認識到這一點。
「督帥,暴動的奴隸已經接近一條街外,前方破陣營準備接戰!」
一名妖將躬身向哈赤炎匯報前方情況。
他與站在最前面的妖軍形象類似,只是沒有戴頭盔,露出滿是鱗片的臉來,看起來有些像蛇,但額上有角,也不是知是什麼屬性的妖怪。
「去吧,放手做,務必要幹得乾淨漂亮。」
哈赤炎輕輕揮手,那名妖將倒退幾步又施一禮,方才大踏步離去。
「十四殿下怎麼樣?」
哈赤炎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
身後便有一員妖將上前稟告道:「仍在行宮安歇,晚宴結束之後,十四殿下自招了些陪侍作樂,飲酒過度,隨身護衛的高手已經察覺了花樓坊的事情,出來向警衛詢問,簡單了解之後,便即返回,沒有驚動十四殿下。」
「這位十四殿下倒是頗為豪放啊,當眾侵犯首丘使者不成,轉過來還要招妓自娛,倒是放得開。」
哈赤炎低聲說了這麼一句,言下頗有些別樣意味。
在他身旁策馬立着一名長袍者,兜帽將臉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個毛茸茸的下巴,尖聲道:「將軍可是認為傳聞不實?」
「誰要認為那個傳聞屬實,才是真正的傻瓜了。」哈赤炎冷笑道,「我們這位陛下最在乎的就是手中權力,只要活着一日,就絕不可能允許有威脅到他權威的角色出現,如果這位十四殿下真要被提為正式的第一繼承人的話,那也就離死不遠了。」
長袍者笑道:「既然如此,將軍又何必委屈自己?」
哈赤炎笑道:「考較我不是?太子願意怎麼斗怎麼斗,只要不影響到我,管他們做什麼,每個來的都好好侍候着就是了。明天十四殿下要走,就要讓他開開心心的準時走上,哪怕是臨山被夷為平地也不能耽誤了他的行程,陛下想必是急着見首丘使者呢。耽誤這事兒,誰能承擔得起?」
「將軍此言差矣。」長袍者搖頭晃腦,頗有些狗頭軍師的架勢,「某勸將軍奉承十四殿下,其實是給陛下看的,只有這樣,陛下才會真正放心。十四太子草包一個,回去必然會把你為了牽牛的事情當成趣事廣為傳播,只要陛下知道,就算成了。」
「還有這好處?還請先生為我詳解一下。」
哈赤炎立刻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這對話若是不看樣子,光聽內容的話,簡直就聽不出是兩個妖怪,根本就與人沒什麼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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